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辦公室後,蔣舉並不坐下,而是朝四周看了幾眼,說道:“現在白水公安局的辦公設施還算可以嘛,若果真是有什麼樣的要求你們儘管和縣裡提出來,我來給你們解決,這再苦也不能苦了我們的人民□□。”
他望了望旁邊小房間的門,接着說:“那裡面不錯吧,中午休息是最好的,我縣委的辦公室也放了一張小牀,晚上如果工作得太晚,實在是不想回賓館了,也在裡面休息的!”
王軍已經泡好了一杯茶,語氣很恭敬地說:“蔣書記,請喝茶!”
“哦,放那吧!”蔣舉看到了牆上的那副字,讚道:“好字,這副字的手法寫的不錯嘛,筆鋒蒼勁有力,像是魏碑體吧!果然不同凡響,人民公僕,有內涵,有內涵!”
王軍放好茶杯,來到蔣舉面前,和顏說:“蔣書記,那是我岳父平時有這個寫字的愛好,硬要我帶來的……”
“哦!”蔣舉點了點頭:“王軍,你岳父看樣子是一個很有文化功底的老人啊,這字寫的,真是不錯,我不是在這兒當着你的面誇他,我也喜歡寫寫畫畫,但是,還從來沒有在淮河的市面上見過這樣出手很老道的字呢!哎,王軍,你岳父以前是幹啥的。不像是個平庸之人啊”
“蔣書記,我岳父只是一般的鄉間的民辦教師,沒有什麼大的能耐。”王軍顯得喲對岸不好意思起來。
“哈哈,不虧是個私塾老先生了,不但書力渾厚,而且是考慮問題很周到呀!”
王軍連忙起身答道:“那裡那裡,岳父其實只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農民!哪有蔣書記你說的這樣好。”
縣委書記蔣舉說:“王局長啊,以後我們單獨在一起的時候呢,你就不要叫我蔣書記了,那樣顯得很見外,叫老蔣就可以了,我呢,比你癡長8幾歲,就叫你小王吧!”
王軍微笑着:“都說你蔣書記平易近人,是蔣哥纔對,哈哈——老蔣這樣叫着親熱得多,在工作上還希望老趙多多指導呀!”
蔣舉臉上浮現出一種難得的笑意,“你來白水市公安局任職多長時間了?”
王軍如實回答:“也已經有六個年頭了,到今天爲止,準確時間應該是六年六個月零六天。真是很巧,正好是一六順子”
“嗯,不錯,不錯。”蔣舉點着頭說:“還算是個老幹部了,應該不屬於新官上任啊,小王啊,我看你這火燒的還是滿旺的嘛!也好啊!這白水縣的許多事兒也是需要燒一燒嘛!我在市裡當秘書的時候,就對你王軍有耳聞了,許多人以前早就對我說過你,很有辦事能力,依我看,張山縣長對你瞭解還不是很透,這幾個月來白水縣陸續發生的一些事,你到現在還沒有處理好,就拿楊文以及張二炮的那幾件案子來說,不是當事人被殺,就是當事人自己自殺,到現在一直還沒有一個結果,爲此張山縣長跟我提過多次了,對你的辦案效率很不滿意呢!但是,我還是堅持說,在等等看,我認爲你還是很有能力的,是我堅持在用你啊!”
蔣舉邊說邊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茶繼續說道:“說心裡話,王老弟,我還是很看好你的!只是希望你抓緊時間把案子理出個頭緒來,對於那些不可以碰的人,我勸你還是不要去碰,你抗不了,我也抗不了的。有些事情幹嘛要那麼認真呢!哈哈——這官場需要的就是個‘悟’字,若是你沒有這個悟性,早晚在官路上是要吃大虧的,除非你上面有個很硬的天線,但是這個天線還必須是直接接上北京的。哈哈……”
王軍感到吃了一驚,他很不明白這個縣委一把手對自己說這番話的意思是什麼,王軍知道這個人還是很圓滑的,什麼事兒都不過問,什麼事兒都是好好了,看來在白水縣,什麼事都不過問的蔣舉,現在也蹦出來了。王軍心裡想,該跳出來都要跳出來了。
他微微頓了一下,說:“蔣書記,你是我的領導,也是我們縣常委的班長,我一切聽你的,我的工作有什麼做得不妥的地方,請多批評。”
蔣舉笑了一下,說:“批評倒沒有,我來這半年多來,對你的工作還是很滿意的,縣公安局的工作在你的帶領之下還是蠻成效的嘛!現在張二炮涉嫌侵吞國有資產問題調查情況怎麼樣了?”
王軍心中微微一驚,心想:繞了一大圈,終於到正題上了,他回答說:“這件事縣檢查院主要負責的,好像聽說張二炮侵吞國有資產的問題基本已經調查清楚了,比較屬實,查出來的問題也比較多,很嚴重啊,其他的我倒沒有聽說,現在已經開始找相關責任人談話了。”
他說話的時候,看着蔣舉的臉色,可無論他怎麼看,都找不到一絲異樣的表情。
對於縣委書記蔣舉的到來,王軍其實心裡還是有點驚愕的,難道他也捲進了張二炮的案子?想想又不大可能,因爲蔣舉這個人其實膽兒小怕事兒,最是也很小心謹慎。不敢涉足張二炮的圈子裡,張二炮還應該是屬於縣長張山圈子裡的人,蔣舉其實跟這些政府這邊的事兒很少過問,所以對於張山來說,也就很少去爲難縣委蔣舉的工作了。
王軍知道,縣長張山很捧縣委書記蔣舉的場,會前會後,都是盡說蔣舉的好來,他張山所作的一切完全都是在縣委的蔣書記的領導之下而開展的,這着實讓蔣舉聽了心裡舒舒服服的。
蔣舉和張山兩個人似乎已經形成了一種默契,縣委不問縣政府的事兒,這樣一來書記縣長各問各的事兒,井水不犯河水,大家相處得就會相安無事,也都太平了。
但是,爲什麼在這個時候,蔣舉卻突然過來找他,還說了那番很耐人尋味的話,是替張山探路摸風嗎?還是替市委某一個領導投石探路?縣委書記蔣舉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呢?
王軍送走了縣委書記蔣舉之後,心裡開始迷糊了,他反覆的琢磨着蔣書記的話,這話裡有話啊,特別是不讓他進一步的去深究張二炮的案子,這其中畢竟有玄機。像是替某人過來傳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