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笑天的這一招。當然是化解危機的最好辦法。這樣的結果。董海生當然不會樂意看到。任笑天的話音未落。他就臉色一變。厲聲叫道:“我不同意。”
“有話好好說。聲音這麼高。想要幹什麼。說。是什麼理由不同意。”任笑天不以爲然的給自己點燃了香菸。慢悠悠地吸了一口以後。纔回答了他的話。
董海生已經急了眼。當然不會有所退縮。他把脖子一硬。蠻橫的回答說:“灘塗是灞橋人的財富。憑什麼要讓外鄉人去發財。”
“你說灘塗是財富。”任笑天有點奇怪。
董海生振振有詞的回答說:“當然。有誰不知道灘塗是灞橋的聚寶盆。”
“那我們明天就把你董鎮長的話傳達到每個農民的家中。就說董鎮長在黨委會上說了。說不想承包灘塗的。都是一些傻子。都是明明知道能發財的事。卻傻乎乎的聽人瞎糊弄。”任笑天笑了起來。他笑得很爽朗。藉着董海生的話。又重新回擊了過去。
“不。話不能這樣說。”董海生有點慌了神。揮舞着雙手進行分辯。他知道。這麼一說。豈不是讓自己先前的工作都付之東流。當然是來不及的予以否認。
任笑天臉孔上那壞壞的微笑。第一時間更新又重新浮現了出來。他扮作有點不解的樣子問道:“董鎮長。這我就不懂了。本地的老百姓不想承包。外地的老闆又不讓進來。那我們的財政收入從何而來。我們改造學校危房的資金又從何而來。”
這樣的問題。董海生當然沒有辦法回答。只得耍起了賴皮:“我不管。誰讓你是區長的呢。這樣的事。當然是你管纔對。”
“讓你管。你也管不了。告訴你。就是讓董思海來當這個家。也輪不上你這個沒有文化的傢伙。”胡老二插上了話。
對付董海生這種賴皮。更多更快章節請到。他是標準的駕輕就熟。你要耍賴。我比你更賴。你要耍橫。我就比你更橫。這大冷的天。讓你泡涼水的滋味。可不會怎麼好受。
聽到胡老二說話。董海生本想說上幾句。只是看到胡老二那副凶神惡煞的樣子。不由自主的就打了一個顫。到了最後。只得朝着董思海一撇嘴:“他。就他那個德行。也能當鎮長。”
董思海一聽這話。心中大感委屈。叔叔呀。我可沒有得罪你。我能不能當鎮長。與你又有什麼關係呢。就是當上了鎮長。你也用不着給我這種臉色喲。
任笑天注意到董家叔侄的臉色變換。第一時間更新心中佩服胡老二的智慧。看起來是一個魯莽之人。做人的謀略可要比常人強上許多。就這麼簡單的一句話。就讓這狼狽爲奸的叔侄二人心中生起了芥蒂。嘖嘖。這是標準的大智慧。
“哈哈。任區長。我來說上兩句。你看行不行。”進入會場之後。一直沒有吭聲的人大主席顧亞明。這個時候插上了話。
沒有等到其他人說話。董海生就搶先表態說:“顧主席。你說。你是老前輩。我聽你的。”
任笑天在董海生和顧亞明的臉上掃了一眼。也接上了一句:“顧主席。這是黨委會。本來就應該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嘛。你是老同志。對灞橋的情況熟悉。對灞橋經濟的落後。應該比我們更着急。更有發言權嘛。”
冷山和顧亞明同過幾天事。也打着哈哈說:“老顧呵。有話就說。有屁就放。要這麼謙虛幹什麼耶。”
捱了一頓罵的顧亞明也不計較。還是樂呵呵地說道:“任區長。我覺得這個對外承包的事。可以暫時緩一步再說。說不定經過大家的有力工作。海邊的老百姓就能把土地給承包結束。即使不行。我們不還是有全鎮的老百姓和機關幹部嘛。我們在這兒爭得面紅耳赤。說不定根本就用不上。何必興師動衆。大動干戈哩。”
“哦。。”任笑天慢慢地吐出了一口煙霧。過了一會才疑問道:“顧主席。你的意思是暫緩一步討論。”
顧亞明依舊是笑眯眯的解釋說:“是呵。是呵。前後也就是這麼五天時間。我估計呵。到了公路剪綵的那一天。如果承包工作還沒有大的進展。我們再來討論對外承包的事情也不算遲。任區長。我只是一孔之見。供你參考。供你參考。”
任笑天在顧亞明那笑容可掬的面孔上停留了一會。仍然是‘哦’了一聲。就在董海生等得有點不耐煩的時候。胡老二開了口:“顧主席。有這個必要嗎。做大事的人。要的就是一個乾脆利落。何必脫褲子放屁。多費這麼一道手腳。”
