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真是假的記者走了,麻子將胳膊抱在胸前,淡淡地說道:“那就結賬吧?”
蕭何吏掏出身上的錢遞給陸春輝:“春暉,我就一千多。”
陸春輝也掏出自己的錢:“我三千多。”說完看看勞柳莽:“你帶多少?”
勞柳莽此時也心虛了,不過卻還裝出一副硬氣的樣子:“我就帶了一千多元,問問刷卡行不行?”
沒等陸春輝傳話,麻子冷冷地笑道:“小店設施簡陋,不能刷卡。”
陸春輝面有難色,求助地望望蕭何吏。蕭何吏“硬着頭皮”走到麻子面前:“麻總,今天帶的錢不夠了,改天給可以嗎?”
“不好吧!”麻子搖搖頭。
“麻總,幫個忙吧,實在不行我先給你打個欠條。”蕭何吏一臉的懇求。
麻子沉吟了一會,點點頭說道:“打個欠條也可以,不過要他打!”麻子伸手一指勞柳莽。
蕭何吏回頭看了勞柳莽一眼,又懇求麻子道:“麻總,還是我來打吧。”
“不行!”麻子的口氣平淡而堅決。
蕭何吏回頭無助地看看陸春輝,陸春輝猶豫了一下,用手輕輕推推勞柳莽:“那你就打個吧。”
勞柳莽猶豫了很久,見實在沒有辦法,只好一咬牙:“好,我打!”
一個年輕人立刻拿了紙筆過來,勞柳莽接過開始按照麻子的口述而寫着。
寫完後,麻子微微一笑:“我現在不知道你的名字,但是不代表我以後不知道,我希望你不要籤假名,因爲那樣後果會很嚴重。”
勞柳莽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異常潦草地簽上了勞柳莽三個大字。
麻子把欠條看了一遍,疊好裝進了口袋,不易覺察地跟蕭何吏交換了一下眼色,便冷冷地說道:“好了,都滾吧!”
三個人低頭向外走,很有點灰溜溜的狼狽味道。
“哎,你等等。”一聲清脆的喊聲響起。
幾個人腳步一頓,勞柳莽沒有停留,繼續向外走去,蕭何吏和陸春輝轉過頭來,卻見小雪端着杯子笑吟吟地走了過來。
“呵呵,小雪,有事?”不知怎的,蕭何吏心中竟有些小小的期待,期待小雪能跟自己要個電話號碼之類。
小雪來到近期,也不說話,一手輕輕端着杯子,另一隻手輕輕地攤開伸了過來。
蕭何吏望着那蔥白一樣白皙秀氣的手指,嗓子一陣發乾,這就是自己剛纔握住,並在上面寫字的那隻手。
“呵呵,要什麼?”蕭何吏儘量讓自己的聲音保持一種從容和流暢,雖然逐漸強烈的期待讓他的心跳有些加快。
“小費啊,你還沒給小費呢。”小雪歪着頭,調皮地望着蕭何吏,一頭長長的烏髮也披散下來,瀑布般地掛着。
蕭何吏一愣,目光不由向麻子望去。
麻子臉上也充滿了詫異,愣了一下,忙走過去笑道:“什麼小費啊,公司都統一收了。”然後轉頭對蕭何吏笑笑:“蕭隊走
吧,她剛來,還不太懂店裡的規矩。”
“我只要我的小費。”小雪依然笑着,身體卻一動不動,依然是一手端着杯子,一手向前伸着。
麻子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兩邊都不好得罪,相比之下,還是蕭何吏是一家人,便乾笑了兩聲對蕭何吏說道:“行,那蕭隊你就給吧,一會我從店裡再退給你。”
“呵呵,好。” 直覺告訴蕭何吏,小雪絕不會是要錢,蕭何吏微微一笑,饒有興趣地望着小雪:“你要什麼?不會是要錢吧?”
小雪被猜中了心事,臉微微一紅,哼了一聲說道:“隨便什麼都行!”
“把我送你好不好?”蕭何吏見小雪臉紅,便更加過分起來。
“誰稀罕!”小雪臉更紅了,把頭扭向了一邊。
蕭何吏摸了摸身上,錢剛纔都給了陸春輝,現在口袋裡除了煙和火機實在找不出別的東西。
陸春輝見狀,忙把錢從口袋裡逃出來遞給蕭何吏。
蕭何吏搖搖頭笑笑,伸手拉住小雪的手:“走,我們出去說,這裡人太多了!”說完對麻子說道:“你們都忙去吧,這裡沒事了。”
麻子雖然有些驚愕,不過這樣的結果是他求之不得的,連忙點點頭:“好,那我們先走了蕭隊。”說完向後一揮手:“都回自己位置上去!”
