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那個叫尹志平的徒孫發問,玄玄道人回答說:“你師兄家祖傳的‘逍遙訣’,本是修真的無上妙品。除了築基以外,一共分爲七個等級,以顏**分,也就是赤橙黃綠青藍紫。這七種顏色,又分爲煉精化氣、煉氣化神,煉神還虛三個階段。”
“師兄是什麼顏色,又屬於是哪一個階段呢?”小道童不等玄玄道人把話說完,新的問題又冒了出來。
“你是姓尹,還是姓急呀?別急,別急,聽我慢慢道來。”看得出來,玄玄道人也是一個詼諧之人,一抓到機會,就立即對徒孫進行了調侃。
玄玄道人抽空調侃了徒孫一句之後,才繼續說道:“其中,赤、橙兩色爲煉精化氣階段。你師兄呀,是橙色,也就是這一階段的頂峰。只要一有機緣,就能突破到煉氣化神的階段。咦,不對呀,不對,不對,肯定是在哪兒出了問題。”
“師祖,哪兒不對呀?你快點說出來,行不行呀!這麼大年紀的人了,說話總是愛說個半拉子,真是急死人。”小道童拉着玄玄道人的手臂搖晃個不停,撒嬌般地讓他快點說出下文。
“別搖,別搖。再搖下去,師祖的骨頭架子就要被你給搖散了架。讓我好好想一想。嗯,這小子早在十年前就應該進入了黃色,爲什麼會拖了這麼久,還沒有取得突破呢?照這小子的資質來說,不應該這樣慢哇。”這時的玄玄道人,一臉的問號,手指捻斷了頦下的長鬚也不自覺,只是在原地不斷地踱着方步。
看到他這個樣子,小道童也在急着動腦筋:“師祖,會不會是師兄忘記了功法,或者是沒有領會得了功法的真髓,纔會出現了這種停滯不前的狀況。”
“什麼,你說什麼?志平,快把你剛纔的話重說一遍。”這時的玄玄道人,一點也沒有先前的那種輕鬆寫意、雲淡風清的模樣,而是十分情急的一把抓住了徒孫的手腕。
“師祖,你把我的手抓疼了。你急什麼哩?這麼大一把年紀的人了,一點也不知道淡定的道理。淡定,淡定!哼,還說我哩!一點也不知道淡定的道理。”小道童又抓到了調侃師祖的話柄,而且是立即就進行了反擊。
被徒孫嗔怪的玄玄道人,也不作惱,而是慌不迭的鬆下了手,連聲說道:“小祖宗,細祖宗,算師祖我求你了,好不好?快說,把你剛纔說的那一句話重複一下。”
尹志平看到師祖認了輸,得意地輕笑道:“人家也沒有說什麼嘛,就是懷疑師兄是不是忘記了修煉的功法,或者是沒有領會得了功法的真諦,纔會沒有取得進步。”
“對,對,對,你說得太對了。這孩子從小離開父母,連祖父都沒有見過一次,怎麼會能得到正宗功法的傳授呢?就這麼一點基礎,恐怕也是誤打誤碰的才修煉而成。他當然不會懂得剛柔相濟、陰陽調和的道理,更不會懂得以氣御力、防身護體的竅門啦。唉,可憐的孩子。”玄玄道人一臉的恍然大悟,‘嘿嘿’的笑了起來。
“師祖,照你這麼說來,師兄等於是無師自通。”小道童又發現了新情況。
“對,正是這麼一種情況。不然的話,他是不會如此停滯不前的。按照他的資質,早就應該進入到煉氣化神的階段。”玄玄道人點了點頭。他對自己的結論,很有把握。
“唉,師兄好可憐噢。師祖,那你就不能指點他一下嗎?讓師兄早點進入到煉氣化神的階段,也就不要再擔心壞人的暗算喲。”小道童將一對水汪汪的大眼睛盯在了師祖的身上。
玄玄道人搖了搖頭,說:“唉,功法不同,我也不能亂加指點呀。哦,對了,他缺的主要是入門的基礎知識,我倒是能夠指點一番。”
“嗯,缺的是入門的基礎知識。師祖,那我這兒有一本《修真入門》,送給師兄會有用處嗎?”小道童從口袋中摸出了一件書本大小的東西。
“有用,絕對會有用。只要能讓他掌握到了基本知識,也就能做到聞一知十。以後的功力深淺,就全看他自身的造化啦。”玄玄道人欣慰的笑了起來。
“師祖,師兄也和志平一個樣,從小就沒有一個親人在身旁,多可憐呀。師祖,你快點救師兄吧。嗚——”說到最後,尹志平已經哭了起來。
不但是在哭,而且哭得很是傷心,雙手捂住臉,兩肩也在不停地聳動着。這個小道童倒蠻好玩的,心腸也不錯,只是有點象女孩子一個樣,動不動就哭。只是不知道他們會不會救任笑天,又用什麼方法才能救得了任笑天?
這兩個道人的話中透着有點玄奧,如果讓旁人聽了以後,肯定會想不通。任笑天爺爺、奶奶和父母,一直都生活在他自己的身邊,怎麼會是沒有親人在身旁呢?