面對胡老二這種粗魯的語言。顧亞明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有點尷尬的神情露了出來。還好。顧亞明的年齡大了一些。肚量也比一般人大上許多。麪皮很快就又舒展了開來。重新恢復了那笑眯眯的樣子。
“胡部長。這是怎麼說話呢。顧主席是老前輩。一定要尊重。只要不是違反原則的事。我們都要給他一個面子嘛。”任笑天批評了胡老二一句之後。轉而表態說:“行。我們就聽顧主席的意見。再等五天時間。到了公路通車的那一天。如果說還不能有所起色的話。我們再來開會討論這件事。”
有了任笑天的一言而絕。會議室裡原來有點沉悶的氣氛。頓時就重新活躍起來。董海生掏出自己口袋的香菸給撒了一圈。走到任笑天面前時。還樂呵呵地幫助點上了火。任笑天也不拒絕。也是笑嘻嘻的接受了下來。
顧亞明看到這種情景。豎起大拇指誇讚說:“任區長。象你這麼一種虛懷若谷的領導可不多見。跟在你後面做事。痛快。痛快。”
聽到老同志的表揚。任笑天那濃黑的眉毛跳了兩下。也用誠懇的語氣回答說:“顧主席。你是老領導。如果說我們在工作上有什麼不到位的地方。你儘管提出批評意見。你放心。只要是爲了工作。是爲了灞橋經濟建設。不管是什麼樣的意見。我都能聽得進去。我可以既往不咎。可以求大同。存小異。
我剛纔說的這兩個‘爲了’。就是我和在座各位合作的基礎和底線。在這個地方。我也和大家打上一個招呼。無論是誰。只要是違反了這兩個‘爲了’。那就是和我任笑天過不去。就是和全鎮的老百姓過不去。到了那時。不管是什麼人。就不要怪我不客氣嘍。我說這麼多的話。就是希望大家好自爲之。”
所有的人都能聽得出。任笑天的話中有骨子。是另有所指。只是其中到底是什麼意思。那也只能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嘍。當然。也不會有人出來對號入座。
散會之後。所有的人都各奔東西。回家的回家。聊天的聊天。整個會議室裡。只剩下鬱文遠留在那兒打掃衛生。
今天晚上的會議。對於他這麼一個政壇上的雛鳥來說。算得上是五光十色。異彩紛呈。先是任區長那連續三招。一招比一招高明。還又讓董海生那幫人不好反對。
鬱文遠當時就在想。自己怎麼就這樣笨呢。說起年齡來。自己好象要比任區長還大上兩歲。怎麼就想不出這些好主意哩。人不能比人。缸不能比盆。貨比貨得扔。人比人要死。沒說的。自己跟着任區長後面好好學着一些就行。
當任笑天提出對外招人承包的意見時。鬱文遠差點忍不住喊上一聲‘好’。這個主意太高明嘍。只要能夠得到實施。董海生那些陰謀詭計就全部沒有用處。
只要過了眼前這一關。鎮裡的財政危機也就能得到緩解。哦。不對。不能說是緩解。而應該說是大大地得到改善。年末各項開支的錢有了。危房改造的錢有了。新的發展計劃所需要的基金也到了位。這樣的情形。是過去任何一任領導都沒有敢想過的事。
從表面看起來。灘塗一期改造中。許多老百姓誤信饞言。上當吃了虧。說起來。這也未必就是壞事。到了二期改造的時候。董海生再做什麼反宣傳也不會有任何作用。
董海生跳出來進行反對。這是不奇怪的事情。不過。他再怎麼反對。也不會有什麼作用。董家叔侄加上那個女人。也不過只有三票。任區長這一邊。新調來的四個領導。肯定是站在同一陣線上。冷委員也是支持任區長工作的。當然也會投贊成票。顧主席一直就和董海生的關係不睦。不然也不會鬧得住醫院去。
只是想不到。眼看着一切都已落定塵埃的時候。顧主席卻站了出來。提出把事情給暫緩一步。鬱文遠有點看不懂。這樣的提議能有什麼意義。舉手表決一下。也只是舉手之勞的事。耽誤不了什麼時間。即使在這五天中能把全部土地都承包出去。也沒有什麼影響嘛。爲什麼非要拖延表決呢。
“看不懂。看不懂。顧書記爲什麼要有這樣的提議。任區長這麼一個精明的人。又爲什麼要接受這樣的意見呢。”鬱文遠一面打掃衛生。一邊在口中咕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