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智深邊開車邊在腦子裡搜索着在哪裡見過他的記憶,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我們好象沒有見過面。“他發出了一個正確的疑問。
“肯定見過。”小施說,“但在哪裡,我也想不起來了。談工程成功率太低,跑來跑去,很難記清所接觸的人。”
陳智深也就沒有細想下去。
小施讓他開上一條小路,然後拐進一條小巷。陳智深忽然警覺起來:“我們這是要到哪裡去啊?”
“到我朋友的公司裡。”小施一邊指路,一邊熱情地說,“上次,我一眼就看出你人不錯,所以一有機會,就想起了你。這個工程絕對可靠,負責人是我的一個好朋友。他這次是爲了報答我的恩,才讓我找施工隊的。談成功,你給我3%的中介費,我相信你是不會過河拆橋的。”
陳智深一聽是這種關係,有些相信了,也有點受寵若驚,就承諾說:“我不是過河拆橋的人,你放心好了。”
小施讓他開進一個小區的後門,又繞來繞去,不知繞了多少個彎,纔開到一幢老式六層樓房的下面。陳智深被他繞得暈頭轉向,搞不清東西南北,更不知道這是一個什麼小區。
停好車,他們鑽出車子,小施帶他走上五層。到了502室的門外,小施敲門。一個高條子年輕人來開門:“來啦。”
小施神色詭異地帶他走進去,把他讓進了總經理辦公室。
這是一套三室一廳的房子,裡面幾個房間的門都秘密地關着。陳智深搞不清這裡有幾個人,也不知道這是一個什麼樣的公司。從廳裡的陳設看,好象是一個簡易的辦事處。
他一走進總經理室,小施就把門關上了。表情和動作都有些神秘。那張八層新的老闆桌後邊坐着一個人高馬大的平頂頭,不到三十歲的樣子,西裝領帶,大背頭,眼睛亮亮的,鼻樑有點塌。
“這是我大哥,邢總。”小施對他們介紹說,“他就是我朋友陳智深。”
“坐吧。”邢總熱情地讓他在旁邊的一張沙發上坐下來,“小施,你給他泡杯茶。”
小施出去了,把門帶上。房子裡的氣憤有些壓抑,還有些緊張。
陳智深坐在那裡,感覺有些不自在。他轉着頭問:“你們,這是什麼公司?”
邢總平靜地回答:“呃。這裡是安徽大元建築公司的上海辦事處。”
“哦?”陳智深不無疑惑地問,“這個裝飾工程,是你們總包的?”
“對。”邢總仰在椅子裡說,“說實話,我是爲了報答小施的恩情,這個工程才讓他找施工隊的。否則,我老早就定給別人了。”
“陳總,喝茶。”小施竟然客氣地叫他陳總。
陳智深這才連忙從包裡拿出那包中華煙,給他們分別發了一支。
“現在要接一個工程不容易。”陳智深依然有些懷疑地說,“尤其是裝潢工程,競爭太激烈了。”
“我是通過我一個當官的親戚,纔拿到這個工程的。”邢總說,“小施,你把圖紙和有關的手續,拿給他看一看。”
小施就把邢總辦公桌上的一大迭圖紙,還有總包合同拿給陳智深看。
所有的手續應有盡有。陳智深看得心花怒放,激動地想,裝潢工程的利潤一般在20%到30%之間,扣除管理費和稅金,百分之十的利潤,閉了眼睛也能賺的。
小施見他發呆,問:“陳總,你還有什麼不清楚的地方,儘管問我哥好了。”
陳智深想起工程圈子裡的那些防不勝防的騙局,還是很謹慎地說:“談工程,最怕資金不到位。這個工程,資金到位嗎?”
邢總說:“全部到位,不帶不墊。給你多少錢,你就幹多少活。”
陳智深連續問:“按什麼標準結算?下浮嗎?你們收多少管理費?”
邢總說:“按江蘇2000定額預算,合同暫定三百萬,具體按實結算,不下浮。我們嘛,考慮到與小施的關係,就收六個點,不包括稅收。”
“管理費不高,這個工程的條件很好。”陳智深有些迫切地說,“我很感興趣,邢總,你看,下面怎麼操作?”
邢總朝小施看了一眼,沉吟着說:“如果你真對這個工程感興趣,那就趁熱打鐵,今晚,我把業主的董事長請出來,你們見個面,拍板定了算了,省得夜長夢多。我定分包方,要徵得業主同意的。”
今晚就請客?陳智深心頭一跳,這太突然了,也有些不放心,就以商量的口氣說:“今晚,我沒有準備,再約時間吧。對了,什麼時候,去看一下工地?”
小施在一旁給邢總使眼色。邢總站起來,拉小施到外面去嘀嘀咕咕的,不知商量什麼事情,有些神秘。
不一會,小施走進來,把陳智深拉到一旁,悄悄說:“剛纔邢總跟我說,他對你的印象不錯,決定把這個工程分包給你做。你看這樣行不行?明天下去,我們帶你去看現場。然後,你請邢總和業主的董事長總經理他們吃頓飯。吃好飯,我就讓他們把圖紙交給你,你搞個預算,過兩天,我讓他們跟你把分包合同訂了,然後給你打進場款。你拿到進場款,就安排人員進場開工。”
陳智深聽得熱乎乎的,沒多想就爽快地說:“行,明天我用車來接你們,看完現場,一起吃個便飯。到訂合同那天,我再安排邢總他們玩一玩。”
“不要來接了,我們直接到工地那邊碰頭吧。”小施說,“你把地址記一下。”
陳智深抄下地址,就跟邢總告辭。小施說:“我送送你。”
陳智深不讓送,小施非要送。一路上,小施又說個不停,異常熱情。他帶着他拐來拐去,拐上友誼路,陳智深堅持不讓他送。
於是,小施鑽出他的車子,與他揚手告別後,就轉身往回走。
陳智深沿來的路線往回開去。沒想到,他剛調頭往西開,小施就退回來,攔了一輛出租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