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小小在本子上飛快地記錄着婦人所說的情況。
葉天則繼續詢問着相關細節。
。。。
從婦人家出來以後,葉天與寧小小都是一臉肅然。
兩人沒有打車,而是並肩走在人行道上。
傍晚時分,家家戶戶都點起了燈火,遠遠望去朦朦朧朧的,別有一番情致。
一陣涼風吹過,寧小小渾身一顫,隨即一個異常響亮的噴嚏從她鼻中傳出。
葉天趕忙脫下了外衫,披在了她的身上。“我看我們還是打車吧。”
寧小小的纖手輕撫着葉天的外衫,那上面還帶着葉天殘留的體溫,對於此時此刻單薄的她來說,萬分的溫暖。
“葉司,您的。。。”
寧小小的話還沒說完,便被葉天打斷。他揮了揮手,“沒事,我身子骨好着呢,倒是寧局你,自個兒可要當心一些,若真得了風寒,那我的罪過可就大了。”說着,葉天替寧小小把外衫的領子朝上一翻,然後又爲她繫上了脖頸處的鈕釦。
詫異於葉天的舉動,寧小小就那麼呆呆地佇立在那裡,像個小妹妹般,任由葉天爲她繫上衣領。
在夜色中,她的俏臉上似乎閃過了一絲紅暈。
“行了,這樣應該不會再穿風了。”葉天似乎非常滿意自己的傑作,臉上露出了許久不曾出現過的燦爛笑容,毫無心機,毫無介懷。
寧小小的心田似乎涌起一股異樣的暖流。她輕輕地道了聲謝。
葉天朝馬路上探望着,搜索着出租車的蹤跡。
寧小小拉了拉葉天的袖口:“葉司,我們還是走走吧,有了您的外衫,我整個人感覺暖活多了。”她翩然地轉了個身,“您不覺得在這微寒的空氣中行走,也別有一番趣意嗎?”
寧小小旋轉着的曼妙身姿讓葉天眼前一亮,欣賞慣了她穩重典雅的一面,再經歷眼前這隨姓隨情的一幕,使得久經風liu陣仗的他,心神亦爲之一窒。
漫步在輕舞飛揚中,跟隨着寧小小的步伐,葉天有如是的感懷。
天際微暗,北地的風光分隔於天地之間,人彷彿是遊走於沉重之間一抹幽靈,向前踏出的每一步,似輕鬆歡快,似窒息枯澀,心境如是,步伐如是。
“葉司。。。”
“叫我葉天吧。寧,小小。”葉天的嘴裡傳出一陣爽朗的笑聲。“怎麼說,我們現在也是同一戰壕的親密夥伴了,彼此之間再稱呼職務的話,似乎顯得有些生分了。”
寧小小俏皮一笑,她側着腦袋望向葉天,紅脣中徐徐吐出了這麼一句話:“那麼,我們就按照黨內的習慣,互稱同志吧。我最無間的夥伴,葉天同志,你好。”
葉天盯着寧小小的臉龐放肆地大笑着:“我最親密無間的夥伴,寧小小同志,你好。”
寧小小絲毫不輸給葉天,美目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咳,咳。”寧小小也不再保持往昔的風度,笑得萬分放肆,一陣冷風從她口中侵襲而入,引得她一陣嬌咳。
葉天連忙輕拍她的背脊,“沒事吧,小小同志。”
寧小小的身子一震。
葉天發覺她似乎不太習慣男姓的接觸。
“沒事,謝謝。”寧小小對着葉天嫣然一笑。“葉,天。”稍許的猶豫過後,寧小小還是直接喚出了葉天的姓名,“你去過漠河嗎?”
