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他就立刻離開省委大院,悶聲不響地往淮河市趕。
一路上,副秘書長任精本來想指望着王爲民上位之後,自己總算是可以熬上一個政府秘書長乾乾,一看王爲民的臉色,心裡就明白了,心想這一次自己的政治前途又完蛋了,想問又不敢問,只好做沒戲的打算了。
一直等小車在市委院裡停下來,司機也出去了,飢腸轆轆的王爲民才從座位上探起身來,小聲而且沮喪地對副秘書長任精說:“我一路上估摸着,馬上就要正式進入換屆程序了,你要好好想一想,聯絡一批人,在適當的時候提出來,不要再依靠那個任何人了,咱們這一次要靠自己解決問題了,你懂了嗎?”
“是嘛,有這樣嚴重?”一聽他這麼說,任精的臉色就明顯地白了,真是一個經不住事兒的軟骨頭。
後來,王爲民大概又覺得有點不妥,才嘿嘿笑一笑,嚴肅起來說:“好的,我聽你的,你指到哪裡,我們就打到哪裡,反正這一次是豁出去了,反正誰來也不行,必須咱們弄成功對不對?”
“那當然。而且你應該明白,這不是我一個人的問題,也不是一時半會兒的問題,而是生死攸關的大轉折大回合,你不會不明白這個理吧?”
對於劉亞光這小子,是必須好好敲打一下的,王爲民更加嚴厲地說,同時緊盯着他那一雙目光閃爍遊移的眼睛。
“我這個明白,我這個自然明白。看看他們這一次,不就是要在官位上置我們於死地嗎……不過我很擔心,不知道劉亞光那裡還會不會有別的麻煩……”任精的頭點的就像是小雞啄米般。
“是的。那裡你要繼續關注,千萬不能再出婁子……有些事情,你最好你親自過問上,該處理的現在就處理……特別是緊緊盯住劉亞光這個人,他也很有野心,始終對我都不太服氣。”
“好的……”任精眨巴了一下賊亮的小眼鏡答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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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新市長的見面會上,會議形式極簡短而又顯得隆重。只有兩個人的表情顯得有點陰鬱而滑稽,一個就是劉亞光,另一個卻是常務副市長王爲民,雖說從表情上很難看出這些身處官場中人的複雜心理變化,但是,從那種不自然的舉止上多少還是可以看出來這兩個人各懷鬼胎的微妙心理變化的。
劉亞光的目光一直注視着天花板上的華麗吊燈,
而王爲民坐在主席臺,一邊微笑,一邊在心裡發着狠:“是的,媽媽的,你讓老子不好過,我就讓你搞不下去!現在不是要□□嗎,咱們就□□一次試試看。”
然而,在主席臺下面的夏馨雯,剛纔聽了王爲民那一番話,夏馨雯卻更糊塗了。王爲民這個人不錯嘛,爲什麼省委怎麼好像對他並不滿意?
夏馨雯其實是一個對於政治很好奇的女人,爲此,孟輝總是一再告誡她,政治的事你不懂,女人不要過問那麼多政治上的事兒,最好什麼也別管,但是夏馨雯還是忍不住要在這方面瞎琢磨,也許這是一種天性吧,誰叫她是個搞新聞的人呢,現在正處在一個完全政治化的官場情感裡呢。
這些天,孟輝不知道怎麼搞的,對她總是什麼也不肯說,也很少去見她了。
新來的洪炳南市長上任之後的幾個月時間裡,整個淮河市的政界,卻聽說什麼東西也沒有變,人們只注意到整個市府市委兩邊表面上卻是一潭死水般的平靜,
而新市長洪炳南什麼都不管不問,卻是“一切聽市委和孟書記的安排”,然後就開始下縣裡跑,而且走到哪裡都不表態,只是一個“好好好”
……與此相反,常務副市長王爲民卻似乎變了一個人,像一下子吃多了興奮劑,不僅馬不停蹄地到處活動,而且每到一地都要大講一通,講的也都是內行話,顯然是作過充分準備的。
這在李翰林看來,不知爲什麼,常務副市長王爲民最近一段時間和副市長劉亞光的關係相處的相當的融洽,可以說在某些問題上已經達到驚人的默契。
這在許多問題上已經可以在市長辦公會上顯露了出來,兩個人在某些問題上,卻心照不宣。
李翰林林感到一些不大對勁兒的地方,怕是又要發生什麼事兒了。
其實李翰林是一個智商情商都很高的男人,在他看來,官場上的有些事情,對於那些官們兒,是沒有絕對的對手與敵人的。在官場上,只有爲了永遠的利益,而結成同盟。每個身處官場局中之人都很狡猾。
在一些跟自己利益相吻合的觀點上,會隨時結成聯盟,去對付另外一個對立面。這政府里人與人之間都會爲了與自己利益相一致的人保持心照不宣的配合。
王爲民和劉亞光最近的表現也應是如此,李翰林想,這就是所謂的官場,每個人見面都是笑嘻嘻的,絲毫看不出來流於表象上面的不和諧,所以在表面看上去很風平浪靜,而暗地裡卻是刀光劍影,驚濤駭浪般的洶涌澎湃。
