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翰林聽了虞凝的話,雖說保持了沉默,他的大腦卻不停的思索着,他感到自己身處險境卻不知這官場處處暗含利刃,正像有些人中箭卻不知箭從何來,罷官卻不知自己法犯哪條。往往有些人處事精明的人連遭貶謫,懷纔不用;而那些奸佞無能之輩卻官運亨通,扶搖直上。這其中的道理究竟是什麼?李翰林心想,這正是官場上主角和配角們急於想了解的的秘訣所在啊。自己很慶幸虞凝這個女人的幫助。他看了一眼懷裡的虞凝,心裡充滿了感激,於是他收緊了手臂,緊緊的把虞凝摟在懷裡。
臉上卻充滿了堅毅,眉頭緊鎖地對虞凝說:“你怎麼不與我說,要承擔責任,也是我們男人的事情。”李翰林努力剋制着,安慰虞凝。
李翰林的表現和虞凝預想的差不多,雖然臉上強作鎮定,但那充滿恐慌的眼神說明,這件事情如果洪炳南想報復的話,對兩個人而言,同樣是一個極其可怕的災禍。
他的這種態度雖然並沒有什麼實際效果,但卻令虞凝心頭一熱,給了她一種莫名其妙的力量。儘管直到虞凝把整個事情的經過都說一遍之後,李翰林卻沒說什麼,李翰林反而就像是聽說一個與他毫不相干的故事,像是別人的故事那樣冷靜。也許他還是表現出了一個男人的強硬姿態。至少他沒有當場崩潰,也沒有不負責任地怪罪虞凝,甚至沒有表示出對他們這段關係的懊悔——這可是很多看似男人的男人們常有的反應啊。爲此,虞凝感激他。她鼓起勇氣告訴李翰林這件事將由她自己來全力承擔。
“翰林,你不要怕,我已經與洪炳南都說清楚了,雖然他知道了,但是還沒鬧開了,我跟他說了這事與你無關,責任在乎我,是我勾引你的,我只是希望他能夠放你一馬。”虞凝神情黯然地說。但話雖這樣說,心裡還是充滿了無盡的恐懼,只要一想像到洪炳南折磨自己的那些場面,她心裡便有種被扒光了衣服在衆人面前□□的痛苦,但是,面對李翰林的追問,她還是說了,勇敢地這樣說了。我不想讓你這樣誤會我,會顯得太被動……”
李翰林眉頭緊鎖,一個勁兒搖頭:“別說傻話。要承擔責任,也是我們男人的事情。”
聽了李翰林這句話,虞凝的眼淚都快流出來了。忽然之間,她覺得最初將自己引入迷途的那種對李翰林身體的迷戀,一下子發生了改變,不再僅僅是淺薄的某種需要的迷戀,而是變得純潔了,高尚了,上升到了情感的層次。在洪炳南的壓迫之下,虞凝身體裡某種力量被激發出來,才使得她下定決心,爲了李翰林,她可以犧牲自己。當然,爲了保護李翰林,她更要竭盡自己的全力,支撐到最後一刻纔會放棄努力。
沒想到再次單獨見面,兩人還可以迷失在對方的身體中了。這一天的整個夜晚,虞凝與李翰林在賓館裡彼此聊着最近一段時間的相思之苦,他們幾乎整夜未眠,除了沒完沒了地說話,就是一次又一次索取着對方。他們的瘋狂,讓李翰林和虞凝都感到不可理解。臨近凌晨時,他們最後一次離開了對方的身體,筋疲力盡地平躺在□□。虞凝覺得自己像一個海棉做的布娃娃,身體軟得連一個手指頭都快擡不起來了。閉上眼睛,大腦彷彿浩瀚的夜空,點點星辰在微微閃爍。
“我大概快死了。”她輕聲說,聲音像是在喘息。
李翰林也在虞凝身邊長長吐了一口氣,一動不動地仰着,說:“我現在就像一條被衝到岸邊的魚,已經失去了掙扎的力氣。”
虞凝不出聲地笑,以避免消耗體力:“可是剛纔你很驍勇善戰哦。”
李翰林的聲音裡也帶着笑意:“現在我真的不行了。”
她聽了李翰林的話,心裡涌上一層溫柔。她好不容易纔翻了個身,將頭枕到李翰林的肩頭。李翰林就伸手抱住她,輕輕撫摸她的頭髮,他們現在什麼都不去想,也不想去想,就這樣疲勞而滿足地沉默着。
接下來的事情,虞凝便再也不用去問李翰林的內心感受的事情。雖然她和這個男人的關係已經非同尋常,這是他們兩個需要共同來保密協定,還是不應該多說什麼了。好在李翰林向來是個很穩重的男人,對虞凝以及其他人的私人空間十分尊重。如果這一次她不主動說下去,他便意識到其中的問題會進一步惡化,直到自己中了箭也不知道什麼原因呢,因而她真的感動了,對於虞凝,他還能夠說些什麼呢?她是爲了他卻做出的這樣的犧牲。
