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槍心中想着山口組會不會來武林大會搗亂,根本不知道王子鳴心中已經對他有些反感。於是繼續說道:“王部長。安保問題事關重大,我認爲你有必要將楊波局長叫來,重新和他好好研究一下。”
就算王子鳴脾氣再好,聽了趙長槍這句話也有些按捺不住了,聽趙長槍這口氣,完全就是上級在指導下級工作嘛!要不是看在趙長槍確實爲杜平縣發展做了太多的工作,並且和江南雨書記的關係也一直很好,他恐怕早就發火了。
王子鳴臉上的笑容終於消失了,他有些揶揄的衝趙長槍說道:“趙副局長,你是不是不放心我的工作啊?我聽說你可不僅僅是對安保工作不滿意,好像對媒體宣傳上也不滿意啊?趙長槍,好像我纔是組委會的副組長吧?”
趙長槍完全沒料到王子鳴會突然變臉,聽了他幾句夾槍帶棒的話後,竟然愣一下,他這才意識到,好像自己和王部長說話的方式有些不對頭,按照常理,下級是很少有人給上級提意見的,即便有些話不得不說,也是用盡量婉轉的語氣說出來,從來沒有人像自己這樣和領導說話的。
不過趙長槍雖然意識到了自己話裡的毛病,卻根本沒放在心上,就連和江南雨說話,他都沒有什麼顧忌,別說和王子鳴了。
“王部長,你好像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沒有對你的工作不滿意,我只是想讓我們將工作做得更好。無論你怎樣看我,我不認爲我做錯了什麼。”趙長槍看着王子鳴的眼睛說道。
王子鳴看到趙長槍亮閃閃的眼睛,心中竟然一陣發虛,不自覺的將目光轉向了其他的地方。
王子鳴有些氣惱,不過這回不是氣惱趙長槍,而是氣惱他自己。趙長槍是自己的下級,他剛纔的說話態度的確不對,哪裡有下級對上級這樣說話的?可是自己在對上他的目光時,竟然不自覺的就想閃避,這是爲什麼?邪不壓正?自己也不算什麼壞人吧?只不過是想維持一下自己的領導權威而已嘛!
“這個趙長槍,真是個怪胎。怪不得連江書記在他面前都擺不出一點領導威嚴。”王子鳴只能這樣想道。
王子鳴忽然感到,趙長槍就是一個天生的官威殺手,好像多大的官在趙長槍面前,都端不起自己的官架子。
趙長槍不知道王子鳴心中在想什麼,但是他意識到,自己和王子鳴的這次談話要不歡而散了,再談下去已經沒有什麼意義。王子鳴已經對自己的提議,或者說對自己這個人沒有興趣。恐怕自己就算將山口組可能要來搗亂的事情告訴王子鳴,王子鳴也會只是當成一個笑話。
趙長槍有些失望,王子鳴年輕有爲,有骨氣,有性格,算個好領導,但是他身上的缺點也很明顯,他太看重自己手中的權力,不容許別人冒犯他的權威。
趙長槍意識到,和江南雨比起來,王子鳴身上少了一份恢弘,多了一絲小氣。
趙長槍不再廢話,扭頭就走,走到門口又轉過頭來,重新對王子鳴說道:“王部長,我還是希望你能將我的提議放在心上,好好的再將安保工作檢查一遍。不然,到時候出了問題,我們誰都付不起這份責任!”
說完,趙長槍邁步走出王子鳴的辦公室,臨走還不忘給他將門閉好。
王子鳴看着趙長槍離去的背影,竟然有些發呆。自己這是怎麼了?竟然因爲那小子有些生氣?可是他說的對啊,他也是爲了將工作做好啊!我爲什麼就不願聽聽他的意見呢?難道真的僅僅是因爲他說話的態度不好?
王子鳴的腦海中忽然想起了吳偉民的禿腦袋,還有他猥瑣的跟自己說話時的樣子,他的心中悚然一驚,自己潛意識中不會是受到吳偉民小報告的影響了吧?
王子鳴使勁的搖了搖頭,好像要將腦海中亂七八糟的東西全部甩出去,然後拿起了電話,撥通了縣局長楊波的電話。他覺得的確應該和楊波再好好的研究一下安保問題。
趙長槍離開的時候,在宣傳部大門口恰好又見到了白雪。
“事情辦完了?好像不太順利?”白雪看到趙長槍臉色好像不太好,於是好奇的問道。
“自以爲是的傢伙!”趙長槍嘟囔道。
白雪馬上明白了趙長槍在說誰,於是淡淡的說道:“難道你不覺得你也是這種人嗎?”
趙長槍一愣,忽然想起一個問題,如果今天自己和王子鳴的位置換過來,自己會不會喜歡一個下級在自己面前指手畫腳呢?自己可能會一腳將他踹出辦公室吧?
