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二麻子心中一嘆,自己今天這個臉是丟大了。只是技不如人,也只能是受辱而已。要怪就怪魯斯年那個狗日的,哄我說只是一個鄉下人。卻沒有想得到,對手會如此的厲害。
魯斯年這小子,竟然敢於給老子上眼藥。哼,過了今天這一關,老子非得把魯斯年的兩條腿給拿下來不可。
沒有等到陳二麻子想得定當,他就感覺到對面這個年青人在自己的肩膀上加了一把力氣,然後,就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
“跪天跪地跪父母,都是男子漢,何必要跪下說話。”任笑天輕輕地撫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
見到對方如此大度,陳二麻子也不由得感動地拱手說:“謝謝,謝謝,多謝這位大哥的寬宏大量。”
“這樣吧,我也知道你們這一行的規矩,不好說出背後的主家是誰。我只問你們一句話,你們看行不行?”任笑天淡淡地問道。
聽到任笑天有話要問,陳二麻子的臉上掠過了一絲爲難之色。只是想到對方已經說明不打聽背後的僱主,也就一咬牙齒說:“這們大哥是姓任吧,有話你儘管問。衝着你這份仁義之心,我陳二麻子有問必答。”
“哈哈,你放心,不會讓你爲難的。我只是好奇,你那背後的僱主想要把我打得什麼樣?是要我的兩隻手,還是要兩條腿呢?”任笑天一臉探索的神情。
聽到是這麼一個問題,陳二麻子明顯鬆了一口氣。跟他來的打手中,有人竟然‘噗哧’笑出了聲。只是因爲陳二麻子回頭怒視的目光,這才趕快用手捂住了嘴。
說來也難怪陳二麻子和他的手下會感覺到輕鬆,本來不知任笑天會鬧出一個多大的難題,緊張了半天,卻原來只是想知道這麼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笑歸笑,陳二麻子卻進一步知道自己今天是碰上了鐵板。如果不是自己見機得快,還不知道會落得一個多麼悽慘的下場哩。想到這裡,他趕忙回答說:“任大哥,人家說是想要你的兩條腿。打好了以後,再把你拋到‘帝豪大酒店’的門前。”
“噢,是這樣。好,好,姓魯的心還真的是不錯嘛。”任笑天再一次的撫摸了一下鼻子,然後揮了揮手說:“好吧,事情就這樣,你們先走吧。”
陳二麻子聽到任笑天直接點出了姓魯的是背後僱主,心中也是一驚。繼而又爲之釋然。他們雙方既然結了仇,怎麼可能不知道對方是誰。只要不是我說出去的,關我屁的事。
只是他也想不到,眼前這個年輕人會有這麼大的肚量,竟然這麼簡單的就放自己這幫人走路。
“快起來,一個個還賴在地上幹什麼!謝過了這幾位大爺,就趕快走路。”陳二麻子也不去多想,直接就吆喝着趕快走人。
他的手下聽到吆喝,趕忙就掙扎着起身。有的腿腳不靈光的人,就由其他人攙扶着,往汽車方向走去。
一行人走了沒有幾步,後面傳來了任笑天的聲音:“這位陳老闆,你們就這樣走人了嗎?”
陳二麻子一聽到任笑天的喊聲,臉上頓時是一慘,心中不由嘆道:“我就說嘛,哪兒會有這麼簡單的事!人家這是耍猴戲哩。想不到這麼一個年輕人,看起來也蠻和善的人,玩起手法來也會這麼老辣。”
他把心一橫,慢慢地轉過臉來,冷冷地問道:“這位任老闆,你想要我留下什麼,儘管吩咐。只要你能說得出,無論是一條腿,還是一隻胳膊,我陳二麻子絕對不會眨一下眼。”
任笑天看到陳二麻子這個樣子,心中感覺到有點奇怪。剛纔還說得好好的話,怎麼轉眼之間,就換成了這麼一副要走上刑場的樣子似的。那些跟隨其後的打手,也從剛纔那副感激涕零的樣子轉了過來,個個都成了苦大仇深的老貧農。
“你們把人家老闆的東西打壞了這麼多,就這麼轉身走人,是不是有點不仗義了吧?不丟一點錢來賠償損失,你們讓人家老兩口明天還做不做交易?”任笑天也不去管那些閒事,直接就說出了自己的要求。
原來是爲了這麼一件事,陳二麻子和他手下的人都感覺到自己差點虛脫。唉,你這位小爺也不能一下子把話給說得清楚。這樣鬧下去,是會把人弄出心臟病的。
“快,快,快把口袋裡的錢都掏出來,賠償人家店裡的損失。”陳二麻子連聲吆喝着。
