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楊萬里這麼說,孫陽就知道打黑的事情應該是他也贊同的。心裡真是寬慰不少,果然是朝中有人好做官啊,要不然想有點作爲還真是難上加難。
“大伯,我有個不太成熟的意見,本來還想再多想想細節。既然大伯問到了,那我就說出來大伯也給指點一二。”孫陽是有備而來的,他對現在這個時代的警方早就意見多多了,只不過沒有合適的機會和合適的人說而已。
“呵呵,甭跟你大伯客套,有什麼就說什麼。”楊萬里笑着責備:“再賣關子我讓倩兒收拾你!”
“……大伯,我認爲現在的警力太分散了,倒不如把警力集中起來,統一調動,更有效果。比如我們可以把交警、刑警、治安總隊都合在一起,這樣CQ市主城區的警力能夠集中到四千多人,稱之爲交通巡邏警察總隊。
“這樣以後全部統歸於‘110’這一個報警電話,總檯接受後便直接可以通知最近的警察趕到現場。這樣就增強了機動性和有效性。可以定點巡邏,並在主城十一個區的主要路段設置交巡警平臺,市民可直接到這些平臺報警。
“今後,我市交巡警將二十四.小時在崗,主城區每天都將有八百到一千名交巡警在路上巡邏。路面警力多了,不僅意味着見警率提高,還能夠提升警察與犯罪分子的碰撞率。對於市民而言,‘平安CQ’‘暢通CQ’也不再遙遠,因爲交巡警就在身邊,這無疑增加了市民對政府的信任度和好評度。
“以前的時候,路上遇到堵車或者.交通事故,有巡警經過卻愛莫能助;司機有交通違章,巡警也熟視無睹;路遇小偷,雖有交警執勤,卻表示‘不歸我管’。
“從今以後,這鞋情況將不再會.發生。交巡警將承擔起交通管理、刑事執法、治安管理三大職能。市民報警將更加便捷,就算是119火警,也可以向交巡警報警——按照交巡警的接處警規定,交巡警將嚴格執行首警接待制,對羣衆報警和指揮中心指令必須立即出警。即便不屬於其警種管轄的,也可以先期處置後移交。
“此外報警後,等待警察到來將更爲迅速。出警將變.更爲‘交巡警一級處警制’,市民撥打110報警後,指揮中心將根據視頻監控平臺,通過衛星電話,第一時間聯繫距離事故發生地最近的交巡警處警。與此同時,相鄰的至少三個交巡警平臺,也將得到警情通報,以便及時配合。
“如此一來,交巡警合一後,主城區任何一地點,警方.都能實現三分鐘內,集中六到八臺巡邏車,二十四到三十二名警力,出警、處置、施救能全面達到歐美警務水平,接警後五分鐘內到達現場。”
孫陽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見楊萬里聽得很認真,.竟然還拿出小本子和鋼筆來記下來,孫陽便刻意說得慢一些,等楊萬里記好了,這才說道:“當然這交巡警合一肯定是有難度的,爲了保障熟悉業務,肯定還要採取‘交警白天工作,夜間培訓,巡警白天培訓,夜間實習’的方法,進行分項培訓,各有重點。但是一旦成功,好處是看得見的。這可以當做是打黑反貪行動的第一步預熱,大伯,您看呢?”
“好——說的好!”楊萬.裡合上小本子,摘下老花鏡,對孫陽拍了兩下巴掌:“陽子,有你的一套啊。好,很好,非常好!”孫陽這話說得算是正中楊萬里下懷了,要知道楊萬里接手CQ市之後,最硬的一塊骨頭就是公安局。想滲入進去何其難也,公安局上上下下簡直就是鐵板一塊兒。當然即便這塊鐵板有的地方生鏽了有的地方裂縫了,那也不是楊萬里一眼就能看到的,要解決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可是現在孫陽提出的這個意見,一下就解決大問題了。公安局幾個重頭部分——治安總隊、交警總隊、刑警總隊,就因爲孫陽這一個提議合而爲一,不但真如孫陽所說有那些個好處,而且打亂了公安局的內部原有平衡。治安總隊、交警總隊和刑警總隊的原有總隊長之間必然會發生矛盾和內鬥,甚至可能以此瓦解公安局原本的平衡。解決掉公安局這個大難題,楊萬里接下來的打黑反貪行動才能更加順利進行,同時CQ市的官場也將會受到一場大地震的洗禮……
“陽子,你的想法很不錯。果然說三人行必有我師,古人這話就是有道理啊!呵……”楊萬里的直率讓孫陽心裡美滋滋的,如果這樣的話,應該可以展開手腳轟轟烈烈的大幹一場了吧!
