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李瘸子家的事情有驚無險地得到了解決,莘浩祥拍拍胸口說:“任所長就是命大福大的人,這麼大的一件麻煩事,都能不沾手,不溼腳的就給解決得清清爽爽。”
程學進專門喜歡和他擡槓,有意逗笑道:“大家瞧上一瞧,拍馬屁的人又來了。”
“你說我拍馬屁,那我今天還就真的想拍一下。”莘浩祥正色地說道:“所長,指導員,我說句實在話,這一次能迅速發現董小軍的事,功勞全是程學進的。”
“是呵,沒有老程發現民政局出了事,後面的線索也就談不上。”遲小強幾個新來的警察也在後邊起鬨說。
這麼一鬧,反而把一個擡槓的程學進給弄得沒話好說了。程指導員看到大家這麼一副和諧的樣子,倒是感覺很開心。就這麼一個幾個人的小單位,能這麼和諧的一起工作生活,這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
“任所長,我倒是發現了一個問題。”韓啓國在開心的時候,也在不停地回憶着這起案件的始末。“什麼問題呀?說出來讓我們大家幫助分析分析。”任笑天嘴角含春的笑道。
“平時,這些記者的架子,可不是一般的大。不用說省裡來的記者,就是我們市裡的記者,都是沒有好處不登門的傢伙。你們說,爲了這麼一樁案件,憑什麼讓這些人連夜從省城趕了過來?”
“是呀,我也在思考這個問題哩。能有這種實力的人,最起碼的要在縣處級往上的幹部才行。恐怕就連我們的皮大局長,也只能是靠邊站。”任笑天撫摸了一下鼻子,很快就放了下來。
程學進本來一直是在盯着任笑天的眼睛看,因爲昨天晚上他到派出所來幫助代班的時候,任笑天正在打電話。在他的想象中,說不定任笑天是在給省城打電話。不然,是無法解釋記者來得這麼突然、這麼及時的原因。
此時看到任笑天神態自若,再想到請記者所需要的能量,也就打消了心中的猜疑。任笑天也只是一個土生土長的農村人,哪兒可能有省城的大關係。他反而咐合道:“對喲,這是大人物才能做到的事。我們在這兒瞎猜疑,也不會知道是誰幹的這件大好事。”
任笑天一聽程學進的話,也算是鬆了一口氣。化險爲夷的結果,也讓自己背後的衣服溼了一大片。他趕忙轉換話題道:“這一次的案件,程大哥是首功,其他的同志的表現也都不錯。我正在考慮,如何給大家一個獎勵哩。”
“所長,是真的嗎?”莘浩祥的眼中立即冒起了小星星。其他幾個警察,也都瞪大了眼睛。
看到大家都對獎勵的事情很感興趣,任笑天撫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得意地笑道:“具體的方案,我正在考慮。等成熟之後,再和指導員商量。總之就是一句話,大家等好消息吧。”
在場的警察都很興奮。也難怪,這時候的警察,除了幾十元的工資之外,基本就沒有什麼外來收入。聽到任笑天的答覆以後,也都進入了熱烈的討論。
大家談論了一會之後,就到了下班時間。任笑天想到中秋節的安排,索性也不回自己的宿舍。他騎着自行車,去把尚未送完的月餅,一家一戶的給送了過去。除了送月餅,還要約好中秋節晚上吃晚飯的事。
其他人家倒好說,到了羅大鵬家,他的爸爸羅守義一聽此事,當即感慨萬端的說:“孩子,謝謝你。我知道你這麼做,全是爲了讓我家翠翠好下臺。”
“小天,讓你多費心啦。”冉翠翠看到任笑天進屋的時候,本來是避入了房間。畢竟,自己那天說的話,確實是有點不顧情誼嘞,多少會有點不好意思見人。聽到任笑天的來意後,也有點慚愧地跑出來,和任笑天打了一聲招呼。
能有這樣的效果,任笑天當然是心花怒放。只是礙於羅守義是長輩,不好意思打聽他們夫妻那天回家之後,夫妻之間是如何進行溝通的情形。任笑天曖昧一笑,顯然是沒有什麼好的描繪。
最後一站,任笑天把月餅送到了‘風味飯店’。趙長思剛把任笑天送來的月餅接到手,就來不及的分成了兩份。口中感謝道:“謝謝天哥,謝謝天哥。還是天哥好耶,有什麼好事,都會想到我。小妹,我也分你十隻月餅。”
飯店裡有那麼多的顧客,還有其他的服務員在場。大家看到趙長思這樣迫不及待的舉動,要把月餅塞入盧小妹的手中,都是一臉的笑意,有的人甚至是抿嘴笑出了聲。
“長思,你幹什麼哩。我不要你的月餅。”盧小妹也被弄得滿臉通紅,開口拒絕說。
