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好熟悉!蕭何吏的眉頭還沒等皺起來便立刻又放鬆了下來,笑道:“方凌!”
“哼!虧你還能聽出我的聲音!”陳方凌氣哼哼地聲音傳了過來。
“呵呵,當然能聽出來了!”蕭何吏溫和地笑笑,問道:“對了方凌,這麼晚打電話有什麼事嗎?”
“吆,當了局長,連個電話都不能打了?”陳方凌有些陰陽怪氣地說道。
蕭何吏微微一皺眉,不過一想到下午的事,心裡不由一動,隨即就柔和地笑了起來:“當然能啊,別人不行,方凌的電話什麼時候都是歡迎的,半夜三點都行!”
“少來了!居然連我的電話都刪除了!你可真行!當了局長了,就懶得搭理我們這些小兵了是吧??”陳方凌連諷刺帶挖苦着,但語氣裡卻還是難以掩飾一股淡淡的失落。
“說什麼呢!我怎麼會刪你電話呢!是不是你換新號碼沒告訴我?”蕭何吏故意裝作生氣地說道。
“哦?”陳方凌愣了一下,隨即笑了起來,等笑聲止住,卻又依然用生氣的口氣說道:“這個手機號我都換了兩年了!”
“那你不告訴我?”
“那你不問我?”
雖然還在埋怨指責,但陳方凌最初的那點怨氣和失落早已經蕩然無存了,又糾纏了幾句,語氣便變得正經起來:“何吏,你還在單位吧?”
“是啊,你怎麼知道?”蕭何吏聽完不由微微一愣。
“我走得很晚,臨下樓的時候推了推你的門,倒是推開了,但你根本不理我!”陳方凌又故作生氣地說道。
“是嗎?可能是我正在想你想的太入神了,呵呵。”蕭何吏突然覺得自己變得油腔滑調起來。
“少來!”陳方凌嘴上否定着,但心裡卻暖絲絲的有些受用,說完有些正經八百地問道:“是不是在想下午投票的事?”
蕭何吏心裡一驚,這丫頭怎麼能看出這麼多事?忙笑笑說道:“想那個幹什麼,反正咱沒有不合格票……”
“哎,別說了!”陳方凌打斷了蕭何吏,問道:“咱們別老在電話裡說了,你現在有空嗎?”
蕭何吏微微一猶豫,笑道:“有啊,怎麼了?”
“出來走走吧,我也有好多話想跟你說說。”陳方凌大大方方地邀請着。
“呵呵,好啊,去哪?”蕭何吏有些正中下懷,他知道陳方凌最近跟李青雲他們走得很近,不少場合李青雲邀請她參加,正好藉機瞭解下各站的情況。
“就在月牙橋吧!”陳方凌完全不是一副商量的口氣。
“呵呵,好!”蕭何吏痛快地答應下來,橋南沿岸是一條鵝卵石小徑,小徑的兩旁各有一排多年的柳樹,環境幽靜雅緻,很適合談心。
“嗯,那我等你!”陳方凌對蕭何吏的態度很滿意,但還是威脅般地叮囑了一句:“別讓我等太久!我可是沒有多少耐心的!”
“沒問題,我已經等不及了,馬上就想飛過去!”
蕭何吏略顯肉麻地說道。
“少來!我掛了啊!”陳方凌的語氣變得越來越愉快了。
放下手機,蕭何吏簡單地一收拾,然後端着茶杯和菸缸出門向洗手間走去,走到隔壁雷劍辦公室門口的時候,突然發現裡面竟亮着燈。
“難道雷劍還沒走?”蕭何吏停下腳步,微微一猶豫,還是請敲了一下變擰開了房門。
雷劍果然在,正皺着眉頭吸菸,面前的菸缸裡已經堆起了小山丘般的菸頭。
“雷局長,還在想下午的事呢?”蕭何吏端着茶杯和菸缸走了過去,笑了笑問道。
雷劍擡頭望了蕭何吏一眼,動作有些遲緩地將菸頭塞進了已經裝的滿滿的菸缸,由於已經太滿,這個菸頭倒是塞進去了,可在邊緣卻被擠掉了好幾個落在桌上。
蕭何吏把手裡的菸缸放在桌上,幫着雷劍把菸頭撿起來放進去,寬慰地笑笑說道:“雷局長,別人怕也就算了,你馬上要去當年的副支隊長了,還在乎這些幹嘛!”
這話不說還好,雷劍聽完臉色更難看了,面色鐵青,猛地一拍桌子:“媽的,段文勝那個王八蛋也太不是東西了!”
這飽含憤怒的一掌力量非常大,兩個菸缸都微微有些彈起,那個滿滿的菸缸經此一顫,不由又掉了幾個出來。
“怎麼了?有變化?”蕭何吏心裡一沉,一邊撿着掉在桌面的菸頭,一邊有些擔心的問道。
“哼,哼哼。”雷劍也不說上是冷笑還是悲笑,笑完搖搖頭,長長出了一口氣,擡起臉望着蕭何吏,有些不可置信地說道:“何吏,我真沒想到段文勝這麼毒!下午纔剛剛考覈完,還沒下班呢,我的老首長就接到組織人事部門的電話了!”
