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錯誤的認識。我們爲什麼反覆強調,要進一步解放思想?就是因爲一些人的保守思想根深蒂固,陳舊觀念時常死灰復燃。我真的有些不明白,爲什麼直到現在,我們的一些同志,尤其是個別受過高等教育的年輕人,還有這樣的思想觀念呢?”
他這等於是在點名批評我。鈕星星低着頭,臉更加發熱。但他心裡卻堅持認爲,嚴總的這種說法是錯誤的。解放思想,總不能解放到最起碼的做人原則都不要?不能解放到連我們的一些人倫道德都丟掉吧?
他偷偷看了看嚴總裁,見他的臉始終朝着另一個方向看。他又看了看嬌妻小妮,小妮撐着左手托住左臉,靜靜地聽着嚴總講話,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嚴總在闡述了一段解放思想與發展經濟的關係後,嚴肅地說:“這些思想認識問題,直接關係着我們興隆集團的經濟發展,所以我們要求,每一個興隆的幹部和職工,都要做到不利於經濟發展的話不說,不利於集團振興的事不做。我們要羣策羣力,千方百計把我們興隆集團的經濟建設搞上去。在必要的時候,我們也可以利用政策和法律上的空子,打一些擦邊球。在工作中,我們的每一名員工都要顧全大局,發揚大公無私、勇於獻身的精神,爲興隆集團的騰飛,作出自己應有的貢獻!”
這是什麼話啊?鈕星星更加驚訝了。勇於獻身?爲誰獻身啊?爲那種有權有錢的色狼獻身嗎?他這不是在公開爲陸總的色情公關,讓美女部下去獻身色狼的錯誤行爲撐腰嗎?還冠冕堂皇地用解放思想來作虎皮。作爲一名集團公司的頭頭,怎麼能公開支持這種錯誤的潮流和做法呢?哼,我就不相信,爲了承接業務,讓自己的美女部下去搞色情公關,就是新觀念,就是解放思想。
鈕星星想到這裡,一股熱血直衝頭頂,胸脯急劇起伏起來。他猛地昂起頭,先去看驕妻呂小妮,想從她的臉色看一下她的態度。小妮正眯眼看着嚴總裁講話,好象對他的說無動於衷。既沒有贊同的表情,又沒有反對的表示。
他又激動地看了一下會議桌上所有人的臉色,也都很平靜,沒有多少強烈的反映。只是尤副總眉頭微皺,朱昌盛神情愛昧。
這時,周建新接口說:“呃,我也說幾句吧。”他說了幾句官場套話以後,強調說,“剛纔,嚴總裁的講話非常全面,深刻,對我們今後的工作具有十分重要的指導意義。我們在座的每一個同志,都要對照自己的思想,進行認真的反思。我們要進一步解放思想,放開手腳,大膽作爲。只要我們的經濟搞上去了,即使出一點小問題,甚至犯一些小錯誤,也不要緊。啊,有個別同志就是有不同意見,也要服從大局,不能跟領導唱對臺戲,更不能在背後做小動作,搞小團體。一些觀點,我們允許討論,也允許保留意見,但在具體的工作中,一定要無條件地服從組織的安排和領導的決定,我們決不允許一些同志有恃無恐,目無組織,目無領導,目無紀律。”
周建新這話,不也是針對我說的嗎?不,還針對了尤副總。他說我有恃無恐,那個“恃”是指什麼呢?指我看到他與葉小平的偷情,還是我嬌妻小妮背後的那個靠山呢?
不行,要跟他們進行抗爭。我就是被他們撤職,或者調離這裡,都無所謂。但尤副總是個好人,不能讓他受到影響。再說,要是他被他們整下去,我就更加孤單了。
必須進行抗爭,正義不能被邪惡壓倒!想到這裡,他看了坐在人羣中的尤副總一眼。尤副總也在注視着他,目光中流淌着正義。卻暗暗給他搖了搖頭,意思是讓他不要衝動,時機還不成熟。
嚴總裁在周建新講完後,偷偷掉頭乜了呂小妮一眼,民主地說:“大家有什麼不同意見,可以提出來討論,啊?”
誰也不敢發言,會議室靜得可怕。
“誰先來,大家可以暢所欲言嘛。不要害怕,講錯了,也不要緊。”嚴總裁頗有風度地說,“今天要是姜董來的話,會讓大家先講,他再作總結髮言。我呢?總是笨鳥先飛,先講話,後讓大家討論,這也算是拋磚引玉嘛。”
鈕星星沒有看到嚴總看呂小妮的目光,他的目光還是在看尤副總,想徵求他的意見:要不要把意見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