鈕星星急起來:“寄匿名信不保險,也太晚了。要是我小姨子逃走後,他們派人到蘇州大學去了解她,她不是周小潔。那他們就知道有人在搞他們的黑材料,周小潔是個臥底。他們就會馬上銷燬證據,做出一份對付監察機關的假材料。還可能會去追查我小姨子,繼續追查她背後的人,那我們不就危險了?”
尤副總拿出一支菸點上,吐着菸圈說:“所以一路上,我一直在想這個問題。這等於是在制定作戰方案,一旦失誤,或者不慎,就將前功盡棄,甚至遭災。”
鈕星星沉吟了一下,態度堅決地說:“還是我出面,直接去監察機關舉報。”
尤副總讚賞地看着他說:“鈕星星,說心裡話,我對你這段時間的表現很滿意,對你的機智和勇氣也很欽佩。搞倒腐敗分子,就需要有這樣的智慧和勇氣。但我們還是要想辦法儘量減少不必要的麻煩和風險。所以我想,我們還是要找個可靠的有權人物才行。否則,弄不好就要出事。”
尤副總說:“現在的政府機關還是很複雜的,當然裡面大多數是好官,可也是腐敗分子的保護傘,你不瞭解情況,誤撞進去,要是正好撞在他們的保護傘手裡怎麼辦?對他們來說,我們兩個人算什麼?他們只要輕輕一句話,或者一個電話,就會把我們弄得狼狽不堪,打得落花流水。”
鈕星星點點頭說:“要是上面有人,那當然好。可我一個也不認識,尤總,你有這樣可靠的人嗎?”
尤副總搖搖頭說:“我也沒有。我一個小公司的副總經理,平時也沒有機會接觸這些有權人物的。再加上,我也沒有刻意要去認識或者巴結這些人,所以也一個都沒有。”
“那怎麼辦?”鈕星星愣了一會說,“不管那麼多了,我就是豁出這條小命,也要去舉報他們。尤總,你不要出面,我也不會說出你的。要是我一旦遭遇不測,你還可以繼續上告。”
尤副總喝了一口茶說:“我想來想去,覺得還是要找一個人,我們只得把這一切都壓在這個人身上。”
鈕星星眼睛銳亮地盯着他問:“誰?”
尤副總從嘴巴里慢慢吐出兩個字:“姜董。”
鈕星星疑惑地問:“他行嗎?”
尤副總說:“這次反腐的成敗,我們以後的榮辱,這看這一記搏了。”
鈕星星還是不解地反問:“難道這比直接向監察機關舉報還要好嗎?”
尤副總說:“任何事情都是人辦的。你將材料舉報上去,也是要落到某個人手中的。這個人正直,有良知,我們就成了;要是這個人也是個腐敗分子,那會是什麼結果呢?”
鈕星星愣愣地望着尤副總。尤副總又說:“我們的國家目前還不是一個真正的法治社會,而是一個人治社會,許多時候權大於法。沒有可靠的人,你即使再有利有據,也沒有用,甚至還要受到誣陷和打擊,你不是已經吃過這方面的虧了嗎?”
鈕星星覺得還是尤副總社會經驗豐富,就說:“那我去找姜董吧,你暫時不要出面。萬一姜董不可靠,我遭到打擊報復,你再另想辦法。”
尤總想了想,同意了:“好,就這樣辦。”鈕星星拿出一份錄音帶複製品,交給尤總說:“你也保管一份,今天晚上我就跟你回去,你繞道一下,把我送到高速公路出口處,我再打的回家。明天上午,我就去找姜董。”
尤副總站起來說:“那我們這就走。你小姨子有了消息,告訴我一聲,我也替她很擔心。”
鈕星星買了單,走出去,坐進尤總的車子,尤總就開了出去。一會兒,車子就開上城市高架向前飛奔起來。
鈕星星坐在副駕駛位置上說:“對了,尤總,你有姜董的手機號碼嗎?我先給他打個電話,預約一下。”
尤總邊開車邊翻手機,翻出號碼報給鈕星星。鈕星星存進自己的手機,馬上就打起來:“喂,是姜董嗎?我是鈕星星,還記得我吧,對對,就是,呂小妮的丈夫。我?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向你彙報,非常重要,電話裡不便說,明天上午一上班,我就去你發改委的辦公室行嗎?好,就這樣。”
呂小霖得到姐夫的指示後,繼續提心吊膽地臥底下去。她知道在這裡多呆一天,就多一份危險。但她不能半途而廢,就是再危險,也要堅決完成任務以後再撤退。
這天早晨醒來,小霖從牀上坐起來,拿出手機,再次看了一下姐夫的短信:爭取搞到那份合同的複印件,或者用手機攝下它的落款頁,然後儘快撤離。如果發現姓朱的對你有所懷疑,或者欲圖不軌,你就關了手機,馬上離開那裡,切記匆誤!
把短信刪除後,小霖起牀去衛生間洗刷打扮。她從那天聽了錄音帶裡的淫聲後,就知道朱總真的是個什麼女人都吃的大流氓,也是一個居心叵測的大壞蛋。他竟然要在得到我之後,把我獻給那個大色狼茅董,以換取他更多的業務和利潤。從錄音帶裡聽,單若嫺已經懷疑我了,好在她還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所以我還能在這裡堅持幾天。但朱總恐怕要對我動手了,我得格外小心纔是。
小霖想到這裡,便挑來選去,穿了一身嚴謹的學生裝,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她有意把自己的頭髮紮成一個掃帚把,不塗脣膏,不抹脂粉,輕裝素裹,把身上能引起男人慾望的性感部位都淡化掉,才乘車去朱總的公司上班。
走進公司,朱總已經坐在辦公室裡了。今天是怎麼啦?他怎麼來得那麼早?小霖敏感地意識到,朱總已經有了變化。果真,她一走進辦公室,朱總就怪怪地看着她笑,還主動給她打招呼:“你好,小霖,來上班啦。”
“朱總,今天早了嘛。”小霖沉着地應答着,坐到自己位置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