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半個月後,他才接到了吳巨江的電話。
吳巨江先是笑着關心地問了幾句王者風近況,然後就話題一轉,說道:“晚上一起坐一坐,就在東來順好了,天怪冷的,吃火鍋暖和。”
對於吳巨江,王者風的感覺十分複雜。總體來說,現在還是對他尊敬和認可多了一些,就一口答應下來。
下班後,驅車來到東來順約定的房間,只等了小半會兒,吳巨江就出現了。他不是一個,人前來,還有一個25歲左右的年輕人隨行。
年輕人見到王者風,只是微微點頭,眼中有一絲冷漠和淡然。王者風看了出來,他家教不錯,舉止彬彬有禮。但骨子裡卻有一股傲氣,顯然是出身不錯,不過看他的表現和言談,應該級別不高。
果然,吳巨江個紹說道:“王者風。來,介紹一下,李海風,團中央調研處副處長。海風,這位是王者風,折江省產業結構調整領導小組處長
李海風主動伸出手來,和王者風輕輕一握,淡淡地說道:“嗯,聽吳書記說過你的大名,沒想到這麼年輕?聽說你27歲就升了處長?看來在地方上還是好升一些。我這次下去,說不定還要和王處長共事,到時還請你多多照顧。”
王者風啞然失笑,都說京城好升官,李海風到好,居然說在地方上好升。不過看他20好幾的樣子,又認識吳巨江,現在纔是一個副處,估摸着想到地方上鍛練鍛練,然後要升個一官半職再回京城。
地方上真有他說得那麼容易升遷就好了,京城衙門大,級別高,一個處級不覺得什麼。你到了縣裡試試。處級就是書記就是縣長,全縣一共才幾人能到處級?
王者風就沒接李海風的話,而是對吳巨江說道:“京城的風沙越來越嚴重了,誰要是去了內蒙主政,一定要嚴格控制環境。否則用不了多久,向北一出京城,就是沙漠。
吳巨江微微一驚,草原沙化嚴重的問題,纔剛剛引起有關方面的注意。王者風還真是了得,剛到京城就發覺了不對,不得不說是個極有大局眼光的年輕人,就點頭說道:“估計用不了多久,有關部門就會制定出相關的政策出來。”
李海風卻很西化地聳聳肩:“聳人聽聞,我覺得京城的氣候還不錯。沒什麼風沙,王處長有點危言聳聽了。”
“我在明州生活了十幾年,度過了十幾個春天,一直覺得明州的春天風沙特別大,不想今年一到京城,才發現京城的春天比明州的風沙多了一倍有餘。有比較纔有發言權,如果李處長到外地生活一段時間,就深有體會了王者風不以爲然地笑了笑,以親身的經歷做對比,才最有說服力。”
李海風微微紅了臉:“王處長是諷刺我沒有離開過京城?”
“看,李處長多想了不是?跑題了,跑題了,今天來是和吳書記敘舊的,”說話間,王者風會心地看了吳巨江一眼,又問,“吳書記有什麼指示精神?”
吳巨江朝王者風使了個眼色,說道:“坐,邊吃邊談。”
坐下之後,吳巨江點上一支菸,慢悠悠地說道:“海風的爸爸和我關係很好,他不幸得了重病,離世之前,託我照顧一下海風,故人之子。理應幫上一幫,聽說明州的下馬區正在籌備,我有意安排海風下去當個副區長。”
下馬區副區長是正處級,李海風能夠如願的話,等於是升了一格。不過王者風卻對李海風的能力並不看好,至少他在待人接物之上,沒有應有的水準。可以說是傲慢有餘,坦然不足。
剛纔吳巨江的話也暗示了他的無奈,他是受人之託,忠人之事,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王者風也看了出來,李海風應該也是出自官宦之家。不過家道中落罷了,可以肯定的是,其父也沒有擔任太高的官職,導致了李海風現在也是不上不下的尷尬狀態。
吳巨江向自己提出下馬區,難道是想讓自己出手幫李海風下去?可不行,他現在還在暗中競爭區委書記一職,根本沒有餘力再另外安排別人下去,明州市委又不是自己家開的!
王者風就不動聲色地向吳巨江使了一個眼色,若無其事地說道:“到地方上鍛練一下是好事,不過由京城空降過去,不但手續繁瑣,而且還要經過折江省省委和市委兩關,有一定的難度。”
王者風話未說完,李海風就輕描淡寫地一笑,說道:“小事,小事一樁。有吳叔出面,折江省和明州的難題,無不迎刃而解。本來我今天不想過來,吳叔說要讓我提前和你認識一下,說是我們以後會是同事,你也知道,我一向比較忙,事情多,不過吳叔有話,再忙也得過來看看。是不是?”
王者風見吳巨江眼中閃過一絲無奈,不由笑了:“那我就在明州期待着和李處長攜手合作了”一句話表明了立場,就是他對於李海風的事情,將會袖手旁觀。
吳巨江微不可察地搖了搖頭,不過還是笑着說:“你們年輕人,以後肯定有共同語言,提前認識一下沒有壞處,又不是外人,就更需要在常委會中發出同一個聲音。”王者風以爲吳巨江安排李海風下去擔任一個一般的副區長,沒想到還想進常委會,不由暗暗搖頭,心想李海風進了常委會,不被別人利用就不錯了,想讓他配合自己的工作?還是別指望他的政治智慧了。
李海風卻自得地說道:“好說。好說,到時王處長有什麼需要我配合的地方,儘管開口,看在吳叔的面子上,我會盡可能地滿足你的提議。”
王者風點頭一笑:“那敢情好,是件大好事,當飲一大杯。”
吳巨江見王者風不動聲色,心想同樣是年輕人,差距還真大。李海風自恃身份,一直自以爲高人一等,卻又沒有家族勢力的資本,自身又不過硬,如果不是看在他死去的父親面子上,吳巨江纔不願意多管閒事,非要費心費力安排他下去。本想史排李海風提前和王者風認識一下。也好讓他下去之後有個照應,沒想到他還說要儘可能地配合王者風的工作,真是一個笑話。
李海風沒有弄清一個事實是。王者風將會是下馬區的一把手,他李海風下去,就算是區委常委,也是歸王者風領導。
哪裡有一副傲然的態度和未來的上級領導說話的下屬?吳巨江頗感無奈,只好岔開話題,說道:“好了,不談工作上的事情了,吃飯,吃飯要緊小王,你來點一份菜?”
王者風看了吳巨江一眼,眼中流露出會心的笑意,說道:“來兩盤極品羔羊嚐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