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槍沒打算讓陳曉刀活下去。這個人敢綁架李若萍,敢動他的女人,就動了他的逆鱗,碰了他的底線,他絕不會饒恕他!
按照長槍的打算,他將陳曉刀身上的油分榨乾後,馬上就會將他秘密的處決。但是當他在毒玫瑰的總部和一個人長談一番後,他改變了主意。
這個讓趙長槍改變主意的人正是臨河市公安局河北區分局長曲少波。
曲少波不是一個死板的人,但他卻是一個一向比較堅持原則的人。那天他之所以答應趙長槍默許他用他自己的方式去救出李若萍,主要是因爲他非常清楚,如果警方一旦介入,貿然闖入鶴舞藍沙救援李若萍,陳曉刀很可能會馬上撕票!
他承擔不起那個後果。
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那個被歹徒割了二十八刀,最終慘死的十三歲小女孩!他和一百多名警察就那樣眼睜睜的看着歹徒的刀子一刀刀的劃過小女孩的身體,自己卻無能爲力!
如果李若萍再次因爲警方的介入而慘遭撕票,他不但一輩子不會原諒自己,甚至可能會瘋掉!如何從窮兇極惡的歹徒手中成功救出人質,是個國際難題。
所以,那次他最終答應了趙長槍,默許了趙長槍不合法但卻不違背良心的行動。
但是,前天凌晨,當他趕到鶴舞藍沙,看到那一地狼藉後,仍然感到非常的震驚!到處都是散落的彈殼,到處都是被子彈打出的坑坑窪窪,到處都是流淌的鮮血,到處都是殘肢斷臂。
當他看到那一切的時候,他忽然有些懷疑,自己答應了趙長槍,讓他採取了這樣極端的行動,到底是對還是錯?
但事情已經發生,曲少波就算想改變什麼,也無法改變。唯一讓他感到安慰的是,李若萍被安全的救出,而犯罪團伙最終被趙長槍打殘消滅!
最終,曲少波將案件的性質定性爲,兩個軍火走私團伙在交易時發生火拼,造成大規模傷亡。
而兩個軍火走私團伙,一個便是以陳曉刀爲首的團伙,另一方則是兩名身份不明的美國人,目前陳曉刀和兩個美國人已經外逃,下落不明。
曲少波直接將陳曉刀的兩名僱傭保鏢哈雷和巴赫弄成了軍火交易的另一方。只有這樣才能讓趙長槍和那次事件撇清關係。
實際上,前天凌晨趙長槍等人匆匆忙忙的離開鶴舞藍沙後,受傷的哈雷和巴赫也在第一時間離開了鶴舞藍沙,但是他們在離開時曾經和警方有過短暫的交火。
曲少波將陳曉刀那些受傷的小弟送到醫院後,在醫院便對他們展開了訊問。其實整個事件的過程,就連陳曉刀那些手下也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他們只知道老大陳曉刀綁架了李若萍,來要挾趙長槍,想將趙長槍幹掉。
後來,趙長槍也如約到達了鶴舞藍沙,但是讓他們想不明白的是後來神兵天降般忽然出現在鶴舞藍沙的那些人究竟是什麼人!
整個鶴舞藍沙被他們守得滴水不漏,自始至終只有趙長槍乘坐一輛悍馬衝了進來,那些人到底是怎麼進來的呢?
對他們來說,那些人的突然出現只有一種解釋,那些人和他們一樣,早就埋伏進了鶴舞藍沙!換句話說,前天凌晨的一場亂戰很可能是一場內鬥!哈雷和巴赫早已經和趙長槍勾結到了一起!
在這種懷疑的心理作用下,當警方告訴他們,那些人是哈雷和巴赫帶進去的,就由不得他們不信了。何況他們都知道,這兩個美國人都是僱傭兵出身,完全有能力爲陳曉刀拉到軍火走私的合作伙伴。
就這樣,在警方單方面的誘導下,陳曉刀團伙,哈雷巴赫團伙在軍火走私時,忽然發生火拼的解釋竟然被曲少波給弄成了事實!陳曉刀的手下也不得不接受了這個事實。因爲他們的確不太明白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畢竟那些知道事情真相的陳曉刀的心腹,都被趙長槍一夥人給徹底的幹掉了!
趙長槍和李若萍趕到毒玫瑰總部的時候,曲少波已經在毒玫瑰集團總部的會客廳等了他們一段時間。
“哈哈,讓曲局久等了。事情都搞定了?不知道曲局長有沒有升官發財啊?”趙長槍伸出手和曲少波熱情的握了一下問道。
曲少波破獲這樣一個軍火走私的大案子,而且是人贓俱獲,這可是大功一件!