再說,任笑天的爺爺和爸爸也從來沒有與他說起過修煉的事情呀。不但沒有說過,他們自己也沒有煉過什麼‘逍遙訣’呀。呃,這中間一定存在什麼故事。
看到徒孫真的哭了起來,玄玄道人也慌了神,連忙和哄孩子一個樣,趕快拍着尹志平的肩膀說道:“別哭,別哭,乖志平。你聽我說呀,師祖不忙施救,自然會有師祖的道理。”
看到徒孫還在哭,他趕忙接着說道:“這個小天,拖了這麼多年都沒有取得突破,既是壞事,也是一件大好事。有句話說得好,叫做厚積薄發嘛。就和水庫一樣,裝滿了水以後,只要一打開缺口,就能一瀉千里。他現在就是這個樣,順乎自然,沒有執意妄想,意態越是融和自然,真氣發動就更加活潑,進步也就越加明顯。”
他看到徒孫沒有說話,就繼續說道:“ ‘恬憺虛無,真氣從之’,正是這個意思,體現了天人合一丹道周天。這是道家的正途,由此可開發出人體潛能,並最終覺悟到“炁”的真諦。只要一有機緣,他就能越過黃色,直達綠色,到達煉氣化神階段的中段。哈哈,這也叫做歪打正着吧。”
“真的嗎?”聽到玄玄道人如此這麼一說,正在啼哭的尹志平放下了捂在臉上的雙手,不相信的問道。只是他這一放下,立即就露了餡。他那光滑的臉龐上,哪兒曾經有過一絲淚痕。
“小調皮。”玄玄道人可能也是見慣了尹志平的小伎倆,不以爲意的笑罵了一句。
他又接着說道:“任笑天遭人刺殺,用我們道家的話來說,這也是一種劫難。如果師祖現在就出手的話,也就意味着他這一劫還是沒有能夠過得去。那樣的話,反爲不美。從任笑天的命相上來說,也是該當有此一動。而且,雖說是到了九死一生的境地,但還另有轉機。”
“你說的轉機,我怎麼沒有看到呢?”小道童一臉的不解之色。
玄玄道人也是一個不肯吃虧的人,立即抓住機會調侃了徒孫一把,說道:“耐心,耐心,只要你能靜下心來,就會看到轉機的。話又再說回來,如果你和我的眼力一個樣,那就是你做師祖了呵,哈哈。”
正當尹志平準備發嗲的時候,玄玄道人突然面色一緊道:“瞧,你快瞧那一邊。嘿嘿,這小子的轉機,應該就是着落在這個女人的身上了。呵呵,不但會有轉機,可能還會有大大的好處哩。”
尹志平立即把目光投向了玄玄道人手指的方向。那兒,就是花圃的中間,是李若菡和劉丹丹、孫佳佳說話的大樹下。
此時的大樹下,對話的人員已經有了變化,多了一個年約五旬的中年婦人。看得出來,那是李若菡的長輩。
“若菡,快跟媽媽回去吧。你再在這兒蹲下去,媽可沒有辦法與你爺爺和爸爸交待哩。他們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的。乖孩子,你就聽媽媽這一回吧。”李若菡的媽媽,在柔聲地勸解着自己的女兒。
“媽媽,你別說了,我已經想好了這件事。爲了家庭的恩怨,我在感情上背叛了小天哥,讓他砸了高考,也成了全城人都在笑話的‘杯具先生’。我這樣做,雖然是背叛了愛情,但也算得是報答了父母的養育之恩和爺爺的慈愛之情。”李若菡說話的語氣雖然是很平淡,但她的臉上卻是寫滿了‘悔恨’二字。
李若菡連哭帶說的訴說着許多往事,接着,她又反問說:“媽媽,事情到了現在這個樣,難道你們還不能讓我去給天哥送上一程嗎?既然如此,天哥爲了救我而死,那我也就陪上一條命吧。古人不是說過嗎,生不同衾死同穴。哈哈,你們就一起爲我們祝福吧。”
李若菡這一段話,那真是驚天地,泣鬼神,如泣如訴。讓人聽了以後,感覺到字字錐心,句句泣血。任是鐵石心腸的人,聽了也要爲之動容。小道童的臉上,這回倒是真的有了淚水。
“若菡,你不能這樣做!”劉丹丹一聽這話,當然是大吃一驚。她是搞新聞工作的人,自然聽得出李若菡的話音中充滿了輕生的念頭。
在沒有聽李若菡講述往事之前,她或許可以還會感覺到痛快。這種踐踏別人感情的人,死了也不會有人同情。
現在不同了,聽到老同學流露出了死志,她怎麼會不感覺到膽戰心驚!連忙拉住了李若菡的一隻手。
孫佳佳的性格本來就是一個十分果斷、乾脆利落的女人,趕忙拉住了李若菡的另一隻手,勸道:“菡姐,有話好好說。”
中年婦人一聽這話,也感覺到了其中的不妙之處,哭着說:“菡兒,媽媽只有你這麼一個依靠。你這樣做,讓媽媽又怎麼樣活下去哩?”
“媽媽,女兒不孝,你就全當沒有生我、養我這個不孝的女兒吧。”話一說完,李若菡猛地往地上一跪,然後不等到對方反映過來,就掙脫了孫佳佳和劉丹丹的手,跌跌撞撞的朝着病房方向衝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