一大羣人呼啦就散乾淨了,只剩下了蕭何吏和小雪,在遠處,則是陸春輝和小萍。
“你不是說什麼東西都可以嗎?那我送你樣東西!”蕭何吏說着話從腰上摘下了鑰匙扣,動作很慢地將上面的鑰匙摘了起來,然後輕輕拿起小雪柔若無骨的小手,將鑰匙扣放在了她的手心裡,然後將小手再慢慢地合起。 Www ¸тт κan ¸¢o
小雪靜靜地站着一動不動,任憑蕭何吏擺弄着。
蕭何吏淡淡地笑了笑:“我身上沒別的東西了,不過這個鑰匙扣陪了我十年了。”
小雪身體微微一顫,卻故意有些鄙夷地說道:“你真夠小氣的,就用這麼個破鑰匙扣打發我!”
蕭何吏握住小雪攥着鑰匙扣的小手,微微一笑說道:“你不該說這樣話的,禮輕情意重嘛。”
小雪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一個破鑰匙扣有什麼情誼?”
蕭何吏似笑非笑地向前走了一步,探頭將嘴靠在小雪的耳邊輕輕地說道:“這個鑰匙扣我帶了十年了,我的體溫,我的氣味,它上面都有,想我的時候,可以拿出來看看。”
小雪的臉騰地紅了,耳旁呼出的熱氣讓她感覺癢癢的,手也不由自主地將鑰匙扣攥得更緊了。
蕭何吏望望小雪羞紅的臉,心裡有些得意,但又有種恍然的感覺,她跟那個美玉無瑕的女人真是太像了!
小雪仰起臉,靜靜地看了一會蕭何吏,突然笑着把手裡的杯子向前一遞:“這個送給你!好好留着!”
蕭何吏笑着接了過來,看似不經意地將杯底翻了過來,不看不要緊,這一看不由大吃了一驚,原來上面也有個字,不是別的,正是個吏字
。
原來她早就知道自己是誰?蕭何吏吃驚地望着小雪,有些結結巴巴地問道:“你?到底是誰?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
小雪望着震驚的蕭何吏,不禁開心地笑了,笑容雖然有些孩子氣的得意,卻始終掩不住那份骨子裡的優雅。
兩張臉再一次迅速地重疊,蕭何吏突然覺得一股熱血衝了腦門,再也控制不住,拉起小雪的手就向外走去。
這突兀的動作讓小雪微微愣了一下,不過卻沒有反抗甚至表示異議。
蕭何吏牽着小雪的手向外走,心劇烈地咚咚跳着,像是要從嗓子裡跳出來,他心裡那個隱約朦朧的念頭越來越清晰,也越來強烈,他甚至幾乎能篤定這個女孩是誰了!
陸春輝皺着眉,一臉詫異地在身後跟着,而他的後面,卻還靜悄悄地跟着一個女孩,那就是小萍。
出了門,來到一處僻靜處,蕭何吏轉過臉望着小雪,眼睛裡幾乎要放出光來,嘴脣也有些哆嗦:“你,你……”話到嘴邊,卻不敢說了,因爲突然覺得這種可能性簡直太小了,比走路被飛機砸死的概率差不多。
小雪眼裡也閃爍着一種光彩,抿嘴笑道:“你什麼啊你!”
“你到底是誰?會在東州呆多久?去過萬佛山嗎?”蕭何吏目不轉睛地盯着小雪。
“我不是說過我姓雙了嘛,我叫雙雪。”小雪抿嘴笑着,眼神裡卻也似有種期待。
“雙雪?呵呵,我看是單雪吧?”蕭何吏死死地盯着小雪的眼睛,努力想從裡面發現點什麼:“我能猜到你是誰,我至少見過你們家的兩個人,雖然不知道你跟他們是什麼關係。”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哦。”小雪故意一臉的茫然。
“男人,我只見過一位仙風道骨的,女人,我也只見過一位長得像仙女的,剛纔,我第一眼見你笑的時候就想起了他們!”蕭何吏的眼睛裡放着光,但那絲光亮卻很快的黯淡了下去,臉上隨之也浮現出一絲悲涼,曾幾何時,一個精神的依靠就那麼永遠地走了。
小雪的臉色微微一變,不過隨即就恢復了正常,笑着說道:“我可以回答你第二個問題,我明天就要離開東州了,呵呵,確切地說,不是離開東州,而是離開中國。”
“去哪?”蕭何吏脫口而出問道。
小雪說着擡起頭望着天空,目光有些飄忽:“我要去一個很遠的地方,或許五年,也或許十年,也或許這輩子,再也不回中國了。”
“哦,”蕭何吏悵然若失地點點頭,沉默了一會,慢慢擡起頭輕輕地問道:“爲什麼要不回來呢?”
“因爲這裡沒有讓我留戀的東西。”小雪側頭似笑非笑,有些調皮又有些期待地望着蕭何吏。
蕭何吏臉上閃過一絲遺憾和惆悵,半響才輕聲說道:“一路平安。”
小雪臉上彷彿有些失望,不過很快就又笑了起來,指着杯子說道:“這個杯子很精緻的哦,一共纔有四隻,你一定要保管好哦,否則我饒不了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