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已向她發出了求歡的信號。從他色眯眯的眼光裡,從他格外勤快的動作裡,從他身上散發出的雄性氣息和臉上充滿期待的神情裡,她都感覺到了。要是往常,她會適當給他一個反饋,這樣好讓他有個心理準備,把情趣和激情醞釀得更濃些。
可是今晚不行,她一點性趣都沒有。他已經在作準備了,幫她倒洗臉水,出洗腳湯,然後鋪被展巾,一副躍躍欲試的神情。
他沒上牀,就抱住她又是吻又是摸,想盡快掀起她體內平靜的潮水。她沒有反抗,卻始終風平浪靜。她不能不讓他做,知道這是他的權利。她沒有激情,卻不能剝奪他的權利。
他已經象往常一樣,將她摁倒在牀上,在她身上亂了。她卻如一個木偶,靜靜地躺着。他的頭埋在她的胸前拼命拱,想拱起她的波浪來。一直拱到她的私秘處,她都不以爲然。
他只得單方面宣戰,氣喘吁吁地喊着:“珊珊,你怎麼啦?我受不了了,我要進來了。”
她沒有作聲,只是向他稍微打開了點門。他就一頭衝進去,自顧自地衝突起來。
第二在晚上,她好容易看到朱校長的一封郵件,緊張地點開看:
小珊:你是怎麼啦?我發覺你神經不些不正常了。我明明給你發了一封郵件,一條短信,你卻說都沒收到。沒收到的情況不是沒有,瞧你急成什麼樣子了?我是愛你的,你不是不知道,不要太緊張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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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你也太疑神疑鬼了,我只愛你一個人,跟呂小妮只是談工作,你這是吃的哪瓶子醋啊?乖,啊。我再說一遍:我只愛你,永遠!
以後連續幾天,朱校長都沒有跟她照面,更不要說與她眉目傳情,偷偷幽會了。這使她越發恐慌,越發地情緒低落。她看到他一直在學校裡,可就是有意避着她,不與她見面。她呢?也不敢去見他,怕去了,再遭他冷遇,那她就更受不了了。
好容易熬到一週一次的例會。她心情緊張地早早來到會議室,揀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坐了。以前每次開會,都是他們目光聚餐的大好時機。不飽餐一頓,他們都不會甘心。這次不知怎麼樣。要是他再視而不見,那就真的完了,我們的情就到頭了。難道他真是個無情無義的人?她是不是真的盯上了呂小妮?會議室裡的人越來越多,她的思緒也越來越亂。
算了吧,她一會兒想,我們是不應該這樣暗戀,這樣幽會。她忽然似乎清醒了許多,再發展下去,恐怕真的要危險了。就此一刀兩斷吧,各顧各,誰也不睬誰,大家沒有牽掛,落得心情輕鬆,無憂無慮,互不干涉,互不傷害,這樣多好。
想到這裡,她就強逼自己不再象以前那樣去搜尋他的目光,去苦苦期待他的眷顧。弄得好辛苦,好慌張,好煩惱。於是,她埋下頭,逼自己不去看他。今天一定要做到。她對自己說,你不要犯賤,憋不住再去找他的目光。
朱校長終於走了進來。他在主席臺上坐下,就開始講話,他先總結學校這一週來的教學工作情況,然後安排下週的工作。他的講話總是那樣主次分明,言簡意賅。切中要害,字字千斤,又是那樣親切生動,富有鼓動性與號召力。
朱校長渾厚磁質的聲音一響起,她就禁不住擡頭往主席臺上看去。她的目光在他俊朗嚴肅的臉上停留了幾秒鐘,惶恐不安而又戀戀不捨地移開。
朱校長的臉色出奇地平靜,始終向另一面側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那邊一個目標,好象她根本就不存在一般。她順着他的目光搜尋過去,發現那裡坐着三個女教師,其中一個就是呂小妮。呂小妮正目不轉睛地凝視着他。
她心裡一陣發酸,酸得生疼,甚至生出一種尖銳的刺痛和莫名的憤恨。哼,原來真的這樣!他已經跟呂小妮勾搭上了,男人都不是好東西。她惱羞成怒地想,我不稀罕你,你有什麼了不起。算我以前瞎了眼。她臉闆闆的,有些扭曲難看,胸脯也起伏起來。
但她還是控制不住自己,不時地擡頭,暗中觀察着他,監督着他,密切注意着他的一舉一動,留意着他表情的每個細微變化,眼神的每個倏忽閃動。你爲什麼要這樣注意他?你沒有權利這樣做。算了,讓他去吧。
她不由自主地看了丈夫一眼。他正全神貫注地看着臺下,津津有味聽着朱校長講話。瞧他那個傻樣,她氣憤地想,滿臉的虔誠,聽得嘴都張開了,真是個沒出息的東西。
突然,她發覺朱校長好象猛然想起什麼似的,臉忽地轉過來,犀利的目光掃過來,與她碰在一起,咣的一聲,她驚得渾身一跳。連忙掉開,卻覺得臉上有芒在刺,熱熱的,癢癢的。她的瞼毛搧動着,心怦怦直跳。
只一剎那,她就控制不住地又將目光移過去,與他正凝視着她的目光對接上,飢餓地一口咬住,緊緊膠在一起,不肯讓開。
兩人的目光都似鑽頭一樣,往對方的心靈深處鑽着捅着,都想鑽到對方的心靈深處。她的目光一跳一跳的,冒着火星,帶着心靈的呼喊,電流一樣往他心裡傳去:
昌盛,我是愛你的,她如泣如訴地在心中說,我不能沒有你。你爲什麼不睬我?我都快要瘋了。親愛的,你還愛我嗎?
她的身子顫抖起來,再不掉開,她就要被他的目光燒着了,融化了。她不得不掉開,低下頭去。她滿足了,激動了,感激不盡。她真想撲進他的懷裡,哭一哭鼻子,撒一撒嬌,緊緊地偎着他,傾訴一下對他的思念,回報他一個深情的吻。
她重新愛上了他,不,她更加愛他了!回到辦公室,她偷偷給他發一個郵件,傾訴衷腸:
昌盛:我終於又回到了從前,幸福之水再次浸泡了我的心,是你的目光救了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