鈕星星說:“我現在什麼也不是了,沒出息,給你丟了臉,所以我想,還是不連累你爲好。你完全可以找個比我更好的男人。一個政治上有前途的人,或者有錢的大老闆……”
小妮淡笑了,這是一種清醒的表現:“嘿,說得好冠冕堂皇,啊。你是說爲我好,纔跟我離婚的?”
“是的,這是我對你的一種回報,對你來說,則是一種解脫。”鈕星星儘量心平氣和地說,“我們畢竟夫妻了這麼長時間,俗說話,一夜夫妻百日恩。爲了你考慮,我才做出這個決定的。”
小妮又慘然一笑:“你們,已經到了什麼程度了?”
“你說什麼?”
“別裝聾作啞。我是說,你跟那個姓侯的女孩,已經發展到什麼程度了?”小妮的臉色被妒火燒得有些獰厲,“你們擁抱了沒有?親吻了沒有?上牀上沒有?”
鈕星星愕然地望着她:“你,胡說些什麼呀?”
小妮指指外面說:“你出去,說給誰去聽,誰相們你,我也就相信你,行不行?”
“你……”鈕星星欲辯無言。
小妮突然激動起來:“你連跟我離婚的話都說出來了,看來,你們已經不是一般的關係了。”她在客廳裡走來走去,然後翻看手機號碼,想給誰打電話。
鈕星星慌了。他現在最害怕的,是面對親朋好友,尤其是不敢面對自己的爸爸媽媽。小妮最瞭解他的這個軟檔,所以她先是給自己的妹妹打手機:“小霖,你現在在哪裡?在家裡,那正好,你跟媽媽一起過來一下,打的,越快越好。什麼事?鈕星星要跟我離婚。”
鈕星星嚇得頭皮都麻了。小妮打完這個電話,又撥另一個號碼。她要給誰打啊?給我的爸爸媽媽,天,她怎麼這樣?!他正想站起來制止她,搶她手裡的手機,她卻走到臥室裡,把門關了,不顧一切地打起來。
“不要給他們打。”鈕星星隔着門,求饒似地大喊,“你們會嚇着的。”他是一個孝子,對爸爸,尤其是媽媽,特別孝順。平時,他總是要給媽媽買些營養補品,有什麼煩惱的事情,他從來不會跟他們說,怕驚擾了他們。
小妮卻不管不顧打起來:“爸爸嗎?我是小妮,你最好跟媽媽過來一次。對,就今晚,什麼事?哼,我說出來,你們可不要嚇着了。鈕星星在外面搞了一個女孩子,要跟我離婚。爸爸你不要驚慌,過來再說。噯,就這樣,我等你們。”
鈕星星垂頭喪氣地退回沙發,感覺天蹋地陷般,眼前一片漆黑。完了,這個人怎麼會這麼厲害?只這樣說說,她就真的把雙方的父母都請過來,這,這多丟臉啊。
“你,你叫他們來幹什麼?”鈕星星有些生氣地說,“你難道不怕驚擾他們嗎?你這個人,爲了什麼事情,真的什麼手段都使得出來。”
“他們同意我們離婚,我們就離唄。”小妮狡黠地說,“結婚的時候,徵得了他們的同意,現在要離婚了,怎麼能不徵求他們的意見呢?”
“你這是……”鈕星星急得說不出話來了。
小妮說:“我現在不跟你說了,等他們來了再說。”於是,兩人都敵對似地烏着臉,坐在那裡一聲不吭。家裡的氣氛相當緊張,很不和諧。
小妮的媽媽和妹妹在本市,很快就打的趕過來了。不到一個小時,門上就響起了敲門聲。鈕星星心裡一震,但沒有動。小妮跳起來去開門:“媽媽,小霖,快進來。”
小妮的媽媽見兩個人都哭喪着臉,象敵人一樣互不理睬,也有些緊張。沉默了一會,才走到客廳裡問女兒:“你們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好好的,怎麼就突然要離婚了?是不是在鬧小孩子脾氣?”
小妮讓媽媽和妹妹在沙發上坐下來,然後手腳麻利去給她們泡了一杯茶,拿了幾個桔子給她們,就睜着紅紅的淚眼看着她們說:“你讓他說。他現在變得不象個人了,爲了一個女孩,膽子大得不得了。”
“你,不要胡說好不好?”鈕星星擡頭怒視着她,“根本沒有的事。”
小妮媽臉上的皺紋象波浪一樣收縮着,起伏着,她是個勤勞善良的中年婦女,態度和藹地看着女婿說:“那你說,你爲什麼要我們小妮離婚?小妮什麼地方做得不對?你說出來,我聽聽,是不是原則性的問題。”
“她,沒有什麼問題。”鈕星星低着頭訥訥地說,“只是我覺得,配不上她。”
“這是什麼話?”小妮媽媽感覺他們其實並沒有什麼大問題,就伸手剝着一個桔子,遞給女婿說:“嗯,吃個桔子,甜甜嘴,別總是耍小孩子脾氣,說一些不中聽的話,嘴臭傷人。”
鈕星星不好意思接,小姨子小霖替他接過,放在他手上,然後旗幟鮮明地擰着美眉說:“吃歸吃,但話得說清楚。什麼叫配不上我姐,那你當初爲什麼要拼命追她?”
鈕星星知道小姨子的嘴巴也很厲害,而且個性比她姐還烈,就回避着她咄咄逼人的目光,彆着臉不吱聲。
“你不追她,她會嫁給你,哼!”小霖愛憎分明地說,“那時,有一個營級軍官,還有一個研究生,一個國企老總的兒子,都在追求她。最後卻跟了你,你還生在福中不知福。”
“小霖,你少說幾句好不好?”小妮媽媽和善地說,“你姐夫聽了,會不高興的。”
鈕星星象水中冒泡一樣,含糊地說:“所以我才,主動退避的嘛。”
“什麼?”小霖一下子瞪大眼睛。她們畢竟是親姐妹,平時儘管意見有些不和,卻在婚姻這樣的大是大非問題上,她還是堅定地站在姐姐一面,而且當仁不讓地當起了主談手,“你不要搞錯哦,你們已經結婚一年多了,我姐她又已經懷孕了,這幾天一直住在我們家裡,那種反應很厲害,你難道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