也許這也是李翰林身上令虞凝感到安全的一個優點。和李翰林在一起,虞凝不必擔心失去自己的個人空間,那是她一直努力爲自己保留的一個領地,拒絕外人的強行進入,所以這也是他虞凝喜歡洪炳南的主要原因,是因爲他不尊重她的領地,她也想過,她會主動向李翰林開放這塊領地,那是因爲她愛着李翰林,更是像洪炳南那樣來自於在外界的脅迫之下而發生的。
他們等到了第二天清晨,才清醒過來。這時,虞凝感覺到來自身體內部的極度睏倦。的確,整夜未眠尚是小事,但她和李翰林一夜多次動作,真正將她的體力消耗殆盡了。但同時,季宛寧又覺出此時這種疲倦與從前那些熟悉的疲倦不同,雖然全身無力,但又感到非常舒適,是一種令人放鬆的慵懶,伴隨着精神上的歡快愉悅,那是因爲自己把所有的事情都向李翰林袒露出來了,心裡也就沒有了負擔,所有心情愉悅多了。
李翰林的到了衛生間洗涮完畢之後,對虞凝溫柔的說:“現在一切都即將過去了,不怕好嗎?一切由我呢,由我們男人來解決。我們還可以繼續,還可以想從那樣好嗎?”
虞凝苦澀的笑了笑說:“我不想連累你,知道嗎?因爲就憑你現在的能力事都不過洪炳南的,到此爲止吧,我們彼此都擁有過對方,就已經足夠了,如果有緣分的話,將來我們還是可以再次相見的。暫時先忘了我吧。我可能過段時間,要離開這裡。”
李翰林用他那有力的臂膀再次緊緊的摟住虞凝的肩頭,把她擁在懷裡說:“虞凝,不要這樣,我需要你,你也需要我,我們彼此都愛着對方,爲什麼要選擇這樣做。我是個男人,我不會懼怕洪炳南的,儘管他的官比我大的多,我寧可不要這個處級幹部的職位,我們可以離開這兒,遠走高飛,過我們想過的日子。”
不可以,翰林,聽我的,你不可以這樣做,這裡是你的舞臺,你比較適應這裡的生活,你可以在這裡更好的發揮出你的優勢,你有沒有想過,我們離開這裡之後,你可以幹什麼,你除了當官,其實你什麼都幹不了。不是我小瞧了你,也不是不相信你的能力。是因爲外面的世界不適合你的,你今年也已經快捷近四十歲的人了。即使去打工人家也不會要你這樣的男人。”
李翰林苦笑了一下,心想虞凝說的很對,自己除了當官,卻什麼也不是,到了外面沒有一技之長,能夠幹些什麼,其實大企業老闆要了他,自己又能夠做些什麼呢,總不能一到私企就給人家當老總,但是,那是不可能的,到了外地一切要從頭開始,到那時,即使虞凝不會嫌棄自己,那麼他李翰林也不好意思那樣在人眼皮底下做事,那樣他會很不習慣。想想自己還是捨不得虞凝,他的生活中不能沒有這個女人,就說:“那我們該怎麼辦?我捨不得你,放不下你。”
虞凝說:“我希望看到的你是一個很自信的男人,我不想你就這樣沉淪下去,那樣的話我的所有努力都將會化作烏有。答應我好好幹,自信起來,我希望看到以前的你。”
李翰林半天沒說話,只是擡起頭來,靜靜的看着天花板。虞凝說:“理智一點,相信我們還是能夠再次相聚的,到那時我希望看到的是一個全新的李翰林。”
李翰林點了點頭,說:“我不會讓你看扁的,我要讓你知道,這一生之中,你愛過的男人不是個孬種。”
虞凝看了一下手機上的時間,慌忙起身說:“翰林我真的要走了,時間不早了,你也回去吧。記住我,不要忘了我。”
李翰林深深的在她的額頭上吻了一下說:“好吧,你走吧!等到你再次見到我的時候將會是一個不同的李翰林。”
當李翰林與虞凝分手之後,離開了賓館的時候,天氣像是出現了變化,一時間陰雲密佈。像是要下一場雷暴雨。李翰林就趕緊把車子開快一點,但是,夏季的天氣說下雨就下雨。李翰林這時由於昨天晚上沒睡好覺,倒是有點睏乏,差點打個盹的功夫,車子一跑偏,險些出事。他於是就把車子停在了路邊,他看了看天空,這時天空上的雲彩在不停的跑動着,他以前就聽說了,‘跑馬雲,淋壞人’的說法。看樣子,這即將要來的是一場大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