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郝主任那冷峻的樣子,任笑天抿嘴笑了一下,說:“郝主任,我這樣做,是有兩個原因。一是擔心經手這筆錢的人多了之後,會有齷齪的事情發生。那樣的話,就會誤了九龍鎮的開發時間。”
聽到這樣的解釋,不少人都在點頭。不要說會有齷齪的事情發生,就是官場上那些扯皮的事情,也能讓九龍鎮的開發拖到明年。
郝主任的眼皮都沒有擡起來,冷靜地問道:“第二點呢?”
“這事的前後過程,我向戚局長彙報過,也象彭區長和水書記彙報過。他們兩位領導也都到九龍鎮視察過。區紀委也派出了專門小組到九龍鎮,專門負責對這筆資金的使用進行監督。我不知道,這樣的做法還有多少錯誤?”說到這兒,任笑天露出雪白的牙齒笑了一下。
這樣的笑容,讓帥兵等人看在眼中,顯得特別的可惡。這算是啥事嘛,分明是得了便宜還在賣乖。你得到了行政領導的批准,又得到了業務領導的支持,紀委又已經介入了情況,還讓人再說什麼哩!
“任區長,你這樣的做法和想法,我能理解,但我想問一句,爲什麼要搞得這樣神秘。如果說早點說出來,不是能夠減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嘛。”郝主任有點不解地問道。
聽到郝主任的疑問,任笑天咬了一下嘴脣,臉孔上那壞壞的微笑,就又重新浮現了出來。坐在旁聽席上的水素琴,看到他這個樣子,立即就眯細了眼睛。
任笑天笑眯眯的回答說:“郝主任,如果你對這件事有疑問,完全可以正面向我提問,我也不會不回答。你說,這會有什麼誤會出現嗎?除了那些心懷鬼胎的人,想要對我下毒手的人,纔會想着要對我搞突然襲擊。這樣的人,我不給他們提供方便,也有點對不起他們嘍。”
郝主任默默地點了一下頭,心中明白得很。任笑天這樣的做法,其實是從事情的一開始,就給那些心懷叵測的人設下了圈套。那些人吃了啞巴虧,偏偏還又是有苦說不出。
這中間的內幕,肯定是牽連到了高層的糾紛。郝主任不想捲入過深,也不是他這種層次的官員所能介入的事情。他把眼皮一擡,瞟了一眼桌子上的卷宗,立即生起了主意,想要用新的問題來轉移眼前的尷尬。
他這一看,立即‘噗哧’一下笑出了聲。爲什麼笑?因爲他看到卷宗上寫的第三個問題,說的是任笑天的男女關係問題。郝主任之所以要笑,當然是有原因。
在華夏官場上,官員的生活作風是不算什麼問題的。只有在政治上、經濟上出了問題之後,纔會加上一條腐化墮落、道德敗壞的罪名。否則,還會當作風流韻事作爲茶餘飯後的談資。
有些放得開的官員,甚至會把情人帶到交際場合去。就象李震民那個樣,把小情人直接帶到了省城。
由於這樣的事情算不上什麼,花東昆和苗林才把這方面的問題放在了最後一條。他們的想法也不算錯,有了前面兩個方面的問題墊底,男女關係也就能再讓任笑天的罪名加上一等。
空想雖然很美妙,現實卻很骨感。前面的兩個問題已經站不住腳,這第三點當然也就失去了立足之地。因爲這樣的原因,郝主任才一時忍俊不禁而笑出了聲。
笑聲剛一響起,郝主任就引起了警覺。這樣的場合下,哪兒容得了自己的失態。他趕忙乾咳了一聲,然後發問道:“任區長,聽說你有不少紅顏知己?”
“郝主任,我不知你說的紅顏知己,是用什麼來作爲評判標準?”任笑天反問道。
他的心中有數,想對自己下手的人,肯定會拿自己這方面的問題來說事。由於心中早有準備,回答起來也是落落大方,一點也沒有窘迫的現象。
反倒是水素琴的臉上,掠過了一絲紅霞。恨恨地盯了任笑天一眼,心中怨道:看你在外面風流嘞,鬧出了麻煩吧。這下子,看你怎麼來收場?怨歸怨,卻又緊張地握住了雙拳。
對於任笑天的反問,郝主任有點尷尬的笑了笑,這話可不好說得太明白。
看到郝主任沒有說話,任笑天也不好逼人太甚,乾脆就直接回答說:“郝主任,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樣的事,古人就說得清清楚楚。我作爲一個未婚青年,應該是有選擇伴侶的自由吧。至於其他的人有什麼陰暗的想法,儘管拿出證據來說話。”
聽到這樣的回答,郝主任當然不會惹火燒身。他把腦袋來回轉動了一下,向左右兩邊的花東昆和苗林問道:“你們兩位有什麼話要說?”