看到陳二麻子的麪包車走後,店老闆夫婦二人才敢走了出來。他們看到桌子上的錢,倒是嚇了一大跳。有十元的,有五元的,也有一元和幾角幾分的硬幣。堆了那麼高,足足要有兩千多元錢哩。
“哎呀,小夥子,這個錢,我們可不能要。”老大爺拒絕說。雖然錢是個好東西,有的錢拿了也會燙手的。這種街頭流氓地痞的錢,可不是那麼好拿的喲。
任笑天有點不解地問道:“大爺,爲什麼不能要?他們砸壞了你的桌椅板凳,賠償你的損失,也是天經地義的事呀。”
“太多啦,太多啦。總共加起來也不過上百元錢的事情,哪能讓人家賠上這麼多的錢呢?再說,這些大爺的錢是好拿的嗎?”老大娘說話的時候,雙手直舞。
古鵬一看,也湊上來勸說道:“大爺,大娘,他們來打架鬧事,影響了你們的生意。還有,把你們兩個老人也嚇得不輕。這精神損失費什麼的,都是他們應該要賠償的。”
“大爺,大娘,這錢你們儘管收起來,保證沒有任何問題。我是派出所長,這是我的工作證,你們看一下,就能放心嘍。”任笑天知道店老闆夫婦是怕陳二麻子還會來找事,連忙掏出自己的工作證進行了證明。
聽到任笑天這樣說話,再又看到工作證上那年青的警察,就是眼前這小夥子,店老闆夫婦也算是放下了心。他們叨嘮了兩句之後,就又回了廚房,說是重弄幾個菜,好好慰勞一下這幾個年青人。
“古大哥,告訴我,這是怎麼一回事?”兩個老人家一走,任笑天先給幾個動手幫忙的年輕人發了一圈香菸,然後就單刀直入地問了起來。
古鵬眯着個眼睛,故意反問道:“什麼怎麼一回事呀?”
“你敢說不認識他們這幾個人?說,是不是你連隊的兵?”任笑天的嘴角微微翹起,滿有把握的問道。不用說其他,就衝着那股剽悍勁兒,還有相互掩護的套路,也能看得出是訓練有素的人。
“這個問題嘛——應該怎麼回答纔算是正確答案呢?嗯,讓我好好地想上一想。”古鵬故作思考狀地停頓了一下,然後才笑道:“既算是,也算不是吧。不知道這樣的答案,是不是能讓你任所長滿意?”
任笑天一聽,這是一個什麼樣的狗屁回答呀。模棱兩可,不着邊際,純粹是在耍無賴哩。
“任所長,你別生氣。我們連長這樣的回答,還就不是在耍你。”剛纔領頭動手的壯漢湊了過來,主動答話說。
任笑天聽得是雲山霧海,摸不着頭腦,也就不再問話,而是將眼睛看着對方,等待着進一步的答案。
“我們是古連長手下的兵,這是事實。不過,從昨天開始,我們已經領到了退伍證,正式成爲了一名老百姓。你說,我們現在還算是古連長手下的兵嗎?”那個壯漢三言兩語就說清了情況。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任笑天知道自己是被古鵬給捉弄了一把。不客氣的先給了古鵬一拳,然後再詳細追問起事情的前因後果起來。
原來,吳雷和古鵬在派出所裡就一直沒有閒着。他們倆盯牢了孔祥和與魯斯年,當然也就聽到了魯斯年打電話的內容。
談到動手打架,吳雷並不爲任笑天擔心。只是一個想要在仕途上走得遠一點的年輕人,在夜靜更深的金陵城裡,和流氓地痞街頭鬥毆。傳出去的話,可不是怎麼好聽的事情。
想到最後,還是古鵬出了一個主意。自己手下有幾個退伍兵,明天就要打包回家。如果把他們調出來,客串一下見義勇爲的武林人士,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談到手上的功夫,那是不要說的。這幫人,都是到邊境城市去實戰訓練過的戰士。個個戰士手上都曾經見過血,要是用來對付這幫社會上的地痞,那屬於是高射炮打蚊子——大材小用。
領頭的這個壯漢,是個偵察班長,姓趙,在邊境上死在他手上的對方特工隊員,已經達到了兩位數。
“趙班長,謝謝你。”任笑天一把握住了對方的手。
趙班長朗聲一笑說:“客氣個啥,我們大家都是兄弟。”
“好,你這聲兄弟喊得好。兄弟們,我們今天晚上不醉不歸,就當做兄弟的給你們餞行了。”任笑天的倡議,得到了大家的贊同。
喝酒喝得最開心的時候,任笑天眼角突然有了發現,有一條身影出現在路的拐角那兒。他趕忙扭轉身體,朝着那暗地裡瞅了幾眼。只爲時已晚,剛纔出現的那條身影,早已經是無影無蹤。
任笑天撫摸着自己的鼻子,‘嘿嘿’傻笑了幾聲,就不再多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