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何吏嘆了口氣,他知道喬素影不會像於燕和勞柳莽這樣敷衍搪塞他,如果她說忙,那就一定是真的在忙得不得了。
當個區長也不容易,尤其是小影這樣的人!蕭何吏心裡想着,腦海中又出現了於燕那程式化的笑容和幹練的舉止,不禁搖搖頭,其實像於燕這樣的人才該幹區長。沒能力的領導有能力的,對雙方來說,都是種折磨,就小影這水平,即便兩個關係不錯,但要想領導好於燕這樣的人肯定也會有難度,當領導的,最怕就是下屬從心裡對你的能力不認可。
無所事事地又做了一會,蕭何吏下樓到司機班叫上了老張:“老張,咱們去牧羊鄉一趟!”
老張忙點點頭跑了出來,最近蕭何吏沒怎麼用他的車,常常是一下班就跟勞柳莽一起走了,雖然蕭何吏不是刻意的,甚至幾乎都是被動的,但看在老張眼裡,感覺就有些不同了,一是覺得蕭何吏是勞柳莽的紅人,再一個,也有點隱隱擔心蕭何吏對自己有了意見。
“蕭局長,去哪?還是那個雞場?嘿嘿,那天的菜真不錯,可惜沒吃完。”老張一臉笑容地一邊打火,一邊笑着說道。
蕭何吏明顯感覺到了老張的情緒高漲,不過他並沒有多想,還以爲老張今天遇到了什麼開心的事,便淡淡地笑笑說道:“去奶牛小區看看。”
“好嘞!”老張情緒飽滿地應了一聲,啓動了破面包,出了政府大門,向牧羊鄉駛去。
豔陽高照,奶牛小區建設工地上一片熱火朝天,挖掘機、吊車、貨車,車來車往,工人們也都忙得不亦樂乎。
蕭何吏下了車,望着眼前熱氣騰騰的場面,心裡的憋悶緩解了許多,向前走了幾步,對一個正在推沙子的年輕小夥子喊道:“老陳在嗎?”
年輕的小夥子疑惑地上下打量了蕭何吏一眼,猶豫了一會,用手一指西邊:“三叔在那邊呢,要不要我幫你喊他過來?”
“不用,我過去吧。”蕭何吏順着小夥子指的方向,立刻看到了老陳的身影,正在那裡忙忙碌碌地指揮着什麼。
蕭何吏心裡有點好笑,便悄無聲息地朝着老陳走了過去。
“你們,麻利點!小柱子,你他孃的……”老陳沒有看到蕭何吏,依然跟個司令官一樣在那頤指氣使着。
蕭何吏望着老陳的神氣勁,心裡也高興,竟然升起了惡作劇的念頭,他悄悄走近老陳,慢慢地擡起腳放在老陳的屁股上,然後輕輕地一蹬,正在塗抹橫飛的老陳立刻向前踉蹌了幾步,由於蹬的力很輕,所以肯定不會摔倒,但老陳卻着實嚇了一跳,這幾天他在工地上當“最高首長”習慣了,哪個敢對他這樣不敬,所以剛站好就立刻滿臉怒色地轉過來頭罵道:“哪個王八羔子……啊?!蕭局長!”
周圍的人都鬨笑起來。
“蕭局長,你,你怎麼也,也……”老陳吭哧了半天沒說出那個形容詞來,即便不說難聽的詞,就算說個頑皮也不合
適。
“老陳,你懂建築嗎?就在這裡指手畫腳的?”蕭何吏笑呵呵地走過去拍了拍老陳的肩膀。
“就是,三叔,你淨在這瞎指揮!”周圍的一些年輕人或許也早就厭煩了老陳的指手畫腳,只是一直不敢說出來,這時間蕭何吏說他,便紛紛在一旁哄叫起來。
老陳把眼一瞪,吼道:“都給我閉嘴!小羔子!蕭局長說我,你們也能說我?反了你們了!”
那幫年輕人一吐舌頭,都紛紛繼續低頭幹活去了。
老陳沖蕭何吏笑笑:“走,我帶你去見徐總。”
“嗯。”蕭何吏笑着點點頭,跟着老陳穿過廠區,這裡的工地與其他地方有個顯著的區別,那就是歡聲笑語特別多,工人們都精神煥發,臉上都帶着笑容,並不是爆發出一陣大笑。
蕭何吏心裡嘆了口氣,這就是給自己幹跟給別人乾的區別,通俗點說就是主人翁精神,這些工人或多或少都與正在建設的奶牛小區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在工地幹活,不但能領到工資,而且還是爲家人以後掙錢而幹,怎麼會不心情舒暢。
穿過廠區,兩個來到一座藍色的二層小樓面前,老陳有些自豪地介紹道:“看,我們的臨時辦公室,就租了半年,等咱們的辦公區蓋好,比這可要氣派多了!”
