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翰林就對趙宇說:“跟我幹是要受苦的,你得有個思想準備,我是個工作狂。”趙宇說:“我願意,只是覺得李書記你是個做大事兒的人,我還怕跟你後面不着調呢!”
說到這時,王軍也跟着笑了起來,就對趙宇說:“跟李書記幹工作,可不想跟我幹那樣輕鬆了,今後你也是一個縣局的一把手,位置跟我平起平坐,凡是自己要多動動腦子,不可衝動,拿不準的事情,要多向李書記請示。”
趙宇說:“老領導說的對,我拿不準的事兒就請示李書記。反正李書記讓咋幹我就咋幹唄。”李翰林說:“這也沒有什麼花樣,當官誰不會當啊!傻子都能夠當好領導。”王軍就說:“還是李書記思想上升個層面。趙宇,你聽到沒,正像李書記說得那樣,要當一個‘傻子官’,爲人民鞠躬盡瘁死而後已,這是黨性,我們現在一些當官的,就是缺少這樣的一股子傻勁兒啊,李書記的這句話纔是真正爲官之道的最高境界,要難得糊塗做個‘傻子官’”。
王軍說罷,李翰林就大笑起來,趙宇也跟着笑了起來。李翰林對趙宇說:“一直以來,我就是讓王軍局長有意錘鍊你,目的就是要把你鑄造成長。”趙宇說:“謝謝李書記,我心裡明白,也懂得你與王局長栽培我的一片苦心。”
王軍笑道:“是啊,趙宇,你小子運氣好,剛參加工作就遇到了我與李書記,李書記對你很看好,讓我把你打造成一塊好鋼,讓你與我一樣叱吒風雲,李書記這一次主動要你,目的也就在於此,希望你不要辜負他的一番好意,信任你才讓你跟着他幹,機會給了別人,其實也一樣,未必不如你,這一點你要想明白。”趙宇點頭稱好。
對於李翰林來說,對河西縣那些教師們承諾的話,要及時兌現呢,想着這件事兒,他就把白水縣能人廠長段玉柱給叫到跟前,段玉柱來了,知道李翰林遇到了錢的問題。李翰林開門見山的說:“我需要一筆錢,來支付河西縣教師的工資。”
段玉柱笑道:“還想向我借錢啊?”李翰林笑道:“是啊,我現在是說過的話,唾沫星子釘在了地上,一個個落實每一個承諾。”
段玉柱有點面帶難色,說:“上次我們廠子裡的資金,一部分都轉移到淮土鎮那塊河灘上建生態旅遊區了,現在只能週轉出來五百萬。”
李翰林說:“那就先借給我五百萬。”段玉柱說:“河西縣到底拖欠了教師多少工資?”
李翰林說:“幾年多的工資,至少需要三千多萬。”段玉柱說:“我可以先給你們縣週轉五百萬。”
李翰林也知道,目前也正處於金融危機,段玉柱的企業也面臨着大批資金週轉的難題,就說:“那算了,我再向鄭璇想辦法了。”
鄭璇也是在接到李翰林的電話時,第一時間趕來的。鄭女士是一個豪爽之人,說:“三千萬沒問題,我明天就安排會計把款子打進你們縣財政的賬戶上。只是也有一事相求,你們要把縣城東南角的那塊地皮拍給我。”
李翰林一聽鄭璇那麼爽快,也就滿口答應:“沒問題,我可以拿城東南的那塊地皮跟你們置換。”
“李書記是爽快之人,我敢跟你合作,是因爲你的爲人與誠信。這麼多年以來,我們製革集團在白水縣的廠子一直得益於你李書記的支持,事實證明與你的合作使得我們企業的利潤逐年提高,這都要感謝你。”
李翰林大方的伸出了手,與鄭璇的那雙柔軟無骨的小手緊緊的握在了一起,他說:“鄭總也是個能夠信守承諾之人,我們之間的合作一直以來是很愉快的,我現在在河西遇到了困難,能夠得到大家的幫助,我很感動。我這麼多年以來沒什麼收穫,唯一收穫的就是有你們這些很講義氣的朋友,我想我這些年來,最大的資源就是有你們這些朋友了。我一直認爲朋友不在乎多,能夠有幾個鐵哥們兒,在關鍵時刻能夠出來幫你一把,就夠了。”
李翰林從白水縣回到了河西縣城,充滿了信心,他覺得自己走在河西縣的大街上踏實多了。他豪邁的朝着河西縣委大院走去。