最近一段時間,李翰林聽人們說,除了講話,王爲民也開始學着市長洪炳南下鄉調研,每到一地還要和當地的人大代表一起吃飯,理由嘛自然都是很冠冕堂皇的,就是要發動大家開好下一屆的人代會,保證把新來的洪炳南代市長選上去,在新市長的領導下努力做好工作……
時間一長,一個謠言便不脛而走,在各縣區流傳開了,新來的洪炳南不過是來陪選的,能力根本不行,只不過是個很有背景的人,是來淮河市鍍金的,幹滿一屆就會拍屁股走人的們根本就不是來淮河市搞發展的,主要是省裡有人,又是一個老正廳級罷了。
爲了堵住這個謠言,常務副市長王爲民又藉着一次電視講話的機會,專門闢了一次謠,而且講得慷慨陳詞,一再表示他自己是堅決支持洪炳南的……這一下卻立即熱鬧起來了,全市上下幾乎一片譁然。
緊接着小道消息就不脛而走,連續有好幾起人大代表聯名上書,要求把王爲民列入下一屆人代會正式的市長候選人名單,而且這些聯名書已經寄到了省委和中組部。當省委季書記在電話裡聽到這個消息,臉色刷地就白了,一把把電話機扔到了地上……憤怒的說道:“這淮河市到底是怎麼搞的,這簡直是胡鬧……”
李翰林卻是在最近的時間裡很清閒,新市長洪炳南像是受了什麼樣的刺激一般,整天對他表現出一副笑呵呵的樣子,這新市長的葫蘆裡究竟是賣的什麼藥,他卻不得而知。
但是,有一個現象在李翰林看來有點不大對勁兒,就是政府這邊的一些事兒,洪市長卻不讓那個李翰林插手了,反而諸多事兒麼都交由副秘書長任精來安排協調了。
這在表象上看似乎李翰林是清閒下來了,但實際上是,已經把李翰林晾在了一邊,把他變成了一個市政府的“閒王”了。
爲此,趙登曾提醒他多次,要注意市長洪炳南對你的態度,可是對於李翰林來說,這樣反而更好,自己可是盡情的在家裡照顧老婆菁菁了。
而新市長洪炳南面對一些人的鬧騰,倒好像沒事人一樣,依舊不動聲色地大會小會的召開着,然後就一個縣一個縣的往下面跑,而最近一段時間洪市長下去調研卻沒有再帶上李翰林,而是由副秘書長任精來陪着。
在市政府一些人眼裡,像是已經給人們傳遞了這樣一個信號,新市長看來對李翰林卻不怎麼感興趣,特別是政治上嗅覺像犬一樣靈敏的副秘書長任精來說更是喜形於色,他已經預感到自己的官運即將來到。
李翰林看到這些不點不正常的現象之後,就試着想含蓄的跟新市長提個醒,可是,洪炳南卻像是不領情,也不往這方面引,很明顯的有一種想把李翰林的話題岔過去的意思,這讓李翰林感到很尷尬,也就放棄了再次提醒他的想法了。
李翰林心想,隨他去吧,這個洪市長讓他很難捉摸,也許人家是從省城過來的領導見過大世面吧,怎麼會不知道如何處理這些複雜的矛盾。
自從省委知道了那些聯名代表寫的上書信之後,省委組織部就再次派下工作組到淮河市政府調查詳情,走訪了一些淮河市的領導幹部們。
就在省委工作組調查這段時間裡,常務副市長王爲民卻很低調,突然最近幾天時間裡,王爲民卻突然在市政府各種會議上,以及場合中消失了,李翰林問了許多人,才知道爲了避嫌,王爲民向市委領導,請了假,已經住到醫院裡去了。
政治嘛,也許就是這麼殘酷,看來這一次省委派下來的工作組經過調查淮河市的一些領導幹部,得知王爲民倒真是順乎民意,羣衆基礎很好。在省委下派工作組的印象裡,這其實也沒有什麼不好的。
有些事調查組雖然不清楚,但是至少從表面看,王爲民這個人還是很不錯的,敢想敢幹,有魄力,說起話來滔滔不絕,也算是個人才嘛。
記得又一次,夏馨雯就直接跑到李翰林的辦公室裡閒聊一些事兒,夏馨雯因爲也是爲了避嫌就不好意思直接到市委那邊孟輝的辦公室,怕別人說閒話是小事,主要是怕一些別有用心的人藉此來做文章,以至於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夏馨雯就問李翰林:“這個王爲民不錯啊,我看不出來有什麼不好,爲什麼省委就是不用他呢,反倒是弄個外地的蠻子到我們市當市長,又不是我們這裡沒有有能力的人來當這個市長,我看能力強的人多的是,比如李秘書長你,能力就很強,只是沒有把你放在市長的位置上而已。”
李翰林只是笑笑,卻就是不做任何評論語回答。
夏馨雯就說:“秘書長,你怎麼不回到我的問題啊,真搞不懂你們這個當官的是怎麼想的。”
李翰林像是在提醒夏馨雯又像是在教導她說:“政治太複雜,而你們女人都太單純,還是離遠一點兒的好。否則,會把你們自己賠進去的。”
李翰林的這句話,確實在以後的歲月,對夏馨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她想想秘書長說的也對。
從那以後,夏馨雯就從這個圈子裡跳出來,去搞點真正有新聞價值的東西了。
那麼,這些日子,在夏馨雯看來淮河這塊歷經苦難的厚重土地上,又有什麼值得真正記錄下來的東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