“誰贏了?”這時候楊倩兒在飯廳幫完了忙,洗了手後出來了,她袖子卷的高高的,露出一對藕般粉嫩的玉臂,讓孫陽看了竟然情不自禁心神一蕩。
“呵呵,好啦,我這個老頭子也該讓位啦。”楊萬里答非所問的笑着站起身,指着孫陽:“我說倩兒,把你對象還給你了,省得嫌棄我老頭子沒眼色呢。呵……”
“大伯你真是的!”楊倩兒嗔道,她對自己大伯敬大於畏,可是她卻發現楊萬里在孫陽的面前好像笑得特別多。唔,真沒想到這小子這麼會討老人家喜歡。
510迪廳。
就是孫陽新開的迪廳。
關於這個迪廳的名字,阿豹他們紛紛表示質疑,包括沈東懷都不懂是啥意思。
“我要你。”孫陽解釋道:“就是510的諧音,明白了吧?”孫陽說“我要你”的時候忽然感覺到一道火辣的視線在自己臉上停留着,看過去,正是豔若桃李的梅芳草。孫陽對她悄悄一笑,梅芳草心裡說不出的舒坦,只當是孫陽對自己的暗示呢。
“哇!陽哥你好紅果果啊!”小刁忍不住道:“這樣會不會說我們性暗示啊?”
“白癡啊你!我們這名字多麼的有紀念意義啊!”沈東懷立刻敲了下小刁的頭:“多麼有紀念意義的日子啊!5月10日,那是國畫大師張X千、香港大亨霍X東和李X利的誕辰啊!”
小刁委屈的瞅瞅他:“懷哥,張大千跟霍英東我就知道,李X利是誰啊?”
“李X利嘛……”沈東懷說到這個名字一臉猥瑣,和孫陽相視一笑。
“都出去做事吧!甭有事沒事聊些個沒用的!”沈東懷揮揮手,一衆人等邊都出去該幹嘛幹嘛去了。現在迪廳已經開業了,生意好的不得了。孫陽和沈東懷依舊是當幕後的老闆,這事兒沒跟多的人說,以前那幫跟過來的兄弟知道就行了。人多嘴雜,孫陽現在也正是事業的上升期嘛。
一出包間,震耳欲聾的音樂聲響起,請來駐場的搖滾樂隊吉他手把那染得黃黃的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卻是帶動得少男少女們隨之瘋狂。當然其中也夾雜了許多怪叔叔,懷揣着鈔票和套子,等着釣條小金魚當宵夜。
孫陽跟沈東懷坐在一個陰暗的角落,哥倆兒現在不同往日了。以前在燕京,那肯定是要坐在最顯眼的位置的,管他多少年份的洋酒先開個七八瓶,你要喝啤酒都不好意思見人!
看着那搖滾樂隊的熊樣兒,沈東懷半拉眼睛都看不上,直接跟孫陽說:“咱要搞就搞最牛逼的!
“一定得選最好的樂器!用美國效果器!玩就得玩最視覺的範兒!
“就穿一條破牛仔褲,狗鏈最短也得五米長!什麼鼻環呀、刺青呀、鐵釘呀,能給自個兒安上個的全都給他安上!頭髮只留頂上一撮,染成綠色的,頂上全做成像豪豬似的!把眼圈全塗黑了,特憤怒的那種,一上臺,甭管有詞兒沒詞兒都得衝全場吼一嗓子‘**theworld’!一口地道的美國西雅圖腔兒,倍兒有面子!