接下來的一個月,河西縣的大街上,人們的臉上洋溢着笑容,商鋪的老闆笑了,銀行的櫃檯邊有人排隊了,農貿市場的櫃檯上多了新的品種,那些教師們個個都邁着緊張的步伐踏着清脆的上課鈴聲快步走進教室,拖欠了那麼長時間的工資終於讓李翰林給全都補齊了,他們腰包鼓了,能夠吃上飯了,這腳底下走起路來健步如飛,開始足下生風起來。當然潤滑這一切的都是李翰林弄來的那三千萬。
這些都與新來的縣委書記李翰林有關,可這些與河西縣的決策層,縣委班子裡的其他人似乎有沒有啥關係。但是,河西的官場上,卻表現出的是一種極端的寒冷,沒有人對李翰林表示感動,也沒有人對他表示感激涕零。河西的官場絲毫沒有影響到以章勳仁爲首的地方勢力決心要把他趕出去的情緒。這種情緒尤爲以縣長王強最爲強烈,他發誓要韜光隱晦要把李翰林攆走,第一步沒有實現,他還有第二步,第三步甚至第四步,直至把他攆滾蛋。
縣長王強雖說一無所求,註定要在這個位置上熬到“幹部改非”的年齡退居到二線。他還怕啥?他要利用這個機會把局勢繼續攪亂。把水弄渾,把朱景文架到火上烤,把李翰林送進油鍋裡煎炸,把那個快要變成植物人的老傢伙章勳仁丟進水裡清煮,讓這個老傢伙章勳仁看看,別以爲我這個縣長就是個擺設,只是一個蘿蔔圖章,我照樣可以把河西的官場玩於股掌之間。
李翰林雖說是擺平了一個教育局長與一個公安局長,但他還是覺得在河西的官場上來自於四面八方的危機。現在李翰林雖然在這些下屬們的面上看到了恐懼的表情,卻也感受到了大家與他的距離,他還是覺得與河西官場上的這些人之間隔着一層冷漠的塑料薄膜,倒是讓他可望而不可及。同時他也感受到了,在河西到處都是頑固不化的“一根筋兒”,到處都是處心積慮的陰謀家,也難怪前任書記劉舉首在這裡失敗得一塌糊塗,由於他的屁股不乾淨,一不小心掉進了這些人給他挖的陷阱,成了階下囚。也難怪臨來這裡之前,老同學趙登跟他促膝深談了一次,河西的縣委書記不是那麼好當的。
也正像朱景文的腿好了那樣,他的心也開始蠢蠢欲動起來,大家開始放出風來,河西的局面非得朱景文出面才能撐起來。他是將來河西人的希望,河西人的天。而朱景文也是多麼渴望這些風聲是事實呀,他真不想錯過,這種局面,只要他努力爭取,他必將能夠當上縣長,王強也很快就要到了“幹部改非”的年齡了。真要是想當上這個縣長,必得與李翰林搞好關係不可,藉助李翰林的手把自己推上縣長的寶座,然後自己一步一步爬上權利的巔峰。但是,王強是個陰謀家,他可不好對付。
就在這時,老爺子章勳仁,不樂意了,他還是讓大振轉告朱景文,務必親自到章老爺子的塌下,俯首聆聽他的面授機宜。又是在這樣的最爲關鍵的時候,章老爺子再一次滅掉了朱景文正在高漲的,他似乎知道朱景文此時的心情,不要被一些風言風語亂了陣腳與心態,他忠告朱景文不許有非分之想,警告他官場上最忌諱的是什麼,最忌諱的是飄飄然找不準自己的位置,給一把手留下把柄,現在你是得到了一定的勢力支持,是一時得勢,得用下半輩子的命運去埋單,甭想再翻身,千萬別再犯政治上的幼稚病,也不要做政治的低能兒,接下來你繼續韜光隱晦。這個時候還不是你出頭露面撐攤子的時機,讓王強去跟李翰林繼續玩陰招兒吧,到時候,你儘可以坐收漁利。
這把火章勳仁給朱景文滅得非常及時。河西縣就是這樣,按倒了葫蘆起了瓢,剛剛讓老師安定下來,鄉鎮卻是接二連三的起了風波。而且都像老師那樣,圍攏縣委縣政府,只不過鄉鎮的那些基礎幹部要比老師嗓門高些,比老師還要雜亂無章。
前些年,鄉鎮的財稅包乾,不管三七二十一地老是上項目,虧得一塌糊塗,有些鄉鎮連續拖欠了機關的幹部幾年的工資。雖說是前些年鄉鎮幹部分流了一批人,但是,分流之後的鄉鎮機關反而更龐大了,不但沒有減少人,卻比原來人還要多。鄉財政連年虧欠這些人的工資,以前的工資無人管,新的工資縣裡還經常拖欠着。看到縣裡現在給老師們補齊了工資,這些鄉鎮幹部也開始眼紅起來了,他們不管你縣財政怎麼困難呢,誰都不是後孃養的,一樣的地裡的莊稼不能收成兩樣。於是,鄉鎮幹部你方唱罷我登場,輪着圍堵縣委縣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