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頌說:“隨便吧,點什麼都可以的。”
於是,紅柳就幫他點了冰激凌,外加一杯冰紅茶。
紅柳說:“需要我做什麼,你儘管吩咐秦秘書,堅決聽從你的指揮。”
最近楊文的精神面貌怎麼樣,紅柳說:“不好,楊文整天心事匆匆的,像是自己生了一場什麼大病。”
“哦,是嗎?這俗話說的好,人不做虧心事,就不怕鬼敲門,這楊文啊怕是惹上了什麼麻煩事兒,否則是不會這樣子的,他是一個絕頂聰明的人,一般不會把心裡的陰暗表露到臉上的。看來是他遇到了大麻煩。”
紅柳一臉的激動說:“對對,秦秘書你說的很對,我看啊,他總是這階段精神恍恍惚惚的,很怕接電話和手機,每次有人打電話,特別是電話打到局辦的,他都讓我來先接,如果要是找他的,就說不在,也不知他最近是怎麼了。一聽到有陌生人找他,他就不接電話了。”
秦頌問:“你平時有沒有發現楊文對於趙四毛的死,在精神上有沒有什麼變化。他是怎麼樣的一個態度。”
紅柳就說:“他忌諱別人提到趙四毛的事兒,上次好像是局裡有人隨便說說,那礦石場老闆被人槍殺了的事兒,他就很不耐煩的批評他那個人,說是,不是自己的事兒不要亂說人家,事不關己要最好不要多事。”
秦頌在思索着像是在自言自語說:“哦,他爲什麼對趙四毛的事兒那麼敏感呢?這倒是一個很耐人尋味的事情。”
紅柳說:“不過秦秘書,前幾天倒是有一個很重要的線索,有個女人抱着孩子來找楊文要錢?這個女人說自己原來是趙四毛礦上的工人,說是自己的男人在下井的時候,死了,早在趙四毛還沒有死的時候,這事是通過楊文來給私下裡協商處理的,那個女人來到楊文的辦公室,嗓門很大,說現在趙四毛死了,他男人的撫卹金沒有出錢了,問楊文怎麼辦?這個女人是來跟楊文理論的,楊文的辦公室門雖然是關着的,但是,那女人的聲音還是隱隱約約地給傳了出來。”
秦頌說:“那後來呢?那個女人怎麼樣了,楊文怎麼擺平此事的。”
紅柳說:“後來那個女人就走了,抱着孩子好可憐的。”
秦頌想一下說:“那個女人的家住在什麼村子裡,你知道嗎?我們想不妨去看一下她,我很有必要知道她目前的狀況如何。”
紅柳說:“這個好辦,我向辦公室胡主任打聽一下就行了,這個小胡,我還是可以把他擺平的。”
秦頌給紅柳打趣道“哈哈,你哥紅柳,你還真是很有辦法的,一般情況之下,男人還是喜歡聽任自己喜愛的女人擺佈的。”
紅柳就心裡一急怒嗔道:“秦秘書,咿呀,你也跟我開玩笑?你看他長得那樣兒,噁心死了。以後不準在那我跟這個噁心的男人聯繫在一起。”
“好!好!我答應你,以後不說了,你看這不是跟你開玩笑嘛!其實早聽說他喜歡你的!我已早有耳聞了。”
“那也就喜歡,對於這個樣的男人的喜歡,我心裡是一種負擔的。他有家有室的,誰稀罕的,你看你!說着說着又來了……”
秦頌於是就板着臉嚴肅地說:“好了,說點正事吧,我明天需要知道那個在趙四毛礦上死了男人的婦女她的詳細的資料以及詳細的住址。你負責完成,好嗎?我的紅柳大小姐。”
紅柳說:“你儘管放心吧,我的大秘書,我保證完成任務。”
他們告辭之後,秦頌就回了趟家,給爸媽買了一些禮物,自從自己跟了李翰林到了淮河市政府上班以來,他都沒回過家,這次有時間,跟家人要好好團聚一次了。
到了第二天上午十點鐘的時候,紅柳就完成了秦頌交給他的任務。
她給秦頌打電話說:“領導,現在有時間聽彙報嗎?”
秦頌說:“隨時都可以的,你人在哪兒?”
紅柳說:“我現在就打車到你那兒,你說個具體見面的地兒?”
