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好大一會,看到任笑天還是沒有回覆,孫佳佳想到總是這樣枯坐也不是一個辦法,就發出提議,姐妹倆一起到街上去走一走。這樣也好,省得枯坐無事。
海濱街加起來,也沒有金陵城的一條街長。倆人跑了一會,也就失去了興趣。她們正好站到了‘白天鵝咖啡廳’的門前,反正也是無事可做,也就登上了二樓。
剛開始還要好一點,孫佳佳談着自己到海濱的經歷和感受,到也有點話題可說。時間一長,她發現徐靜柳完全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也就失去了繼續談話的興趣。心中也在嘀咕,難道表妹和天哥之間也有了情況不成?
後來,她想到了一個主意,那就是把劉丹丹給拉出來一起玩。三個人在一起,總要比倆人這麼傻坐在這兒要好上一點。孫佳佳是想到就做的人,主意一定,就‘通、通、通’的下了樓,找地方去打電話了。她這一走,只剩下徐靜柳一個人坐在這兒,百無聊賴地用手中的小勺子攪動着杯中的咖啡。
不大一會兒,樓梯板響了起來。徐靜柳以爲是表姐來了,懶洋洋地擡頭瞟了一眼,看到是兩個年青小夥子,也就不再留神,依舊低下腦袋,繼續想起了自己的心思。
徐靜柳這一次到海濱來,是一種衝動,也是一種早就有預謀的行動。她對任笑天,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就連她自己也說不清楚。在學校時,她一直就是易芷寒的尾巴。易芷寒去哪兒,她就跟到哪兒。
那時的年青人,相對來說都比較的單純。當易芷寒愛上任笑天的時候,徐靜柳並沒有知道什麼是愛。只知道跟在後面玩得開心。加上總是有人要追求自己,她感覺到有點心煩,也就來了一個順水推舟,說是自己愛上了任笑天。
時間長了,她也感覺到任笑天很好,很對自己的味口。所謂的好,也就是停留在有才學,做人很義氣這種層次上。當任笑天因爲打孫大偉的事情,被學校處分時,她也想幫着說情。只是當她找了爸爸之後,沒有能夠達到效果。讓徐飛這樣的官員,來爲一個毫無關係的平民百姓出力,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她敬佩任笑天,也在爲任笑天而抱屈。當任笑天回鄉之後,還給任笑天寫過幾封信。時間長了以後,也就漸漸地淡漠了下來。如果不是任笑天爲了小海受傷的事而重返金陵,兩人之間也許就不會再發生任何交集。
揚東生召集的一場同學聚會,又讓徐靜柳重新喚起了已經淡忘的記憶。任笑天往日的一言一行,不停地在徐靜柳眼前閃耀。緊接着,任笑天又入了研究生班。課堂上的出採,怒打孔衙內的威武,還有面對黃長春時的不屈風姿。一點一滴,都在無聲地滋潤着思春女孩兒的心扉。
警察衝入夜總會找麻煩的那一幕,讓徐靜柳在鋪上輾轉反側了一整夜,都沒有能夠合得上眼睛。只要一閉上眼,小天哥的身影就會出現在眼前。好帥呀,小天哥。帥呆了,小天哥。
想到那個醜陋的孔祥和,竟然也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想娶我爲妻。不要真的是成親,只要想到自己竟然會被這樣的人所看中,就會感覺到噁心。還有那個袁達明,平時看起來還算是一個不錯的人,想不到也是這樣的醜陋。如果不是易姐姐看得準,還真的把他當成了朋友。
小天哥,你好棒,我好愛你!一個‘愛’字,就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候,從徐靜柳的口中給說了出來。從一個不知憂愁爲何物的姑娘口中說了出來。
就在這時,她才終於察覺到了危機。好姐姐易芷寒竟然成了自己最大的情敵。既不想放棄小天哥,又不想傷害易姐姐,這可怎麼辦是好呢?想了大半宵,她也沒有能夠想得出一個完美的答案。
第二天一早,徐靜柳是紅腫着眼睛去上的課。本來,她還想慢慢再來考慮對策。誰料想,當天晚上事情就出現了重大變故。軍區吳司令員夫婦收了易芷寒爲乾女兒,並且是變相地確認了任笑天與易芷寒的情侶關係。
看着他們俊男靚女一道出去敬酒,徐靜柳的心碎了。如果不是怕人笑話,她能當場就會衝出宴會廳。就這樣,回家之後她放聲痛哭了一場。對於她的哭,徐飛夫婦沒有加以勸說。
這樣的事情,沒有辦法來加以勉強。而且,徐飛也不想勉強。畢竟只是一個農家的孩子,雖然很優秀,但還值不得讓徐家冒着與吳家衝突的風險。
徐靜柳在痛苦之中掙扎了好幾天。她的痛苦,無人知曉,也無法與人商量。以往不管有了什麼爲難的事情,她的第一諮詢對象就是易姐姐。象這種爭奪戀人的事情,就是最好的朋友,也無法說得出口。更何況,自己要爭奪的對象,就是好姐姐的戀人。
心中在痛苦,外表上還要裝作是若無其事的樣子。這樣的情形,對於徐靜柳來說,更是倍加難受。她本來就是一個想到就說,想到就做的人。象這種把事悶在心中的日子,那是倍加煎熬,格外地難受。
不行,我一定要把自己的思念說給小天哥聽!說不定小天哥也在暗中思念着我哩。我要公平競爭,說出自己的愛。爲了這麼一個心願,她一個人悄悄地從家中跑了出來。
到了海濱,又能怎麼樣?徐靜柳一邊用小勺子攪動着杯中的咖啡,一邊考慮着問題。總不能赤果裸的表白說:“小天哥,我愛你,你不能愛芷寒姐姐。”
不,我不能這樣做!徐靜柳否決了自己的想法。真的到了海濱,她原來的那種信心,已經是消失得一乾二淨。小天哥和易姐姐之間的感情,她是一清二楚。就是有縫隙可鑽,自己也不能做這種對不起易姐姐的事。再退一步說,如果任笑天真是那麼一個見異思遷的男人,還值得自己投入一片真情嗎?