“找人攢張地下專集,全用英文寫,一首歌光髒話就得一百多!再找一個嚴X那樣的,滿世界寫稿子起鬨,就是一個字兒——操!聽兩秒鐘就讓你他媽的想打人!
“一塊兒玩樂隊的不是玩厄運哥特就是玩電子工燥,你要是還是在玩GRUNGE呀,你都不好意思在這圈裡混!
“你說這樣的一張專集,一首歌得用多少個和絃?我覺得怎麼着也得六七個和絃吧?六七個和絃?!那是貝多芬!最多三個!你別嫌少,還沒有轉位!
“你得來研究觀衆的音樂心理,願意跑到場子一身臭汗的撞人玩POGO的‘特託’,根本不在乎你唱的是什麼!
“什麼叫搖滾青年你知道嗎?搖滾青年就是——玩什麼東西都玩最前衛的,不玩最好聽的!所以,我們做搖滾的口號就是,不求最好,但求最怪!”說到這兒沈東懷指指臺上那一組人馬:“就他們——忒土!趕緊讓阿豹找新的吧!”
“你以爲這是在燕京吶!”孫陽無語了,點上根菸指指四周:“再說了,你以爲來的人是來聽搖滾的還是蹦迪的?”
沈東懷眨眨眼:“難道不是?”
“拜託!你以爲都跟你似的啊,你要看清楚來的客人都是懷着什麼目的來的好不好!”孫陽指指自己左側五六個少女,她們看起來都是二十歲上下,臉上明顯帶着青澀和期待。
“看到那邊的那幾個美女沒?那就是附近大學裡一個宿舍的,一塊兒出來尋找刺激,刺激!懂不懂?”
沈東懷點頭,表示贊同。
孫陽又指指自己右側是一對男女,男的能有四十多歲了,女的也就二十多歲,倆人正在一起摳摳摸摸的膩在一塊兒。
“看到那倆**蕩婦沒有?那就是來咱們這兒來會情人的,圖的是咱們這兒人多熱鬧又瘋狂,最關鍵的是遇不到熟人!就算遇到也沒關係,能在這兒遇到,那一準兒是同道中人吶!”
沈東懷又點點頭,表示贊同。
孫陽又指指前方几個男子正在東張西望着,似乎在尋找獵物。而他們張望的最多一個方向,是一個獨自一人的寂寞少婦,正在自斟自飲。
“看到那羣色狼和那頭肥羊沒?這都是來咱們這兒尋找一夜情對象的。其實他們玩的不是一夜情,是寂寞啊!”
沈東懷使勁點頭。
“所以呀,我都打算回頭把那搖滾樂隊撤了,直接請個DJ來,打碟不就完了嘛!搞什麼現場啊!”孫陽說完沈東懷不得不佩服:“陽子,我看你乾脆別當官了,跟你媳婦兒一塊開公司去,肯定更有前途!”
“滾蛋!你覺得可能嗎?”孫陽斜他一眼,沈東懷聳聳肩,忽然指着對面:“你看!小草她怎麼了?”