趙長槍有些不爽的心情忽然好起來,他笑着對白雪說道:“宣傳科在什麼地方?我找你們科長有點事情要了解,是關於臨河衛視的事情。”
白雪點了點頭,順手指了一下一樓走廊的東側。趙長槍順眼看去,在走廊的盡頭有一間辦公室,門牌上寫着“宣傳科”。
樑廣英是個很乾練的職業女性,性格很開朗。一身職業正裝將她襯托莊重大方,而又沒有其他行政工作者的古板,皮膚白皙,髮髻高挑,即便以趙長槍挑剔的目光也能打九十分。
由於王子鳴已經給樑廣英打過招呼,說教體局副局長趙長槍可能要過來找她瞭解一些事情,所以當樑廣英看到趙長槍走進她的辦公室時,馬上猜到了趙長槍的來意,連忙起身給趙長槍倒了杯水,然後說道:“趙副局長一定是爲了武林大會轉播的事情來的吧?”
趙長槍接過水杯,說聲謝謝,然後才問道:“是的。事情的經過到底是怎麼回事?樑科長。”
樑廣英沒有隱瞞,很快就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當趙長槍聽完後,差點沒笑噴了,連聲說道:“好,打的好!打死他個老東西!”
原來,樑廣英本來以二十萬人民幣的代價將轉播的事情已經搞定,就差籤合同了。但是就在籤合同之前,負責和樑廣英接洽的臨河省副臺長王二秀忽然要請樑廣英吃飯。樑廣英有求於人家,當然不敢怠慢。結果讓她想不到的是,在酒店的包間裡,王二秀竟然仗着三分酒意伸出了他的鹹豬手。
樑廣英看到王二秀的大肚腩就要噁心,要不是爲了工作任務,她才懶得搭理王二秀,那時看到王二秀竟然敢將他的烏克蘭大白豬一樣的胖手摸向自己的大腿,於是毫不客氣的一巴掌便甩到了王二秀的臉上!
就這一巴掌,一切都黃了。
雖然當時樑廣英非常的氣氛,但是現在說起來卻咯咯的樂個不停,大概想起那個死胖子被她甩耳光的樣子,她就感到很爽。
“因爲這個原因沒有完成工作任務,趙局長是不是認爲我太沖動了?”樑廣英收住了笑聲說道。
“哦,不衝動,那樣的傢伙就得狠狠的揍!給他點顏色瞧瞧!不然他們還真以爲他們想潛誰就潛誰呢!”趙長槍連聲說道。
“啊!趙副局長,你真的也是這樣認爲的?我們王部長也是這樣認爲的。本來我還以爲把事情搞砸了,回來后王部長要批評我,甚至要撤我的職的,沒想到他竟然也說那個王二秀該揍!”
說完後,樑廣英神色黯淡了一下,繼續說道:“雖然領導沒有責怪我,可是我自己知道我給組委會惹了多大的麻煩,恐怕被我這麼一鬧,臨河衛視是絕對不會再答應轉播我們的比賽了。這對提高武林大會的影響力可是致命的打擊。所以,趙局長,我已經和王部長打過報告了,我會和你一起去省城臨河市,我想,如果我親自給王二秀道個歉,他應該能原諒我吧?”
“哦,樑科長,我看那就不必了吧?”趙長槍下意識的說道。
“不!我一定要去。事情是我搞砸的,我必須得做點什麼。這一次我豁出去了,大不了就讓那個老混蛋摸摸大腿!”樑廣英爽朗的笑着說道。
但是趙長槍卻從樑廣英的笑聲裡聽出了一絲苦澀,他忽然意識到,雖然王子鳴可能沒有批評她,但是她現在一定頂着巨大的壓力,她的內心也一定非常的自責。也許這位女科長一直在心裡發狠從哪裡跌倒再從哪裡爬起來吧?
想到這些,趙長槍伸手打個響指說道:“好吧,只要王部長答應,我沒意見。我很樂意和美女一起出差。放心,我絕不會讓那個死胖子再
???”
趙長槍想說不讓那個死胖子再摸她的大腿,卻忽然意識到自己和樑廣英並不是很熟,開這樣的玩笑似乎有些露骨。於是便緊急剎車,改口說道:“準備一下,明天出發!”
樑廣英當然知道趙長槍想說什麼,她並沒有在意,只是說道:“趙副局長也放心,這一次,我絕不會再將事情搞砸。”
趙長槍回到教體局後,撥通了李若萍的電話。李若萍久在臨河闖蕩,走的是上層路線,在官場她的結交很廣,趙長槍想讓她試着聯繫一下臨河省電視臺的臺長,看能不能將他約出來一起吃個飯,如果能請到臺長大人,就可以直接繞開那個令人討厭的副臺長王二秀了。
半個小時後,李若萍給了趙長槍回信,趙長槍聽後卻一陣鬱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