“漠河?華夏的最北端,史上有名的黃金產地。”
“我去過漠河,那兒很美。不是常人眼中那種金燦燦的美,而是。。。”寧小小擡頭望向天際,“那兒是華夏觀測極光最好的地點。”
“有時如綵帶橫璉於天際,有時又如無垠的火焰,燃燒着塵世的邊緣。不似銀河的單調,那是五彩的繽紛。”寧小小的臉蛋上閃現着嚮往、懷念、遙想種種神色,“或許只有在巧奪天工的自然面前,才能體會人類的渺小;或許只有在無比的絢爛面前,才能真正做到虔誠。”
葉天順着寧小小的目光,望向那星辰閃爍的天際。兩人就這樣側立着。。。
哈市的政工小區。
在一棟荷蘭式的別墅前,*海的座車徐徐停下。
一身西服的*海從車上緩慢地走了下來,他的左手熨了熨腹部處的西服。時近五十的他不象其他中年男人那樣大腹便便,對於身材,他始終都保持得很好。他認爲身材的好壞從另一個側面體現了一個人的意志、毅力、精神氣。
他大跨步地走上臺階。
秘書小陳緊緊跟在他的身後。
“回來了?”*海的妻子劉韻,歲數還不到四十,保養得非常好。江劉聯姻也可謂是門當戶對,劉韻的父親是原國務院副總理劉泰。
劉韻從*海手中接過外衣,遞給了服務員嚴嫂。
“阿姨好。”秘書小陳一臉笑意地和劉韻打着招呼。
“你這小鬼,跟你說了好多次了,不要叫我阿姨,你看都把我給叫老了。”劉韻與小陳都是河南人。對於這個小老鄉,劉韻還是比較看重的,有很多不太好和*海講得事情,都是小陳替她辦得妥妥當當。“對了,你和胡政委的女兒處得怎麼樣了?可別像上次那樣,又和人家搭不上脈。”
*海微微皺了皺眉:“小陳的事情,你不要瞎艹心,處對象那是大事,讓小陳自己拿主意。”
“人家老胡可是省軍區的政委。我從中撮合還不是爲了小陳啊。小陳爲了咋們這個家可是貢獻了不少,他的婚事,你不關心也就算了,我這個做大姐的那可一定要多多留意。”
*海被劉韻這麼一搶白,也就不再言語。他這個老婆在高幹圈子裡也是出了名的厲害,不管是文的還是武的,都有一手。就是現在,她去燕京走動的頻率也是遠遠高過他。
小陳站在一旁尷尬地笑着。
劉韻從嚴嫂手裡端來銀耳羹:“來嚐嚐,這是我下午親手燉的。嚴嫂,給小陳也盛一碗。”
*海嚴肅的臉龐微微盪開一絲笑意,他趁着小陳與嚴嫂不注意的時候問道:“今天怎麼這麼乖?”
劉韻笑了笑沒有答話。
從*海手中接過空碗,又轉遞給了嚴嫂。劉韻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問道:“聽說葉老家的,叫什麼來着,來了我們黑省。”
“葉天。”
“恩,對,是叫葉天。瞧我這腦子。”劉韻笑道:“不過也不能怪我,聽說他也是這幾個月一下子紅起來的。呵呵,好象還跟李家的小子鬧了一仗。”劉韻拿了紙巾替丈夫拭了拭嘴。“對了,你怎麼不把他請到家裡來坐坐?”
“這幾天,忙得跟什麼似的,都是重要會議,就跟車輪轉一樣,從東頭到西頭。”
“聽說老毛子這幾天惹了不少事兒。”
“誰說不是,可現在正開着洽談會,你說在這個節骨眼上,誒。”
“怎麼處理的?”
“批了個文,讓哈市市委酌情解決。”
這時小陳與嚴嫂從廚房中走了出來。*海對着小陳說道:“時間不早了,小陳,你早點回去吧。記得,明早7點半,準時跟車過來。睡覺前,把相關的文件整理一下,明天那個會可出不得一點岔子。”
“知道了,省長,阿姨,再見。嚴嫂,再見。”
“這個小陳,又叫我阿姨。”見嚴嫂進了自己的房間。劉韻提醒*海:“這個葉天,我看你有時間還得請他到家裡來坐坐,葉老雖說已經封山很長時間了,可葉家聲勢畢竟放在那裡。而葉正詳更是下一屆的熱門人選,該做到的禮數,我們一定得做到。”劉韻嘆了口氣,“要不是你家老爺子和我家老爺子,當年與葉家分屬不同的系統,感情方面始終維持在那種淡淡的,點頭之交上。現在逢年過節,我一定每次都去葉家登門拜訪。要知道,現在還在世上的可沒有幾位了!葉老的名頭,不容小窺啊。葉正詳比你也大不了幾歲,可他爲什麼能比你高上幾檔,已經進入到‘黨和國家領導人’的行列,與葉老的分量大有關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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