秦頌說:“好的,我們還是在小木屋酒吧見面。”
在小木屋酒吧的一隅,紅柳交給了秦頌一張標有那個女人住址的地圖,另外,就說:“領導,你要小心的,那邊村子裡可是,到處都是楊文安插的眼線啊!還是小心一點好!”
秦頌說:“好的,知道了!”
秦頌上路了,按照那個地圖所標出的住址,這個女人應是住在老廟鎮廟窩村。
這個地方可是一個異常複雜的村子。許多人只要是一提起這個村子,心裡都有點發緊,這裡的人們窮困,沒有任何的發展經濟的辦法,秦頌知道,這裡的人們都是以偷偷種植大煙爲生,大部分人都是偷偷的販賣大煙,有的很染上了毒癮,以前本書曾經專門對這裡的村民生產生活的情況作了描述。
秦頌就來到了這個叫做廟窩村的地方,突然這時,從莊稼地裡走出來了一個人,秦頌定睛一看,是一個下地幹活的老農,秦頌平時裡在城裡呆久了猛一來到這兒莊稼地便有了一種親切感,同時心裡還有一種親切感,這應是一種親近大自然的感覺。這裡的老農都喜歡在莊稼地裡來散散心,休閒休閒。如若是自己在家裡跟媳婦生了悶氣,到莊稼地裡消愁解悶倒是一種解脫的好辦法。
這裡的農民在農閒的時候,大都在原來的趙四毛的礦石場幹活,他們脫下工裝,就換上農裝,就是地地道道的農民了,他們一邊種田,一邊嘮嗑,很是舒服單純的一種生活,這裡的婦女都是安分守己的賢惠婆娘,很守婦道。秦頌以前跟李翰林來過這裡做過調研,瞭解這些農民的生活習慣。
這時,那個幹農活的老人走了過來,一見秦頌就問:“你是教書先生吧,看你長得白白淨淨的。來我們這村裡有事?”
秦頌就問:“沒多大事兒,我是想過來看一看你們村子裡那個那個叫翠花的女人那生活的怎麼樣了,有什麼困難?我想給她送幾個錢了。以貼補一下家用!我是搞公益事業的志願者。”
這老農一聽,馬上兩眼直放光說:“那好啊,你找到我,可算是找對人了,你要找的那個女人就是我的兒媳婦翠花。”
秦頌一聽心想這下是比較順利的事兒,一下就碰到了這一家人。就忙說:“老大爺,那我就跟着你一塊兒,去見見你的兒媳婦吧?”
那老漢笑得滿臉的皺紋,說:“走,大兄弟,回家坐坐,喝杯茶,也算是看得起我們鄉下人。”
秦頌來到了這個老漢家。一見門,見到那個個女人翠花,懷裡正抱着自己的小男孩笨笨。一見秦頌就滿臉的狐疑與驚訝,家裡來了陌生的男人,按照當地的習俗,這女人是有迴避的,特別是像她這樣死了男人的寡婦,更應該回避。於是,翠花就抱起孩子轉身進了裡屋的臥室。
這家人住的房子,一共是六大間,兩間廂房,一個四合小院落。看上去很舒服的很和諧的一家人,可惜,就是女人失去了丈夫。就顯得這裡空蕩蕩的了,翠花帶着孩子睡在西屋,原先丈夫沒有出事兒之前,他們一起時睡在東屋的,由於老公在礦上出了事兒之後,翠花就不睡在東屋了,她心裡很忌諱再睡原來的屋子。
翠花進了臥室就隨手關上了門。自從丈夫死了之後,翠花每次進屋都會反鎖上門,公婆沒有門上的鑰匙,不經過她同意,公婆是不能踏進臥室的。就這樣這個可憐的女人藉助一道木門爲自己保留了一片自由的空間。並把自己與公婆隔開,也不知爲什麼,丈夫去了之後,翠花的心裡一直公婆又開了一種隔閡,這種隔閡是無形的,公婆生怕這個女人早晚有一天飛走,會帶着自己的兒子留下來的種飛到別人家去,到那時,這個孫子也就不是自己的根了。所有的希望都會隨着這個女人的離開,成爲泡影,自己也就沒有了後……
秦頌就看了一眼那剛剛被關上的木門,笑着說:“大娘大爺,你們好,你們幾個孩子啊?”
