一九九五年的臘月,無論是願意還是不願意,無論這一年人們是喜事還是喪事多;是快樂或是悲傷——年獸那個經年稽古的老人家,都踟躕着,咳嗽着,戴着聖誕老人那樣的高頂小紅帽子,穿着咯吱咯吱在雪地裡暢想的木屐,踏着年味兒來了。
臨近過年的時間,年夜飯的團圓喜慶美味兒,像是一條饕餮的巨龍,搖頭擺尾踏着鞭炮的餘屑,走一步退三步緩緩行來了。
這哀傷的一年,讓慕容家的人痛苦傷心的一年,算是要過去了。
臘月三十日這一天,一大早上的,喜鵲就在慕容家院子裡那棵梧桐樹上叫喚。
“媽媽,你老人家聽聽,聽聽喜鵲兒在那一棵大柿子樹上唱歌呢”。五姑娘慕容鑫菲笑着進屋子裡報告慕容老太太,“該不會是咱們家有喜事了,難道是四姐要出嫁了嗎?”
“誰知道那四姑娘裝神弄鬼。看不上這個,看不上那個。這幾個月我託人給她介紹的對象,她全看不上的。也不知她怎麼想的,真要讓我老太太着急的。”
“呵呵,我親媽媽唉,你老人家啊,保養好自己就算了,不管我四姐了。她那眼光高的,還不知道是要嫁給哪個有福氣的姐夫呢。”五姑娘笑着說。
“我說今早上眼皮也跳跳,左眼也跳,右眼也跳,跳的我心也通通通的亂跳。年獸來了,不是喜事嗎?”慕容老太太慢慢的撂了棉門簾,出去院子看那喜鵲。
一身火紅色,上面有着鎏金刺繡,做工精緻考究唐裝的慕容老太太,看起來慈眉善目而面色柔和。身量不高,稍有發福的老太太,兒女成羣,子孫滿堂,原是個幸福安度晚年的老太太的。
“可不是怎麼地?媽呀,喜鵲叫喚,這是好事啊。喜鵲拼了命的嘰嘰喳喳叫喚。不是我四姐要出嫁,那不會是我二姐要回來了?她可是滿打滿算有個五年沒回家了,連個電話也沒打過來了,也不知過得怎麼樣了?”五姑娘慕容鑫菲看着老媽媽,笑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