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老一聽,心裡火騰一下子就上來了,嚴肅的說道:“小唐同志,你的組織原則性哪去了,你看看,看看你們這兩口子,對黨的事業就這種態度,怕丟了烏紗帽是不是,真是一點政治立場都沒有,你的黨性原則哪去了!你在這跟我說,除了天大的漏子我來頂着。我這老頭子不怕,不管他是大老鼠小老鼠,還是大大的碩鼠,我都不怕!”
唐琳馬上解釋道::“範老你老人家別動氣,是我們的黨性原則不強,只是,只是那民謠反映的是我和老牛的領導,主要是牽扯的人太過於強大了,民謠的大致內容是說:‘只要反腐不放鬆,早晚抓住張西征’。”
範老越說情緒越高昂:“哈哈,這有什麼啊,不就是民謠說出來的是牽扯到你們的市委書記們,你倒是怕什麼啊,他張西征要是出了問題,我老頭子就可以朝他臉上大巴掌,你信不?小唐同志,你要記住,幹我們紀檢這一行的,什麼都不要懼怕,管他什麼牛鬼蛇神,只要是犯了國紀國法,一視同仁。”
這位昔日的老檢察長今天真是動怒了,繼續說道:“不管他的官大官小,一律都要調查,我們幹工作是爲黨爲人民而乾的工作,不是爲哪一個領導而幹,我們是對黨,對國家負責,誰敢以身試法,誰就是我們的對手。小唐啊!我幹了一輩子的法律,與形形色色的人打過交道,交過手,其間也不乏有副省級的高官,到最後不都是敗在了我的手下嗎?不是我多麼有神通,也不是敗在我的手下,他們最終是敗在了國紀國法的腳下,敗在他們自己的手裡。”
唐琳聽了老頭子的一席話,很受教育。特別是王軍很欽佩這位老檢查工作者的政治立場與黨性原則。
是啊,我們現在的幹部有多少像老檢察長這樣的好官呢!
範老接着就說:“這樣吧,小唐同志,寫給你的那份檢舉材料很重要,你抓緊時間給我看看。”
唐琳有點怯怯的說:“好的,範老,我回去取來就親自送到你的手上。”
老檢察長說:“這件事還有什麼人知道?”
唐琳答道:“這份檢舉信的事也只有老牛一個人知道。”
老檢察長說:“從現在開始就不要在和其他人說了,我們要注意保密,這是組織紀律,在案件還處於調查階段的時候,一切行動都只能秘密進行,注意不要打草驚蛇。”
唐琳和王軍都異口同聲的回答道:“是,檢察長。”
範老看了看錶,覺得時間還早,就對王軍說:“你繼續往下說說。”
王軍說:“目前據我們所調查瞭解的情況來看,那個在竹音寺綁架我兒子的兇手也是受了別人的指使,據犯罪嫌疑人狗蛋和貓膩交代,綁架者是他們的小馬仔,也是曾經跟着他們在白水縣城混過事,至於他們則是受張二炮的買通之後,以做成這件事每人給人民幣3萬的價錢談事先談好的,之後也就發生綁架我兒子的案件。但是結果,我們成功解救了孩子們,而雞冠子頭卻是屢屢敲詐楊文成功之後,就把這件事說給了狗蛋和貓膩兩個人聽,覺得這個楊文肯定是一條大魚,肯定是貪污了不少錢。這他們也對楊文進行了敲詐,這些人見錢眼開,只要是有錢賺,就會不擇手段,什麼屙血的事都能夠做出來。”
王軍說到這兒看了一眼表情嚴肅的範老,繼續說:“狗蛋與貓膩通過張二炮的關係和楊文的情婦金玉勾搭在一起,而金玉早就想把楊文的資產獨吞,於是就想有機會把他幹掉,認識了夠膽與貓膩之後,覺得這兩個人‘夠哥們兒’,可以幫助他除掉楊文,金玉就向他們拋去了很誘人的金錢誘餌。不但給兩個人金錢,而且自己親自出馬,把整個人一而送上,陪着這兩個無恥的歹徒玩弄。”
唐琳中間插了一句話,問道:“後來就發生了楊文被害案!”
王軍說:“是的,楊文最終還是死在了他這個情婦的手裡,最後結果就是,狗蛋和貓膩才受到楊文的情婦金玉的指使,他們先由金玉把楊文約出來之後,趁機就把楊文用褲腰帶勒死在車裡。而歹毒的女人金玉卻攜鉅款逃走了,目前我們正在抓緊時間在全國對金玉進行通緝。在對楊文的家裡進行搜查時,我們發現楊文有存有三十多筆鉅款的存摺幾十個,每個存摺有至少五十萬。這裡面有很大的問題呀!把兩宗案子聯繫起來的話,我懷疑……”
他沒有繼續往下說。
唐琳以及範老都神色肅然:“王局長,看來問題是極其嚴重的。楊文的被殺,還有張二炮的自殺案都說明了,距離那個幕後者浮出水面的時候到了,這個幕後的黑手也會狗急跳牆了,我們可不能掉以輕心啊!”
