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說話時,東西兩面辦公室裡的人都停止說話,有的還放下手頭的工作,屏息仄耳諦聽。整個公司裡靜極了,彷彿在給這兩個公司的一二把手進行錄音一樣。
他們早就聽說了他們之間的種種傳說。現在,一直躲在外面不敢回來的牛總突然回來了,這是一種值得關注和重視的變化。
他們似乎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以前還算平靜的蒙麗集團,很可能會波浪陡起,出現一場激烈的爭鬥,甚至是你死我活的較量。
俗話說,一山容不得二虎。關鍵是,董事長嚴旭升不是一個一般的企業家,而是一個從官場上下海過來,喜歡玩弄權術,有腐敗問題,處處提防着別人,權欲和錢欲特別旺盛的陰謀家和大色狼。這個柔弱美麗的女孩子哪裡是他的對手?唉,她回來幹什麼呢?想跟他爭權奪利,嘿,那是雞蛋碰石頭啊!
嚴旭升氣度不凡地把她領到西邊隔着他辦公室三間的一個辦公室門口,對她說:“這是給你新騰出來的總經理辦公室,不,應該叫總裁辦公室。對,集團公司都叫總裁的。什麼時候,讓後勤科的人在門上按個‘總裁辦公室’的牌子。”
牛小蒙說:“這個就不用了。叫什麼,是無所謂的。”
嚴旭升一副公事公辦的領導腔調:“你看看,還缺少什麼?我讓人來給你配備。”
牛小蒙走進去,看了看,心裡很不滿意。什麼總經理辦公室啊?比她原來的辦公室小了將近一半,還不如她在分公司的辦公室大呢。我回來了,你應該把我原來的總經理辦公室還給我,你再搞個董事長室纔對啊。
就是不這樣,你也應該給我搞個象點樣子的辦公室。這個辦公室,跟兩個副總的一樣大,這說明了什麼呢?公司裡又不是沒有更大一點的房子。會議室隔壁那間房子,說是閱覽室,其實一直空關着。我給你提出來了,你還是不肯給我。哼,這是爲什麼呢?
辦公室的大小和配置,也是一種權力的象徵。他在這上邊也要做一下文章,顯示一下他的權力?!還是有什麼特別的意圖呢?
她心裡這樣想,嘴上卻無所謂地說:“還行,有什麼需要的,我再跟你說吧。”
說着,她坐到自己的辦公桌上去,抽開抽屜看了看,纔對嚴旭升說:“好吧,我先熟悉一下總部的情況。你看,過一二天,要不要開個集團公司中層以上幹部會議?”
她的意思是,她想跟中層以上幹部見個面,溝通一下,說一說他們關心的一些問題,彙報一下外面分公司的情況。而嚴旭升作爲公司董事長,一把手,也應該向他們明確一下,以後他們兩個人的具體分工和責任。
這個會是應該開的,因爲她作爲公司的總經理,出去了一年多,背後有着許多猜測和謠言,她想借此機會,策略地說一說。她回來後,具體負責什麼工作?也應該讓他們知道一下。
沒想到嚴旭升卻毫不猶豫地說:“這就不用了,以後有什麼工作,我會交給你辦的。”
牛小蒙心裡一緊:他真的要架空我?什麼叫‘以後有什麼工作,我會交給你辦的’?這不是把我當成一個秘書和辦事員了嗎?
她正要說一下自己的想法,嚴旭升轉身就往外走去:“你先休息一下吧,我還有事。”
牛小蒙心裡很不暢快,但只能一個人坐在那裡生悶氣。
這裡的情況,真的有點不正常。她回來了,沒有一箇中層以上幹部過來跟她說說話,或者彙報一些事情。就算還早着一些,但氣氛不太對頭啊。
還是先靜觀幾天再說吧。如果他真的想架空我,或者用這種方式來報復我,我要跟他進行交涉。這樣不受歡迎地回來,沒有一點權力,沒有什麼事情幹,還不如在下面的分公司好呢。可你是總公司的總經理,而不是分公司的總經理,應該在總部上班,應該有自己的職責和權益啊。
她心裡有些發堵,氣也喘得不太順暢。她知道一場權力爭鬥真的要發生了,很可能被陳智深說中了。
回來第一天,嚴旭升就給了她一個下馬威,以後還不知會有什麼樣的事情發生呢。不行,不能就這樣任他安排和宰割。作爲蒙麗公司的創始人和總經理,她不能那樣窩囊,而要採取措施,奪回她的權益。
前天下午,嚴旭升給她打電話:“小蒙,我已經跟她談妥了,還跟她訂了一個協議,也是約法三章。”
他還是這樣稱呼她,牛小蒙覺得不妥,就馬上對他說:“以後,你不能再這樣叫我了,叫我名字吧。”
嚴旭升說:“好,那就叫你牛總吧。”
牛小蒙問:“你們都約了哪三章啊?”
嚴旭升沉吟着說:“呃,我約了她三章,她也約了我三章。我約她的三章是:一,甲乙雙方繼續保持夫妻關係,但乙方不能過分干涉甲方的人生自由,更不能越權插手公司的事務;二,乙方必須嚴守一切應該嚴守的秘密,包括家庭,公司,還有個人生活方面的所有秘密。要是泄密,一切後果由乙方負責。三,不準乙方對牛小蒙發生任何報復性或者歧視性的言行,更不準乙方在公司裡捕風捉影,惹事生非,發生任何有損蒙麗集團和董長形象的行爲。”
牛小蒙問:“她同意了?”
嚴旭升說:“同意了,在協議上籤了字。”
牛小蒙想了想,又追問:“那她對你約了哪三章呢?”
嚴旭升“嘿嘿“地笑了笑,有些猶豫地說:“她還能約什麼?還不都是有關男女情事方面的事啊?”
牛小蒙急切地說:“你告訴我,哪三章?”
嚴旭升有些無奈地說:“第一,甲方要跟牛小蒙徹底斷絕兩性關係,要是藕斷絲連,被乙方發現,乙方有權採取相應的措施報復甲方,由此造成的一切後果由甲方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