那老漢一聽這樣一問,心裡就一陣的酸楚答道:“你看,我們就這一個兒子,還有一個閨女出嫁了,兒子還在趙四毛那個龜孫的礦上除了安全事故,離開了我們,我們老兩口好命苦啊,膝下再也沒有能夠給我養老送終的人了,現在我沒想到自己卻到了老年正需要兒子的時候,卻變成了絕戶頭了,這讓我今後還怎麼活啊?”
這老漢說着就老淚縱橫了。
秦頌自知自己這話問得有點多餘,一時也不知這麼樣安慰老人爲好,就說:“對不起,大爺,我無意之中問到了你們的傷心之處了。不還意思,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你兒子在趙四毛礦上出了事之後,他們是怎麼樣處理的這件事。”
老人嘆了一口氣說:“能怎麼處理啊,原來在趙四毛還沒有被人害的時候,我們找過他,他就是想耍賴皮,一分錢也不想掏,爲此我們要上訪,要告他,還是一個趙四毛成爲老大的姓楊的人,出面協調處理的這件事,給我們先期賠償撫卹金兩萬元,之後,就再也不問我們了,我們就聯合礦石場的人去跟他理論,但是,咋這麼巧,趙四毛就被人殺了,現在倒好,我們的事兒就更沒有人出面過問了。”
老漢拭了一些眼淚繼續說道:“爲此,我兒媳婦就去找過那個先前給我們協調事兒楊局長,楊局長就說,本來這件事不是他的事兒,他是出於對趙四毛的一種幫助,也是看着我們可憐才過問這件事兒的。現在倒好,你們反倒是訛上我來了!”
“我兒媳婦就說,原來趙四毛給我們講的有話,說是這個礦石場,你楊局長是有股份的,這趙四毛死了,我們當然找你要錢了。結果,那個姓楊的局長,就安排他的辦公室主任小胡出面給我兒媳婦拿了五萬塊錢,還讓我們在上面簽上了名字,說是一筆算全清了,以後,就不要再找他們了。”
秦頌就說:“那個礦石場楊文有股份,這消息是真的嗎?”
老漢說:“是啊,楊老闆有股份的,這許多礦工都知道。我兒子處事之後,就是他在上面活動了之後,纔不讓報上去,出了這樣的安全事故讓趙四毛給我們先拿二萬元錢作爲封口費。”
秦頌接着問道:“哦,有這樣的事兒。這真是膽大包天,現在出了安全事故卻滿而不報,捂着藏着。真是拿國家的法令當兒戲。這人命關天啊!後來怎麼解決的呢!”
老漢再次嘆了一氣,顯得無可奈何地答道:“後來,我們也就認了,人家是當官的有權有勢,我們知道就是捅上去了對我們也沒有多大好處,到時候,可能還補助不了這麼多錢呢!我們一個小小的百姓,怎麼能跟姓楊的理論,這打官司也打不起啊,更何況現在這個社會是官官相護啊。到哪去說理去,俗話說的好:‘屈死不告狀呢……’我們也就認了吧!”
秦頌道:“你們一家人真是不容易啊!這事兒上面不知道吧!就這樣你們也不上告了?
老漢就說:“算了吧,這人都死了多長時間了,更何況我那兒媳也已經跟姓楊的簽了協議,拿了人家的錢,還說什麼呢!”
這時,就聽到西屋裡那扇木門咣噹一下開了,老漢的兒媳婦翠花從屋裡出來了,她剛纔是在屋裡斜身躺在□□,一邊撩起衣服掏出奶喂孩子笨笨,笨笨吃了一會奶就睡着了,她一邊不誤側着耳朵聽外面這個看上去很有身份的年輕人跟公婆說些什麼。
她一聽到公公說錢都是她拿到手了,心裡的氣就不打一處來,開了門就說:“你說啥,這錢都是我拿了去,你這老東西,真是恬不知恥睜着兩眼說些瞎話,你兒子死的時候,趙四毛給的那二萬塊錢,你說是不要花,給小笨笨存着,也算是他爹死了給他的彌補。後來那四萬塊錢是我厚着臉皮找那個姓楊的要的,這錢那回來不還是你一把給收了去,你把錢轉手就借給了你閨女家買了收割機。還說癢癢腔呢!那可是你兒子用命換來的,我看到時候你怎麼向你孫子交代?”
那老漢被兒媳說得啞口無言,就拿着佈滿老繭的手,不停的擦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