王軍點點頭,神色憂慮地說:“老檢察長,我們的工作沒做好,對不起白水縣百姓,也對不起範老您啊!”
唐琳就溫柔的勸慰說:“王局長,這也不能全怪你們,你們已經盡力了”。語氣一轉,又說:“範老,看來這白水的案子不破,您老心裡是不會心安啊!”
範老沉思了一會說:“王軍需要你唐琳的配合,你們市檢察院要給予白水公安局大力支持。你可以派人去先張二炮的濱河賓館繼續調查張二炮涉案的經濟問題。繼續摸摸情況,注意不能打草驚蛇!一定要拿到有力的證據才行。”
唐琳這時也感覺到自己肩上的擔子的沉重,看了一眼正在抽着煙,沉思的王軍說:“王局長,接下來,你還要繼續辛苦了,事情在沒有露出真面目的時候,我們還需要聯手打一場艱難戰。”
王軍激動的點了起來,緊緊的握住了唐琳伸過來的那隻溫軟而細膩的手。
唐琳接着問王軍:“王局長,現在這幾起案子,你們下一步打算怎麼樣?”王軍說:“以張二炮的濱河集團爲線索,對張二炮周圍的人展開全面的調查。還有,就是張二炮的畏罪自殺了,並不那麼簡單,他應該與白水縣所發生的那幾起幾乎是連續發生的命案,一定有着內在聯繫,我想,我們是能找到突破口的。”
唐琳接着叮囑說:“還有一件事,就是目前我市廉政改革在深入進行,必然引發各種新的矛盾,發生突發事件,這些,你們也要有思想準備,特別是你們白水縣的。”
王軍說:“這個問題我們卻沒想到,我回去以後,馬上開會討論,對全縣的綜合治理工作,要全面檢查一次,發現問題,採取補救措施”。
老檢察長說:“唐琳你也要給予王軍一點支持,你要加強與白水縣公安局的聯繫,有些事情說不定還需要牛山親自出馬才行。”
唐琳也感到了王軍語氣中分量,心裡不安地點了點頭。
唐琳對老檢察長老範說:“範老這樣吧,我陪你到賓館先休息吧!”
範老說:“好吧,我住在白水的望河灘賓館,這裡住宿的人比較少,對於辦案比較合適,也比較隱蔽。有什麼事情,你們可以隨時到我下榻的望河灘賓館請示。那我就和小唐下回賓館了。”
王軍說:“範老你儘管放心,我會隨時跟你彙報,請示你的。”
送走了,王軍的心情越發沉重起來,隨着案件的深入調查,那些躲在幕後的人已經沉不住氣了,一場正面的交鋒遲早要進行的。官場上陰謀家有時候做事,爲達目的不擇手段,所以他必須要儘快想對策,以免處於被動。
王軍擡眼望着掛在對面牆上的那副書畫,那是他岳父送給他的,字體遒勁有力,既圓滑又具有一種很難看得透的滄桑感。
當初岳父送給他這幅字的時候,一再叮囑他,希望他在遇事的時候多看看這牆上的字,三思而後行啊。
岳父要他那麼做,也不是沒有理由的,是要叫他參透那四個字的意思,可以說,岳父對他是用心良苦啊。
看着牆上的那副字,王軍想的很多,既然自己是人民的公僕,人民□□,就應該替人民做實事,做好事。面對阻力的時候,要積極應對纔是,要想辦法處理好。要堅決與人民羣衆站在一起這纔是作爲人民公僕的根本啊,一定要與□□勢力對抗到,既然接手了這個案子,就一定要贏,而且要贏得漂亮,方不辱黨和人民給予的這個權力。
想了一會兒,王軍就覺得肚子有些餓了,一看牆上掛鐘,已經又到了晚上8點多,忙收拾好桌上的文件,打算出門去縣公安大樓旁邊的招待所吃飯。自從自己從河灣鎮派出所調升至白水縣公安局之後,他的一直都沒有沒房子住,現在全家還是住在一個城西大雜院一個兩房一廳的宿舍裡,而縣公安局又是距離這個大雜院很遠,他每當自己辦案忙的時候,自己就在吃飯都掛靠在公安局招待所的公安餐廳吃了。
剛出門,見前面走廊內走過來一個人,王軍定睛一看,竟是白水縣委書記蔣舉,他忙趕上前問:“蔣書記,你怎麼來這裡了?”
蔣舉微微笑了一下:“王局長,還沒下班呢,工作很忙吧?我吃過飯在賓館沒事就出來走走了,主要是想一個人走走,散散心,走着走着就走到這裡來了!”
王軍說:“蔣書記,請到裡面坐坐吧!”
說完,陪着縣委書記蔣舉又重新回到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