“你去死吧!早晚有一天,我會被你害死!”曲少波摸出煙遞給趙長槍一顆隨口說道。
“怎麼了?事情很麻煩?陳曉刀那些手下把我咬出來了?”趙長槍疑惑的問道。那天晚上黑燈瞎火的,就算陳曉刀的手下明知道是自己去了,他們也沒有證據。何況陳曉刀的那些手下根本就不認識自己。
“陳曉刀的那些手下根本不足爲慮,他們根本不認識你!手上也沒有你在場的證據。”曲少波擺擺手說道。
“那你還擔心個毛線啊?我送你這麼大個功勞,你應該謝謝我纔對!”趙長槍笑着說道。
李若萍不知道其中的來龍去脈,所以坐在一邊一直沒有說話,只是用大眼睛一會兒看看趙長槍,一會兒看看曲少波。
“謝你個毛線!我爲了給你開脫,將和陳曉刀火拼的人說成了他的兩個保鏢哈雷和巴赫。這樣的事情隱瞞一下陳曉刀的那些二桿子小弟還行,但有一個人卻瞞不了!那就是陳曉刀的乾爹吳應熊!”曲少波有些懊惱的說道。
“吳應熊出面爲陳曉刀說話了?”趙長槍撓撓頭皮問道。按照他的判斷,陳曉刀發生這樣的事情,吳應熊應該儘快想盡辦法和陳曉刀撇清關係纔對,怎麼會站出來給他說話呢?
“吳應熊當然不會站出來給一個軍火走私販子說話,但是,我懷疑他會在暗中派人尋找三個人的下落,一旦這三個人落到吳應熊的手中,他很可能就會將事情的經過弄清楚,雖然到時候,陳曉刀依然難以擺脫綁架的罪名,但是你敢攜帶大量槍支打死打傷那麼多人,最終你也會難辭其咎!”
曲少波說着話,眼神卻定定的看着趙長槍,好像要看到趙長槍的心裡。事情很明顯,趙長槍如果一旦出了問題,曲少波也得負製造冤假錯案的重大責任!到時候,別說功勞,不給處分就不錯了。
趙長槍看到曲少波的眼神就知道了他的意思,這傢伙懷疑陳曉刀哈雷巴赫三個人都被自己給抓了!
趙長槍苦笑了一下說道:“曲局,明人面前不說暗話。我也不瞞你。陳曉刀在我手上,他還欠我一筆錢,這筆賬還沒和他算算。但是那個哈雷和巴赫我可不知道跑哪裡去了。那天早上走的急,帶着他們不方便,當時我只是將他們打暈了。沒想到你們竟然讓他跑了。不過依我看,吳應熊找到他們的可能性很小。所以,你根本不用爲這個事情操心。”
趙長槍根本沒把這事情當個事,但是曲少波一向奉公守法,秉公辦事,這一次的事情雖然沒有違背自己的良心,但是畢竟不符合法律程序,他的心裡總是感到不踏實。這次過來找趙長槍也是想聽聽他的意見。
曲少波想了一下,然後對趙長槍說道:“你打算怎樣處理陳曉刀?”
趙長槍想了一下說道:“你打算讓我怎麼處理他?”
曲少波心中非常的清楚,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將陳曉刀殺掉,畢竟只有死人才不會說話,也不會將那天晚上的真相都說出去。何況陳曉刀的確死有餘辜!
但是曲少波的內心深處卻仍然不想讓趙長槍去殺人!畢竟除了法律沒有人有權利剝奪別人的生命!
“你想殺了他?”曲少波遲疑了一下問道。
“難道他不該死嗎?”趙長槍不置可否的說道。
“他該死,但是他的死亡應該由法律來宣判!而不是由你我擅自結束他的生命。”曲少波有些落寞的說道,當警察這麼多年,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他感到自己剛纔的話連自己都難以說服自己。
趙長槍看着曲少波,笑了一下說道:“如果不是發生了這次的事情,恐怕再過去十年,陳曉刀依然逍遙法外!即便是現在,我們放過陳曉刀,他可能仍然會鹹魚翻身,單單名正言順的將他抓捕就非常的困難!他是河北區的人大代表,想抓他需要有河北區人代常委會的批文才行!何況他還有個當省委常委的乾爹!陳曉刀已經是遊離在法律之外的人,何況,你也明白,我們已經不能將他再送上法庭!這是爲了我們自己的利益考慮!”
曲少波嘆了口氣說道:“唉!你說的我都明白,我只是爲陳曉刀這個人感到有些惋惜。你知道嗎,陳曉刀很有藝術細胞,琴棋書畫都能來幾下,特別是能寫得一手好字!他這個臨河省書法協會名譽會長,可算是名副其實。”
“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法律對付這種人,有時是很無奈的。惡人還需惡人磨,就讓我來當這個惡人吧!不過,我趙長槍也是個惜才的人。我也不想讓他就這樣死去。算了,到底怎樣處置陳曉刀讓我好好想想再說吧。當然,即使我要放過他,也能讓他付出代價,我得讓他知道什麼叫做恐懼!”
趙長槍的臉上忽然露出一絲神秘莫測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