“美女,碰上了什麼麻煩事。說給哥哥聽,哥哥來幫你。”一個有點沙啞的聲音,很不合時宜的在徐靜柳身邊響了起來。
說話的人,是賈玉林,也是剛纔徐靜柳看到的兩個青年人中的一個。自從被任笑天拘留之後,他在海濱城裡的身價是一跌千丈。過去出門時,都有一大幫人前呼後擁。現在不同了,經常都是孤家寡人。這幾天,因爲姑父陳中祥當上了市長,纔算是恢復了一點神氣。
今天陪同賈玉林的小跟班,也曾經是一個鼎鼎大名的人。說出來讓人嚇一跳,他就是皮小磊。人說失時的鳳凰不如雞,確實是有幾份道理。皮小磊是不是鳳凰?那不好說。最簡單的說,當初提到‘皮老虎’的公子,在城區這方土地上,還是很有一點邪氣的。
自從和任笑天打拼以來,皮小磊就算是倒了大黴。丟掉了工作不談,還坐了幾天監獄。好不容易保外就醫之後,他就一直是悶在家中,不敢露頭。皮磊志的局長寶座都被人給拿了下來,做兒子的出去混也同樣不會有威風。
一次偶然的機會,讓賈玉林和皮小磊相遇到一處。相互之間過去就有所耳聞,再加上又是同病相憐,痛恨的人都是那個該死的任笑天,當然是相見恨晚,一拍即合。
兩個人的相處,總要分上一個主次。放在從前,皮小磊絕對不會甘居人後。只是因爲陳中祥當上了市長,而皮磊志連常務副局長的位子都沒有守得住。此消彼長,兩人之間的高低,當然是不說自明。
再說,如果能和賈玉林搞好了關係,也就等於是拉近了和陳中祥的距離。這樣的事情,不用皮小磊去想,就連皮磊志也再三囑咐兒子,千萬不要再象以前那樣,耍老子天下第一的派頭。要主動放低身子,曲意相交。有了這麼一個想法,兩個人倒也相處得可以。最近幾天,都一直是形影不離的廝混在一起。
今天下午,賈玉林在家裡感覺到有點氣悶,想要出門散散心。這就喊上了剛剛相認不久的小兄弟皮小磊,說是出門溜達一下。聽到這樣的邀請,皮小磊當然不會拒絕,立即屁顛屁顛的跟着後面跑了出來。
只是當他跟着到了目的地時,擡頭一看門上的招牌是‘白天鵝咖啡廳’,不禁搖了搖頭,有着說不出的滋味。想當初,自己也是風光蓋世,威風凜凜的人。就是在這裡,被孫部長和李區長的兩個千金打得是不亦樂乎,嗚呼哀哉。到了最後,不但沒有討要到一個公道,還落得一頓臭罵。
舊地重遊,皮小磊當然是感慨萬端。這裡既是自己的傷心地,也是自己緬懷前情的煩惱處。那一次前來此地,自己有黃大寶陪同,還有一幫打手跟隨。時至今日,自己則是成了別人的跟班。撫今思昔,當然是心浮氣躁,心灰意冷。
上樓之前,吃過虧的皮小磊比過去小心了一些。先朝樓上掃視了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麼礙眼的人。現在可不比以前,出了事可沒有人幫自己的忙。還好,沒有什麼張揚的人,他才放心大膽地上了樓。
皮小磊落座之後,就在張羅着點咖啡。這麼一點自覺性,他還是有的。既然是當跟班,就要把主子給服務好才行。就在這個空隙時間,留着小分頭的賈玉林,也是閒得沒有事做,站在那兒左右打量起了大廳裡的顧客。
就這麼隨便一瞟,當然會讓他看到了徐靜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