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身來的劉丹丹。用纖纖玉指指着桌子對面的領導說:“今天這麼一個場合。我爲什麼不說。假如我不說。我就對不起農機廠上千的工人。還有灞橋鎮那三萬多農民、漁民。
大家知道。幾個月前的農機廠。瀕臨破產的邊緣。廠裡的工人。幾個月都沒有拿到工資。前景無望。生活無着。就在這樣的情況下。你們當中有的人。還想要用農機廠來做交易。想讓高官子弟一分錢不花。就把農機廠給轉賣出去。從中獲得近億元的利益。”
會場上不少人的眼光。‘刷’的一下都轉到了陳中祥的臉上。陳市長急着要把農機廠賣給一個高官子弟的事。第一時間更新在市委、市政府大院子裡。不是什麼秘密。沒有想得到。會讓劉丹丹在這麼一個公開場合下給揭露了出來。
陳中祥又氣又急。卻又無法進行分辯。只行把求助的眼光投到了陸明的臉上。陸明嘆了一口氣。事情演變到現在這個樣。已經脫出了自己掌控的範圍。即使自己強行中斷對話。後果也已經形成。甚至於還會造成更大的負面效應。
“幾個月前的灞橋鎮。不管是哪個領導聽到都會感覺到頭疼。說那兒是窮根子。說那兒是不毛之地。那兒的老百姓窮。連一條好好的路都沒有。孩子們讀書的教室。有百分之三十以上屬於是危房。這些情況。難道說你們這些領導能說一無所知嗎。”
這話可不好回答。說知道。那又爲什麼不採取有效的措施。說不知道。最簡單的說上一句。也是對人民的疾苦熟視無睹。漠不關心。還好。在場的領導都有很深的內功。立即都眼觀鼻。鼻觀心。現場進行了修煉。
劉丹丹也不會企求這些領導的回答。而是話風一轉說:“好不容易。農機廠有了轉機。工人拿上了以前三倍的工資。灞橋的經濟發展。看到了希望。已經有人走上了致富之路。就在這樣的大好形勢下。你們有人爲了一已私利。更多更快章節請到。對着農機廠的工人和灞橋的農民。揮舞起了屠刀。
你們說。對農機廠查賬、停產和封門的做法。是真的在維護國家稅收不要流失嗎。你們說。用莫須有的理由進行扣車。讓灞橋的產品耽誤送貨時間。導致產品過期變質。是爲了交通安全嗎。上千工人的利益。三萬農民的利益。統統都不在你們的眼下。只要能報得了私怨。一切都在所不惜。
有人披掛上陣。有人出謀劃策。有人爲虎作倀。就是沒有人有一點起碼的惻隱之心。如果說。我要問你們這些人的黨性何在。那就是擡舉了你們。我在這裡只是問上一聲。你們的良心何在。第一時間更新是不是被狗給吃啦。”
被人指着鼻子罵成這樣。還不好進行分辨。這樣的事情。別說是簡寧奇沒有碰上過。就是陳中祥這些人。也同樣沒有遭遇過。這個時候的陸明。滋味也同樣不好受。
“不錯。我們沒有你們那麼大的權力。更沒有你們那樣的後臺與靠山。可是。我們有一條。那就是任家莊出來的人。骨是硬的。任姐。你說對嗎。”劉丹丹的話。越說越露骨。到了這時候。已經把任家莊給搬了出來。
任玉蘭一聽。也站起身來。大着喉嚨說:“不錯。我們任家莊的人。就是骨頭硬。捨得一身剜。敢把皇帝拉下馬。誰要是真想找麻煩。我們就和他拼到底。”
“是呵。世間什麼最大。不就是老天爺嘛。我們連老天都敢笑。還怕什麼豪門子弟嗎。不管是什麼世家出來的子弟。我們都給接着。剛纔任大姐已經說過。捨得一身剜。敢把皇帝拉下馬。
失敗了又能怎麼樣。最多不過是下崗當工人。回家做農民。哼。那些豪門子弟哩。敢丟掉手中的一切嗎。離開了權力與後盾。敢和我們光明正大的進行一對一較量嗎。”劉丹丹又接上了話。
陸明苦笑了一聲。話越說越明。連任笑天的名字都給公開說了出來。更多更快章節請到。他不是不想說話。只是擔心自己一開口。反而會引得劉丹丹更加瘋狂。於事無補。
說到這兒的時候。劉丹丹的眼眶中飽含淚水。情緒激動。聲音顫抖着說:“我不想指責在座的某些領導。只是想做一件事。那就是爲民請命。我要爲農機廠的一千工人請命。我要爲灞橋的三萬農民請命。不管你們想怎麼樣折騰。請不要用這些工人、農民的利益來做籌碼。”
劉丹丹的話戛然而止。坐下來之後。用手絹輕拭了一下眼眶後。就這麼靜靜的坐在那兒不再吱聲。
會場上一片寂靜。沒有一個人出聲說話。更多更快章節請到。陳中祥只是默默地抽着香菸。把眼光投向了天花板。簡寧奇只是低頭看着手中的茶杯。好象是在數茶杯中有幾片茶葉一般。