“啊?”蕭何吏也大吃一驚,雖然知道肯定是段文勝乾的,但還是有些急切地問道:“怎麼說?”
“哼哼,”雷劍靠在椅背上,無奈而悲憤的冷笑了一聲:“說像我這樣羣衆評價如此之低的幹部,實在不適合調任市公安局刑偵支隊副支隊長的職務,即便不是這個職務,調動也需要等區裡對我的稱職不稱職做出認定再說!”
“媽的,這也太狠了吧!殺人還不過頭點地呢!”蕭何吏眼裡冒出怒火,手也微微有些哆嗦,如果不是強自忍住,真想把杯子狠狠地摔在地上。
蕭何吏
兩個人默默地吸了會煙,蕭何吏擡起頭說道:“那你準備怎麼辦?”
雷劍站起身,仰天長嘆了一聲:“唉!我還能怎麼辦?我是一點主動權也沒有!”
“還繼續呆在農林局?”蕭何吏皺着眉頭搖搖頭:“說真的,我認爲你不適合繼續留在農林局了!從哪裡摔倒再從哪裡爬起來,只是句屁話!”
“嗯!”雷劍緩緩地點點頭,臉上浮起一絲苦笑:“老首長還是瞭解我的人格和脾性的,他不相信我是壞人,或許是工作方式有問題吧!”
蕭何吏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下午他也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爲什麼大家
當面的時候都對雷劍很尊重,甚至勞柳莽的安排還能當面牢騷兩句,可對雷劍的安排卻從不說二話。怕也好,尊重也罷,畢竟把雷劍的位置擡的比較高,但爲什麼一到打鉤的時候卻顯示出另外一種截然不同的情緒呢!
“何吏,你也別太擔心。老首長說了,調動還要辦,只是難度大了很多,可能要等幾天。”雷劍還是沒忍住,將老首長一再叮囑要保密的事情說了出來,說完又隱隱有些後悔,便叮囑道:“這事辦成以前不要告訴任何人,免得再節外生枝!”
“哦,那就好!”蕭何吏臉上閃過一絲笑容,站起身點點頭說道:“你放心吧,絕不會有人從我口裡知道。”
“嗯。”雷劍笑着點了點頭。
“不過,”蕭何吏有些擔憂地說道:“段文勝分管組織人事,估計有什麼變動,他會最先知道的。”
“也是!唉,沒辦法了,只能看老首長的能量了!”雷劍無奈地搖了搖頭。
“那就,就這樣吧,我晚上還有事,先走了!”蕭何吏告別雷劍出來,看看錶已經不早,也沒有再刷菸缸和茶杯,重新又拿回了辦公室,帶上包出門直奔月牙橋而去。
政府大院離月牙橋並不算遠,走着也就是十多分鐘的時間,所以蕭何吏沒有打車,也沒有坐公交車,而是選擇了小跑,雖然跑的氣喘吁吁,但腦海中的一個疑問卻總是揮之不去,段文勝是個聰明人,肯定懂得多個朋友多條路,多個仇家多堵牆的道理,肯定也瞭解狗急跳牆兔急咬人的危險,但他卻什麼做出這些顯然太過了的舉動來呢?難道就真的會因爲摔了一個跤,而就要置人於死地?
蕭何吏想不明白,在他的印象中,段文勝從來都是一個陰柔有餘的人,很多事他都喜歡用一種模糊含混的方式去處理,很少會旗幟鮮明!這次是怎麼了?難道兩年的時間竟能讓一個人變化如此之大?
“還跑!”身後一個圓潤的女聲嬌叱道。
蕭何吏猛地停下腳步,回頭一看,原來是陳方凌站在路邊正對他怒目而視,忙歉意地笑了笑說道:“呵呵,來晚了。”
陳方凌晃晃手中的手機,撇撇嘴說道:“我就不催你!我到底要看看你能來多晚!”
“唉,有點事耽誤了一下。”蕭何吏抹了一把頭上汗,並誇張地甩了甩。
“少來這套!跟流多少汗似的!”陳方凌撇着嘴向前跨上一步:“是不是看到我了才故意跑給我看的?”
“真地是跑着來的,不信你看?”蕭何吏將頭髮向上一拂,向前一伸頭。
陳方凌倒真的不客氣,伸手就在那額頭摸了一把,果然汗津津的,這才彷彿消了氣,笑道:“那就原諒你一次吧!”
蕭何吏被陳方凌略顯親密的動作弄得一愣,不過隨即就恢復了自然,笑道:“我騙誰也不會騙你啊!”
“少來!”陳方凌白了蕭何吏一眼:“兩年多沒怎麼說話,嘴倒是越來越甜了,是不是整天在家哄那個鄉下女人哄的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