孫陽一看,只見一個俏麗婀娜的身影正在跌跌撞撞的往洗手間方向而去,看那背影,應該就是擔任大堂經理的梅芳草。
在孫陽的心裡,梅芳草一直是他的人,現在見梅芳草這樣,他的心裡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拍拍沈東懷:“你先坐着,我去看看。”
說完孫陽就向洗手間追了過去,以他超強的視力,在梅芳草偶然一回頭下,就看到了她此刻的情況。梅芳草今天好像哪裡不對勁,小臉紅撲撲的,本來水汪汪的大眼睛現在眯縫得就像一隻貓咪。走路深一腳淺一腳的好像在打醉拳。微微張開的小嘴裡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就像是缺氧的魚。
梅芳草伸出手去想扶一下牆,卻扶空了,身子一歪就差點栽倒在地。還好她另隻手扶住了牆面,才勉強站住。
她到底怎麼了?喝醉了?不能啊——梅芳草的酒量孫陽可是知道的,即便是跟孫陽和沈東懷這樣的酒精沙場的拼酒,也不會喝醉的,那是專門培訓過的。可是現在看來,梅芳草似乎神智都有些不清醒了。
舞池裡的人很多,孫陽一邊擠過去,一邊留意着梅芳草的情況。通往洗手間的通道很狹窄,只能容納兩個人並排通過。由於迪廳裡本身就很暗,洗手間的通道也沒明亮多少,昏暗的終點左右各有一個門。孫陽記得很清楚,左邊那個牌子上標示了一個高跟鞋,而右邊則是一個菸斗。兩門中間,是兩個洗手池。
那通道里人很少,而梅芳草的身後有一個西裝男人在幾步外跟着。孫陽原本以爲那西裝男人也是要上洗手間的,可是卻發現那西裝男人一直和梅芳草保持着三四步遠的距離,就像是在跟蹤一般。
有問題!孫陽連忙加快速度,就在他擠到人羣中間時,梅芳草也已經走到了洗手間的水池前,正要往左拐進女洗手間。忽然她身後那西裝男人快跑兩步,一把將梅芳草推進了右邊的男洗手間!
眼瞅着男洗手間的木門閃動,孫陽不禁罵了一句:“日!”他此時顧不得多想,直接以雷電之速穿過人羣到了洗手間門口。
孫陽衝進男洗手間,只見裡面有三個小便池和兩個大便隔間,雪白的瓷磚牆壁上對着每個小便池都懸掛了一張裸女寫真。這當然沒有什麼藝術可言,無非就是爲了刺激下男人的腎上腺分泌罷了。
但是似乎此刻這並不能吸引到人,因爲兩個男人提着褲子興奮的站在一個緊閉着的大便隔間門口,那眼中閃閃發光的興奮模樣不像是想大便,倒像是時刻準備着撲到女人身上。
孫陽再一看,另一個大便隔間敞着門,裡面空空如也,指在便池裡漂浮着一坨黃橙橙的微縮“金字塔”。而門口有兩個發情男人排隊的這個隔間裡面,卻傳來了“呸”的一聲。
孫陽一股子熱血衝到腦門上,一把扒拉開門外兩隻牲口,用力去拽那道薄薄的隔間木門。那隔間木門雖然被從裡面插上了,可是哪來抵得過孫陽的力道,只聽“轟”的一聲響,那道隔間的木門竟然被他硬生生的給拽掉了。金屬的插銷和門的鉚釘被他的大力拉脫了,“叮叮噹噹”的在地上蹦跳着,孫陽手裡提着木門,如紅臉關公似的瞪着大便隔間里正在進行的一幕。
神志不清的梅芳草背靠着瓷磚牆,她雙手用盡全身力氣扶着牆,勉強保持站立着。好在她的旗袍上衣釦子比較多,剛剛被解開了領子上的兩顆,露出天鵝般光潔的脖頸。她大口喘息着,如受傷的野獸般想拼命。
而一個穿西服的男子正扭轉頭驚愕的去看孫陽,他的臉上還掛着黏黏的痰,想來剛剛那“呸”的一聲是梅芳草吐在了他臉上的。其實梅芳草也是因爲被下了藥了,要不然肯定抓他個滿臉開花。
那西裝男子本來整整齊齊梳成背頭分的黑髮此時凌亂的散在額前,看到孫陽一瞪眼珠子:“媽的等不及啊?等不及也給老子排着!你他媽知道我是誰嗎?”
情況已經很明白了,這傢伙一定是給梅芳草下了藥。梅芳草是大堂經理,陪客人喝一杯那是經常的事情,也是應酬場合。可是孫陽真沒想到會有人出這一招,他本以爲在自己地盤上,到處都是自己人應該沒事呢。沒想到今天——要不是自己看到,險些釀成大錯啊!
“我他媽管你是誰!”孫陽眼中極度充血,就好像一頭被人在面前抖動着紅布的公牛,忽然嘴裡爆發出一聲壓抑不住的怒吼,手裡那扇拽下來的木門就像泰山壓頂一般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