望着老陳一臉得意和憧憬的笑容,蕭何吏心裡也十分開心,拍拍老陳的肩膀:“好啊,到時候你弄個單間,等我來牧羊鄉累了的時候就到你這裡休息休息。”
“哦,那肯定沒問題。”老陳一邊推開門,並閃在一邊讓蕭何吏先進。
蕭何吏也沒客氣,擡腿走了進去。
老陳跟了上來,邊上樓邊介紹:“這是臨時辦公室,那是倉庫,徐總的總經理室在二樓。”
剛轉過樓梯,徐少姑已經似笑非笑地站在門口了,看到蕭何吏上來,微微向前走了兩小步,將纖纖玉手一伸:“蕭局長大駕光臨,讓我們場蓬蓽生輝啊!”
蕭何吏輕輕一握便趕緊鬆開了,笑道:“徐總說笑了。”
“來,蕭局長,裡面說話。”徐少姑做了請的手勢。
蕭何吏笑笑,來到屋裡,四處掃了幾眼,處處透着乾淨雅緻,一看就是經過精心裝修的,心裡不由有些感慨,畢竟是女人,畢竟是個有錢且講究的女人,如果換作自己,是絕不會在這個只租了半年的臨時場所花錢的。
“徐總,怎麼樣了?還順利吧?”蕭何吏在沙發上坐下來笑着說道,手下意識地就摸出了煙盒,剛掏出來含在嘴上,卻突然看到桌上一個小牌,上面寫着:吸菸有害健康。
蕭何吏不由一愣,拿着火機的手不由僵住了,一時不知道該部該點。
徐少姑看出了蕭何吏的尷尬,便笑笑說道:“蕭局長,抽吧,沒事。”
“哦,呵呵。”蕭何吏本想說那算了吧,不吸了,可轉念一想,在自己的那個小破屋裡,在那個昏暗的
小衚衕裡,自己一直沒斷了吸菸,徐少姑彷彿也沒有表現出特別的反感,想到這裡,便笑了笑吧嗒一聲點燃了火機。
“蕭局長,也就是你來,別人可沒這麼高的待遇!”老陳笑着說完,轉頭問徐少姑:“徐總,要不我把窗戶打開吧?”
徐少姑見蕭何吏手裡拿的正是自己精心挑選買來送給他的那個精緻的登喜路火機,心裡頭莫名地一陣撲騰,定了定心神,擡頭衝老陳笑道:“不用了。”
徐少姑一邊說着,一邊在蕭何吏旁邊的沙發上坐了下來:“蕭局長,真得好好謝謝你,那時候你說奶牛價格和奶的價格都已經見底,不出三個月時間就會飛漲,現在全部已經都應驗了,奶價已經漲上去了,奶牛的價格更是不得了,我從西山省和東北的兩個大型養殖場預定了五百頭優質奶牛,只交了一百多萬定金,現在就是不運回來,直接在那賣掉,也可以純賺二百五十萬。”
“哈哈,這個數字不太好聽,要麼你就多賺點,要麼你就少賺點。”蕭何吏開心地笑了起來,笑了一會,說道:“都是徐總你有眼光,也有魄力,也有這福氣,並不是我看得準,如果我真看得準,那我爲什麼不買呢?你說是吧?”
“呵呵,”徐少姑淡淡的笑了笑,轉頭對老陳說道:“老陳,你出去一下,我跟蕭局長談點事情。”
老陳正聽得目瞪口呆,雖然那時候也跟蕭何吏討論過奶牛價格的事情,但他一是沒太往心裡去,二是條件也不允許,光天天向裡賠料錢就讓他不堪重負了,哪裡還有勇氣再去買牛。可是現在聽徐少姑光交了個定金就賺了二百多萬,心裡也總還是有些懊惱。
“老陳!”徐少姑聲音提高了幾度。
“哦,啊?徐總,你有事?”老陳這次從目瞪口呆中甦醒了過來。
“你出去一下,我跟蕭局長談點事情。”徐少姑又重複了一遍,但聲音變得微微有些冰冷。
“哦,好的,好的。蕭局長,我先出去了。”老陳彷彿有些怕徐少姑,慌亂地站起來,還沒等蕭何吏回答,便急急慌慌幾步就走了出去。
蕭何吏望着一臉冷峭的徐少姑,不禁想起了初次見面的情景,那時候的徐少姑真地是全身都瀰漫着一股寒氣,尤其是那雙眼睛,簡直不敢讓人逼視。
“徐總,感覺你變了,變得有些愛笑了,呵呵,這樣好,據說不但對心理身體都有好處,而且笑起來也讓人更美更好看。”蕭何吏吸了一口煙望着徐少姑笑着說道。
徐少姑臉微微一紅,不悅地冷冷嗔道:“蕭局長,你是政府的領導,怎麼能開這種玩笑呢!”
“呵呵,我說的都是真心話,聽不聽由你。”蕭何吏笑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徐少姑心底很想問問是讓人更美更好看是真心話,還是對心理身體有好處是真心話,可猶豫了一會,終歸是沒有問出口,便冷下臉來,有些嚴肅地說道:“蕭局長,咱們說正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