趙長思腆着個臉,湊到盧小妹面前,硬把月餅遞到對方手中,諂媚的說:“小妹,你就收下唄,也算是謝謝你對我的照顧嘛。”
盧小妹臉嫩,哪兒肯在這種大衆場合下收下這份月餅。一個要送,一個要收。一個是臉漲得血紅血紅,一個是臉變得越來越白。
任笑天心中直樂,這個傻長思,也不管人家姑娘是否下得了臺,就這麼直來直去的當衆表示熱情。後來,他看看不對,再這樣下去,兩個人就都下不了臺啦。
“長思,你是不是不想讓我吃飯啦。去,先到廚房裡弄上幾個拿手菜來讓我喝酒。”任笑天推了趙長思一把,並且順勢從他手中把月餅給接了過來。轉過身來,才微笑着說:“小妹,幫我把月餅先放在櫃檯上。”
盧小妹聽到任笑天這麼一說,聲若蚊蠅的‘嗯’了一聲,就把月餅接了過去,放到了收款臺上。過了一會,弟兄兩個就坐在一個小包間裡喝起了酒。
“天哥,真的是要讓大家都一起來我們的飯店裡過中秋節?”趙長思有點驚喜地問道。
難怪他會這麼驚喜交集的樣子,這幾年過中秋節,他和任笑天一樣,都是到全校長去度過。雖然全校長一家對他都很熱情,但由於自己不爭氣,總是在外面闖禍。這就讓他每次去吃飯的時候,都有一種如坐鍼氈的感覺。
如果能把中秋節的晚宴放在飯店裡,這麼多的人聚集到一起,當然會很熱鬧。這對於喜歡熱鬧的趙長思來說,當然是一道好消息。更重要的原因,這個飯店是我趙長思當老闆的飯店,也可以在大家的面前挺直腰桿說話。儘管這個飯店是大家有份,趙長思還是從中找到了成就感。
任笑天當然能理解趙長思喜歡熱鬧的原因。一個自幼失去親人的孤兒,內心世界裡是十分孤獨的。隨着年齡的增加,有的人會離羣索居,煢煢孑立,形影相弔。有的人則希望時時刻刻都有人相伴,用熱鬧來分解自己內心的孤獨。
“那是當然,你天哥說出來的話,還會有假嗎?讓我們大家都來陪長思一起過中秋節,你說我這個提議好不好?”任笑天逗笑道。趙長思聽到真的是這麼一回事,那圓滾滾的臉龐上全是笑容。
他連着陪任笑天喝了三杯酒,用手抹了一下口角的酒說:“天哥,我這一輩子,苦是吃了不少。但也因爲苦,纔會碰上了你們這幾個好哥哥,還有幾個好爺爺。”
“長思呵,我還有個事,想要先和你打一聲招呼。”任笑天招呼說。任笑天的反應十分敏捷。他從趙長思只提哥哥和爺爺的話中,就聽出他對冉翠翠有所怨恨。
趙長思是個野性子,而且是個睚眥必報的性格,什麼話都能說得出來。如果不乘現在就解決好他的思想問題,到了中秋節吃飯的時候,再讓他亂說一通,惹出新的麻煩來,那倒反而不美。
趙長思一聽任笑天如此說話,‘嘿嘿’的抓着頭皮,不好意思的說:“天哥,你不要說啦。嬸子是長輩,不要說只是說了我兩句,就是打了我兩下,我也沒話好說。更何況,還是我的錯。”
“真的嗎?”任笑天盯住趙長思的眼睛,緊逼着問道:“長思,你說的話,能一言爲定嗎?”
自從在醫院裡和周廳長說話之後,任笑天也學上了這麼一招。想要查探對方說話是不是真實,就喜歡盯上對方的眼睛看上一看。
趙長思被任笑天一激,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拍,斬釘截鐵地說:“天哥,你放心,我保證說話算數。到了那一天,我先主動喊嬸子,不就行了嘛。”
“哈哈,好,這纔是我的好兄弟。都是一家人,有什麼高低可爭的。來,讓我爲長思的大度,喝上一杯酒。”任笑天的心中,也算是放下了一個包袱。
今天晚上,任笑天既不肯在水姐那兒陪老特務喝酒,也沒有在玉蘭姐那兒吃晚飯。專程跑到飯店裡來,就是想要解決這個問題。既然長思打開了心結,他也就能開心喝酒了。
“小妹呵,你也給天哥敬上一杯酒吧。天哥是我的好哥哥,對我可是最好的啦。”盧小妹親自給他們弟兄倆端菜。看到小妹又送了一碗菜進來,趙長思發出了這樣的提議。
盧小妹倒也沒有反對,畢竟自己在飯店這兒打工,不但管上了賬,還又管上了專賣店。沒有任笑天的提議和點頭,這是不可能的事。她爽快地端起酒杯,真誠地敬酒說:“天哥,我敬你一杯酒,謝謝你對我的關心和照顧。”
任笑天二話不說,就把酒喝了下去。他一亮杯子說:“呵呵,對你的照顧,也是我應該做的事。說要感謝,應該是我們大家都要感謝你纔對哇。是你幫我們照料好了長思。”
說話的同時,任笑天心中萌生了一個新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