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小松見老師一提起他爸就有些敬畏,臉上立刻恢復了一些自信,不無驕傲地伸出目光來盯老師。小妮連忙將目光讓開,然後象一個大姐姐一樣開導他說:“嚴小松,你已經是個成年人了,有愛的權利。你剛纔說,愛一個人是沒有錯的。但在這前面,應該加一個條件,也就是要對那個被愛的人不做出讓她感到爲難的事,不做出有損她尊嚴,有辱她人格,或者傷害她身心的事情來,纔沒有錯。否則,就有錯。”
嚴小松用心聽着,臉上充滿了對老師崇拜和敬佩之情。
小妮看着他這種與他爸截然不同的神情,心裡也更加自信了,就循循善誘地說:“可是嚴小松,你想過沒有?你盲目地暗戀一個已婚女老師,是沒有結果的。也就是你的精力和心思都是白化,這又何必呢?那還不如把這種精力放在其它未婚的女孩子身上。
不,應該放在還沒有男朋友的女孩子身上。這樣,纔會有結果。我看,這次我們班上有四五個女孩還是不錯的,你應該多跟她們接近纔對。”
嚴小松聽着聽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小妮鼓勵他說:“嚴小松,你有話,就說吧,說出來,心裡可能會好受一些。”
嚴小松這才輕聲說:“呂老師,你說的話,我都懂。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我也一直勸說自己不要這樣,這是不應該的。可我越勸自己,那種感情反而越是強烈。我也不知道,我怎麼會有這種感情?以前在職中裡,從來沒有過這麼強烈的感情。一些女同學追我,我都沒有動心。真的,呂老師,我一看到你,心裡就說不出的溫馨,看到你的笑容,我的心就好象要融化一樣,就恨不得。”嚴小松說着,竟然頭一低,就伸出手去抹眼睛。
他哭了?小妮驚慌起來,男兒有淚不輕撣,看來他是動了真心了,這可如何是好啊?
“嚴小松,你不能這樣。”小妮又不知道怎麼勸他了,“這樣被人看見,不好。”
“呂老師,我是真心愛你啊——”嚴小松說了一聲,就熱淚縱橫地哭了。
小妮慌得不知所措,連忙站起來去把辦公室的門虛掩上,退回來喝住他說:“快不要哭,你嚇死我了。要是被人聽到,還不知要鬧出怎樣的笑話來呢。”
嚴小松這才止了哭,用手抹着眼淚,壓低聲訴說:“這一陣,我好象害了相思病一樣,晚上都睡不着覺,平時在班上,也已恍恍惚惚的,有些神魂顛倒。晚上,我有時還在夢中見到你,還在心裡呼喊你……”
小妮趕緊打斷他說:“嚴小松,看來你是走火入魔,簡直都有些瘋瘋癲癲了,唉,這怎麼辦呢?”
她再次不安地站起來,在辦公室裡踱着步,心裡突然升起一個計策,不知道他對爸畏不畏懼?要是畏懼的話,可以用他爸來抑制他這種非常危險的暗戀。這種暗戀,也叫單相思,嚴重的,要害相思病。而最厲害的相思病,象林黛玉那樣,就會影響身心健康,以至英年早逝。所以,必須馬上想辦法制止他的這種相思病。而倒過來,我也可以利用嚴小松的暗戀,來遏制他爸爸的非份之念。
這是一個好主意!小妮想到這裡,心裡有些興奮和激動。真是天助我也!利用他們父子之間這兩種不同的感情:父親是無恥的誘惑和強迫,爲色;兒子是純潔的暗戀和真情,爲情。讓色和情互相牽制,讓父與子相互遏制,最後達到我巧妙衝出色情包圍和糾纏的目的。好,就這麼幹!
想到這裡,小妮走到嚴小松面前,親切地看着他說:“嚴小松,看來,呂老師是說不聽你了,所以我想,還是讓你爸來說服你吧。”
果真見效。嚴小松連忙害怕地搖着頭說:“不要,呂老師,千萬不要告訴我爸。他知道了,要罵我的,還會不讓我來進修的。他對我的進修很關心,經常問我在學校裡的情況。也問起你,我一直說,呂老師上課上得很好,別的沒說什麼。”
小妮心裡想,他真的還在關注着我。但她見這個辦法收到了效果,心裡高興不已:“那你說怎麼辦?”
嚴小松嚇得什麼似地說:“呂老師,只要你不告訴我爸,我保證以後不這樣了,我會慢慢逼自己改的。”
小妮因勢利導說:“那好吧,呂老師看你的具體行動。”
嚴小松點點頭,嗯了一聲。小妮說:“時間不早了,你快回去吧,我也要回家了,我的寶寶在家裡等着我呢。”
嚴小松就站起來,有些可憐巴巴地說:“那呂老師,我走了。”
“好吧,嚴小松,你回去好好想一想,下午呂老師跟你說的話。只要你不再繼續這樣下去,呂老師是不會跟任何人說的。你也不要在外面亂說,這種事是不能讓人知道的,聽見嗎?被別人知道了,你的名聲不好聽除外,呂老師也要受到影響,知道嗎?”
“知道了。”嚴小松應答着,就乖乖地出門走了。
小妮等他走遠了,才收拾東西,關門出去,急匆匆往校門外走去。
以後兩三個星期,嚴小松真的規矩了許多。象突然變了一個似的,由一個好動頑皮的男生變成了一個文靜羞怯的女生。真的,他星期六來上課,好象害怕她似的,總是低眉順眼地坐在位置上不動,也很少用眼睛直直地盯她,更不再往她辦公室裡跑了。
有時,小妮也發現他偷偷看她,但一見她的目光掃過去,他就象見到獵狗的兔子一樣逃跑了。小妮很高興,以爲他的單相思已經改了,就放心地只去應付同事的色目了。
哪裡想到,一個人一旦暗戀上一個人,心裡是很難一時就抹得掉的,只能是表現形式不同而已。是的,嚴小松其實只是從愛形於色,變爲愛藏於心罷了。而且這種外面冷心裡熱的暗戀,要比裡外一樣熱的暗戀更加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