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她說話的策略,也可以說是官場小巧門。小妮還沒有走上官場,就已經懂得這些小巧門了。她這樣說,是讓嚴總知道,一把手姜董也看好我,也想接近我。你不要對我太放肆,太放肆我就告訴他,或者乾脆投靠他。
嚴總一聽,真的急了起來,一把她抱住說:“他沒有對你做什麼吧?”小妮說:“沒有啊,起碼到目前爲止還沒有。怎麼啦?你吃醋了?”
嚴總吻着她說:“你不能腳踏兩隻船,否則,我對你不客氣。”
小妮躲着他酒氣熏人的嘴說:“只要你說話算話,我就不會腳踏兩隻船。”
“我什麼地方說話不算話了?”
小妮提醒他說:“我上次不是跟你說了嘛,你在提拔我之前,要先提拔鈕星星,否則他會自卑的,也會跟我瞎搞的。”
嚴總說:“快了,我正在考慮,瞧你急的。”
嚴總正要把手伸到她衣襟裡去,她的手機響了,是姜董打來的。嚴總趕緊放開她,示意她不要說在他這裡。小妮見嚴總對姜董如此忌怕,心裡更加有了底,就接聽起來。
姜董在電話裡大大咧咧地說:“呂小妮,你回去了沒有?沒有的話,到我房間裡來一下。我看了一下你的稿子,想跟你交流一下。”
小妮正好脫身出來,向1318房走去。她進去後,姜董還是客氣地跟她到會客區的那張方桌邊,對面坐下後,親切地說:“呂小妮,我認真看了一下你的稿子,應該說,寫得不錯,進步確實很大,文句簡潔明白,格式正確,一些提法也符合最新的中央精神。”
小妮緊張極了,她好怕姜董來個“但是”的可怕轉折。爲了寫好稿子,她可是絞盡腦汁,改了又改,加班加點,弄得很累,鈕星星還不理解她。她是一個要強的女孩子,做任何事情都不甘落後。真的,每一篇稿子她都力求精益求精,想給領導留下一個好印象。
果真,姜董說了一些優點後說:“可是,有幾個地方的一些提法還不太妥當,道理也說得不透。你是參照以前的文件,和網站上的一些內容整理的吧?”
小妮紅着臉,點點頭:“嗯。”嚴總說:“什麼時候,你到我發改委的辦公室來,我給你看一些文件,那裡邊的一些提法和觀點很新穎,闡述也深刻到位。”
“好的,謝謝姜董的關心。”小妮敏感地想,他爲什麼要讓我到他那裡的辦公室去?難道也象嚴總一樣,要打我的主意?
正在這時,她聽朱昌盛給姜董打了電話,好象是問他在哪裡。姜董有些愛昧地看了她一眼,說謊道:“我已經出去了,在市政府,有事。”
過了一會,朱昌盛又打她的手機,她開始不敢接,打第二次的時候,她纔跟姜董愛昧眨眨眼睛,結成同盟一般說謊道:“我已經回去了,正在公交車上。”她不明白朱昌盛爲什麼要打他們的電話,難道他發現我在姜董這裡?吃醋了?
重新坐下後,姜董親切地伸出手去,在她的手背上拍拍說:“小呂,我看得出,你是個機靈鬼,將來一定會有出息的。”
小妮一眼不眨地看着他,誠懇地說:“希望姜董,多多關心我。”
“不過,我也要提醒你,你長得漂亮,身材好,這既是一種寶貝的資源,也是一種惹禍的隱患。”
姜董一本正經地說,“你不要把自己的資源用錯地方,失去分寸,明白我的意思嗎?也就是說,你千萬不要站錯陣營,跟錯人。你很聰明,我想就用不着我說得更明白了。”
小妮的心怦怦直跳。姜董的話很有份量,也值得揣摩,就肅然起敬道:“謝謝姜董的提醒和教誨,我記住了。”
可她也有些不安。剛纔姜董拍她的手時,在上面停留了一下,目光也有些異樣。
他的話中暴露了與嚴總的矛盾。什麼不要站錯陣營跟錯人,他是不是在暗示我,他跟嚴總不是一個陣營的人,讓她不要站在他那一邊,而應該跟他走?
那麼,他們兩個陣營是一個正義一個邪惡呢?還是兩個都正義或者都邪惡?如果一個正義一個邪惡,那麼誰代表正義誰代表邪惡呢?小妮覺得目前還不明朗,所以她在心裡叮囑自己,必須謹慎。
他還把我的長相和身材當作了一種資源,什麼資源?權色交易的資源嗎?小妮在心裡暗暗地回味着這些話,覺得這個一把手的態度也讓她有些給以捉摸。
不一會,八點到了,姜董要參加座談會,他要在會上作發言,就對她說:“下面,有個座談會,你沒事,就去聽聽。有事,就可以回去了。”
“好吧,我去聽聽。”她就隨姜董去了小會議室。一會兒,嚴總也走了進來。他一進來,就不住地朝她看,姜董在發言的時候,也不住乜着她。
她則端坐在那裡,一個也不看。聽了一會,她想起鈕星星,怕他在家裡等急了,就衝姜董和嚴總做了個家裡有事的手勢,溜出來回去了。
回到家裡,鈕星星的臉陰得要下雨,可她想來想去,覺得還是不能告訴他。今晚這事,你怎麼跟他說,說了,他會怎麼想怎麼做?他不理解,或者亂猜疑,瞎胡鬧,就要影響我們兩個人的前途。所以她寧願忍受被誤解被懷疑的委屈,也不肯說實話,只好用自圓其說的謊話搪塞他。
這次談話以後,小妮更加註意自己的一舉一動。她儘量迴避朱昌盛越來越意亂情迷的騷擾,有意躲避嚴總越來越迫切的追逐,沒事儘量不走出辦公室,也不跟同事多說話,只埋頭於工作,搶來搶去找事幹。
這樣,她又安穩地度過了兩三個星期的時間。可沒想到這天晚上,在毫無預兆的情況下,又發生了一件讓她萬分難堪的事。
洪秘書因爲兒子要中考,母親又身體不好住院開刀,忙得不可開交,在辦公室裡急得直跺腳:“這可怎麼辦啊,這個材料一點頭緒也沒有,嚴總又催着要,我都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