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個多星期,他又發現了呂小妮的異常舉動。那天中午,他在食堂裡吃過中飯,回到辦公室裡來午休。他回家相對比較遠,所以中午一般都不回家休息,不是在電腦上用鬥地主來消磨時間,就是伏在辦公桌上打一會瞌睡。單位裡大多數住得近的員工都回家午休,兩點鐘再趕來上班。
呂小妮跟洪秘書他們有說有笑地吃過中飯,回來在辦公桌前坐了一會,就走了出去。他馬上豎起耳朵諦聽她的腳步聲。
他聽見她先是去上廁所,一會兒從廁所裡走出來,往辦公室門口走過來。可是,她的腳步聲在快要響到門口的時候,卻突然消失了。
等了一會,他不見她回來,就象丟了魂一樣,坐立不安起來。他呆呆地想了一會,拿起辦公桌上一份剛剛列好的報告提綱,裝作去給領導請示的樣子,走出辦公室,從中間樓梯往上走去。彷彿六樓有一塊磁場巨大的吸鐵石似的,他的身體被吸得不由自主地往上飄去。
飄上六樓,他挺起胸膛,臉色平靜地往兩邊過道里看了一眼,才徑直朝董事長室走去。他想先看一看姜董在不在,在的話,先向他彙報一下那篇發言稿的提綱和思路,然後纔出去名正言順地偷聽總裁室裡的聲音。
他走到董事長室門外,聽裡面沒有聲息,就伸手輕輕扭了扭門把,鎖着。他轉身退回來。退到嚴總門外的時候,聽見裡面有人在輕聲說話,就將耳朵貼上去諦聽。
聲音很低,好象在竊竊私語。聽不出是誰的聲音。呂小妮又在這裡?他緊張起來。要是我敲開門,看見呂小妮在裡邊,那麼我就可以要挾她了,也可以跟嚴總談條件了。對,不要怕!追求愛情,獲得提拔,這兩件事都是需要膽量的,也是需要冒險的。
他屏住呼吸聽了一會,再也憋不住,就不顧一切地伸手敲門。
“篤篤。”他抖着手裡的報告,敲得胸有成竹。
“誰呀?”裡邊沉寂了一會,才傳來嚴總沉穩的聲音。
朱昌盛說:“是我,嚴總。那份報告的提綱,姜董不在,我想讓你先看一看,幫我理一下思路。”
裡面傳來腳步聲。門開了,卻只打開一條縫。嚴總伸出頭來,看着他,臉色有些不自然地說:“我在休息,你給我吧,下午我看,看了纔跟你說。”
朱昌盛把報告提綱遞給他的時候,伸長脖子往裡看了一眼,卻沒看見裡面是誰。嚴總接過稿紙,迫不及待地把門關上了。
裡面是誰呢?難道真是呂小妮?嚴總的神情和舉動都有些不正常。媽的,他不讓我進去,裡面肯定有問題!
他回到辦公室,心緒不寧地坐在位置上,等呂小妮回來,追問她的去向。他頭腦裡有些亂,呆呆地想想,就陷入了沉思。
自從那晚呂小妮突然出現在他的家裡以後,他的心靈和生活就都被攪亂了,甚至還給他的名聲和家庭帶來了嚴重影響。
單位風傳他有性騷擾現象,他知道都是因爲呂小妮而起。但他不能爭辯,或者公開站起來闢謠。他只能裝糊塗,聽之任之。只要沒人舉報或者告發,性騷擾除了名聲不好聽外,對一個人的前途還不會有太大的影響。因爲這種現象在各種各樣的辦公樓裡象幽靈般無處不在,卻又飄忽不定,倏爾而逝,很難舉證和處理。
可呂小妮對他家庭造成的影響卻是巨大的。因爲他熱愛呂小妮,或者說這只是他的暗戀和單相思,卻常常弄得她神魂顛倒,神情癡呆,茶飯不香。所以經常被他的妻子發覺,並追問原因。儘管他百般編造謊言哄騙妻子,妻子卻還對他越來越不滿。特別是在牀上作愛時,以前很有激情的他慢慢對妻子失去了性趣,甚至變得冷淡起來。
有時還出現了可怕的陽痿現象。真的,他只有在想呂小妮嬌美的臉蛋和豐滿的身材,在跟她意淫的時候,才能暴發出激情來。這樣就常常讓妻子不滿意,埋怨之聲日益高漲。
他搞不懂一個美女對一個男人的吸引人和殺傷力怎麼會有那麼大?!那晚,鈕星星把她帶來,想讓他幫忙,把呂小妮調到單位裡來,他開始還有些顧慮和猶豫,可當呂小妮把夢幻似的目光往他眼睛捅進來時,他就激動起來,身上一下子來了力量。
真的。他那時甚至比鈕星星還要迫切地把她調到自己的辦公室裡來。因爲只有實現了這個目標,纔能有後面的一切。後面的什麼?他當時還很模糊,後來才慢慢明確起來,那就是要真正得到她的身心。
所以他經過反覆考慮,這天下午,終於鼓起勇氣,走進了嚴總的辦公室:“嚴總,這是你交辦的一個講話稿,你看一看。”
嚴總接過看起來。他就在總裁辦公桌面前的椅子上坐下來。“寫得還行,這幾個地方,再改一改。”嚴總指着他用紅筆劃過的地方說。
“呃,嚴總,現在公司裡的資料和文件越來越多了,我們三個人有些忙不過來。”他斟酌着字句,小心翼翼地說,“所以我想,能不能再增加一個人?”
“三個人還嫌少?”嚴總不解地看着他,“以前你們只有兩個人,不是照樣完成任務的嗎?現在洪海燕,也能獨立起草一些文件了,總也做了一些事情吧。”
“是,她進步很快,獨立完成了不少工作,”他順着嚴總的意思說,“嚴總,你當初把她調過來,還是對的。”
嚴總似乎很坦然:“她調過來,其實與我無關。她是她愛人託市裡領導跟姜董打了招呼,才進來的。”
“是這樣。”他覺得有些意外。看來,有些傳聞不一定都準確啊。
“再堅持一段時間吧。”嚴總說,“再說,也沒有這樣合適的人選啊。”
“人選倒是有一個。”他謹慎地說,“技術科鈕星星的女朋友,下面培訓學校那個英語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