從小到大。他就是天之驕子。從來沒有受過別人一點氣。不要說這種赤果果的當面痛斥。就是稍許含沙射影的批評。也沒有碰上過一回。
依照簡寧奇的性格。早就是拍案而起。好好地教訓一下對面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只是想到鬧開之後的後果。那可不是自己所能承受得了的事。不要說是自己。就是把簡家的老祖宗搬出來也不行。
我忍。我要忍辱負重。君子報仇。三年不晚。簡寧奇的牙齒。死死地咬住了自己的嘴脣。注意看一下。就能發現殷紅的血珠已經滾落下來。
劉丹丹的話。在那些在場的普通工作人員之中引起了共鳴。是呵。你們神仙打架的事。爲什麼要拿我們這些老百姓的事情來開玩笑呢。老百姓不容易呵。只是想吃上一碗飽飯。你們爲什麼還要這樣作孽呢。
許衛東、石懷中和姜臻生這幾個常委也是感慨萬端。對簡寧奇這種不擇手段的做法產生了強烈的不滿。你這種高官後代。不在京城裡好好地蹲着。爲什麼要到我們這兒來搞風搞雨呢。即使你和任笑天有什麼恩怨。也不要拿老百姓的利益作爲爭鬥的工具呀。
陸明的心情最爲複雜。也最爲糾集。
從簡寧奇初到海濱。他就知道簡家公子的來意不善。估猜得出來。簡寧奇是有爲而來。時間長了。他才從簡寧奇急於對警察局下手的舉止中。分析出與任笑天有關。今天聽劉丹丹這麼一說。纔得到了最後的證實。
眼前的這個局面。必須立即控制住。否則自己很難對簡家的長輩有所交待。陸明看到劉丹丹已經說完了請求。也打定了主意。
“既然劉總經理沒有其他要求。今天這件事就到此爲止。警察局和稅務局。要儘快落實有關人員的責任。紀委也要同步跟進。絕對不能放過任何違法亂紀人員。”陸明說了幾句冠冕堂皇的場面話。也不再多言。直接宣佈散會。
只是在走出會議室時。他對擦肩而過的劉丹丹低聲說了一句:“丫頭。晚上到家裡吃飯去。我有事要問你。”
劉丹丹沒有吱聲。只是露出那如玉般的牙齒莞爾而笑。她在心中暗笑。這個劉叔叔也在爲難哩。屁股歪來歪去。也不知是幫着小天好。還是幫着簡家少爺好。
海濱城裡發生的事情。當天上午就傳了開來。傳播的範圍。不僅僅是在官場。也不僅僅是在市區。
“知道嗎。新來的簡市長要和任區長過不去。就想讓我們農機廠破產哩。這些當官的做的還是人事兒嗎。”農機廠的工人在發表着自己的感慨。
灞橋的老百姓也在不滿:“我們灞橋人託任區長的福。纔算過上了幾天的好日子。草他姥姥的。就有人看紅了眼。就想對我們灞橋伸爪子了。”
“任區長是個好脾氣。連我們想去上訪的事都不讓幹。這事我們可得看住點。不能讓任區長給那些黑了良心的大官給欺侮。”這也是灞橋人的想法。
各種各樣的議論莫衷一是。說什麼的都有。任笑天對這些事。只是付之一笑。沒有參加任何議論。
在事情鬧得最**的時候。他除了把要去市區上訪的老百姓勸回家。就一直是蹲在新大街的臨時指揮部裡。甚至連一個電話都不再往外打。從表面上看。他是不聞不問。置身事外。
陸明事後得知這一情況後。也是大爲不解。難道這個任笑天就這麼放心。他可不知道。任笑天雖然沒有對外聯繫。但現場上的情況卻通過尋呼機及時的反饋到了灞橋。
刑警的張宇平。治安的井長河。這兩個支隊長都充當上了信息員。象韓啓國、程學進這些警察。更是不斷的在傳遞着信息。既然事態的發展都在預料之中。任笑天當然用不着緊張。
事後。任笑天從任玉蘭夫婦那兒得知全部情況後。也是感慨不已。上天待我任笑天不薄。賜予我劉丹丹這樣的奇女子爲助。何愁大事不成。
打那以後。任笑天更是放下心來。好好蹲在灞橋抓工作。有了時間。不是在新大街的工地上。就是在養雞和種植西瓜的專業戶家中。或者。就是去了海邊。察看灘塗開發的情況。
他用一心撲在工作上的表現。在無聲地對簡寧奇進行鞭撻。你這個豪門子弟可以不把老百姓的利益放在心上。我任笑天不會這樣做。
從表面上看。這麼一場上訪風波已經煙消雲散。重新歸於風平浪靜。明眼人都知道。這表面的平靜。掩蓋着的是暗流涌動。波濤迭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