苗林的嘴角一歪,道:“任笑天,我來問你,灞橋財政所的會計洪娜娜,與你是什麼關係?”
任笑天聳了一下肩頭,譏諷道:“黨委書記與會計,你說這中間是什麼關係?你到灞橋打聽一下,我有沒有與任何一個女人單獨相處過?苗林,我警告你,人家洪娜娜是一個清白的女孩子,不要用你那種邪惡的想法污了人家的名譽。”
“任笑天,那個劉丹丹與你是什麼關係?”花東昆陰陽怪氣的笑了起來。
任笑天本來想要回答,只是看到陸明臉上那古怪的神色,就又改變了主意,說:“我與劉丹丹是什麼關係,陸書記是最清楚的人。你如果想要知道,儘管向陸書記請教。”
這麼一回答,不但是花東昆無話可說,也讓陸明有點尷尬。
接下來的時間,苗林和花東昆輪番上陣,把任笑天所認識的女人都給搬了出來。說到最後,已經出現了氣急敗壞的樣子。任笑天悠閒自在得很,高興就回答幾句,不高興就乾脆閉目養神。
說到顧小雪和梅潔的時候,任笑天方纔睜開眼睛,冷冷的回答說:“我曾經住過院,她們倆人,一個是管牀醫生,一個是病房護士。花東昆,你給我說說看,這是什麼樣的關係?”
“既然只是普通的關係,你爲什麼會喊她們姐姐、妹妹?”
“人非草木,更非禽獸。”任笑天搖搖頭說:“在我生命垂危的時候,別人不遺餘力地參加對我的搶救,事後又是關懷備至的照料。你們說,我喊上一聲姐姐、妹妹,又能算得了什麼呢?”
這樣的回答,任何人都覺得是無懈可擊。就在大家以爲事情至此就能結束的時候,花東昆又冒出了一句話:“任笑天,那你告訴我,‘美容化妝品’又是怎麼一回事?”
花東昆這話一說,在場的人聽在耳中,都覺得有點莫名其妙。聽在任笑天的耳中,卻猶如是晴天霹靂,震耳欲聾。
‘美容化妝品’,這是任笑天和劉丹丹,當然還有顧小雪之間的暗語。只要一提到此事,雙方就能明白,是想要一起進行那個親密無間的接觸嘞。
這麼一個隱晦的詞語,怎麼會出現在花東昆的口中,而且是在這種場合下說了出來,這可是一個大大的疑問。此時,任笑天來不及去分析其中的原因,而是在腦海中急劇地思考着應對的方案。
居移氣,養移體,還好在任笑天在官場上廝混了不短的時間,也養成了處驚不變的本領。要不然的話,就憑着花東昆剛纔的突然襲擊,也能讓他臉上倏地變色,讓在場的人從中看出破綻。
“什麼美容品不美容品,還美容院哩!花東昆,你們折騰得還不夠嗎?”就在這時,市紀委書記姜臻生從旁聽席上站了起來,怒不可遏的訓斥了起來。
他這一發怒,花東昆立即就象老鼠看到了貓一樣,乖乖地縮了回去。不是他膽小,而是他本來對這事也不太相信只是想突然詐一下任笑天,如果任笑天驚慌失措,也就能死打蠻纏,找出一個突破口來。
現在情況變了,主持大局的人成了郝主任,容不得自己放肆。再看到任笑天若無其事的樣子,心中早就打了退堂鼓。聽到姜臻生一一發火,自然不會再多說廢話。
由於姜臻生的攪局,花東昆的突然襲擊也就無疾而終,再也沒有人提出疑義。反倒是任笑天心中一陣後怕,感覺到自己的後背上傳來一陣陣冰涼。
水素琴注意到任笑天的反應,抿了抿那鮮紅的嘴脣。哼,這個小冤家,肯定是有什麼秘密在瞞着我。過了這一個關口,一定要和丹丹一起好好地盤問才行。她可不知道,劉丹丹也是局中之人。在這一件事情上,肯定不會和她並肩戰鬥。
任笑天沒有精力去注意水素琴的反應,甚至於就連這事如何結局,也不很關心。他的腦海之中急劇地思索着,是誰把‘美容化妝品’這個暗語給泄露了出去?
劉丹丹嗎?不可能。丹丹的眼界很高,差不多的女人,根本就入不了她的視線。要說能讓她當作是閨密相處的人,可能也只是水素琴和易芷寒吧。不過,象這種男女私情的事,想必劉丹丹也不會說出去。要知道,她們之間雖是姐妹,也是競爭對手哩。
對了,還有一個人,那就是孫佳隹。丹丹姐會告訴那丫頭嗎?即使說漏了口,孫佳隹會告訴花東昆這些人嗎?不要打聽答案,任笑天直接就搖了頭。
那又會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