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不管是國產還是進口品牌,想要進入郎市市場,極難,要麼是無法取得合法經營的場所,要麼就是取得了完全符合條件的手續之後,開好了專賣店,也會被各種紛擾和麻煩弄得疲於應付,最終只能關門大吉。
否則人身威脅、佔住漆經銷商的聯合排擠,以及各種名目繁多的檢查,等等,絕對會讓一家外來品牌的經銷商承受不了壓力,而狼狽逃出郎市,因此,多少年來,沒有一家其他品牌的油漆廠家在郎市打開局面。
王薔薇並非是想代理油漆品牌,她有一個工程,不想用佔住漆,想用別的品牌。沒想到,剛剛從外地拉來一車油漆,在半路上就被人攔下,然後就被砸了個稀爛。
王薔薇明知道是哦呢陳所爲一一哦呢陳和佐藤狼狽爲奸,他和佐藤之間有利益糾葛,肯定是他暗中所爲一一她就找到噥呢陳,要求哦呢陳不要太過分了,至少要大面上過得去才行。
哦呢陳卻矢口否認,對王薔薇的指責全不承認,反而還說王薔薇無理取閘。王薔薇一怒之下轉身離開,又調了一車貨從南方運來,這一次她請了不少人重點保護,不料十進郎市,還是着了道,先是她的人被人故意暴打一頓,然後貨車爆胎,一車貨又全部傾倒在路邊水溝之中。
王薔薇忍無可忍,再次上門找啾呢陳理論,哦呢陳不但不承認,還說王薔薇污衊他的清白,他又不涉及油漆生意,何必戟留她的貨車?也是,王薔薇沒有真憑實據,最後只好悻悻離去。
但她也清楚,是因爲她最近搶了噥呢陳一筆壟斷生意的緣故「哦呢陳一方面是爲佐藤出手,另一個方面的重要原因,也是藉機報復她。
王薔薇也有勢力可以藉助,但因爲兩車油漆而將事情鬧大,也不划算,她就想到了請王者風出面。
“陳大頭幾乎壟斷了郎市的佔住漆的所有經銷渠道,我從外地進來油漆,觸及到了陳大頭的利益,他是哦呢陳的大哥,噥呢陳阻撓我也很正常。還有一點就是,我剛剛從菸草局又分銷了幾個新的煙的品牌,又拾了哦呢陳的市場份額……”王薔薇也是演戲慣了,說着說着,眼圈就紅了,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擺出了我見猶憐的姿態,“王市長,看在我們也算是朋友的份兒上,您幫我一幫。”
王薔薇是不是藉機想將外來品牌引進郎市,王者風不得而知,但也清楚,她的一項大工程如果全部用別的品牌的油漆,不但象徵意義重大,還真有可能打破佔住漆在郎市壟斷百分之九十五以上市場的局面,也正是讓佐藤擔驚受怕之處。
站在政府的角度考慮,王者風也希望佔住漆繼續保持霸主地位,畢竟佔住漆的效益越好,郎市的獲益就越大,出於狹隘的地方保護主義的出發點,任何一個地方政府都希望當地產業成爲全國行業的龍頭。
但王者風清楚的一個事實是,佔住漆的壟斷地位很快就會被打破,而且市場份額
急劇縮小,在國產油漆業興起大潮的衝擊之下,損失了百分之五十以上的市場。
實際上從市場經濟的角度考慮,如果想長遠地良性的發展,就不能一家獨大,或者說,不可能一直一家獨大下去。要未雨綢繆,先做好了迎接市場挑戰的準備,才能在即將到來的大潮之中,不被衝擊得七零八落。
所以王者風在聽到王薔薇和哦呢陳、陳大頭以及佔住漆之間的糾葛之時,心中已經打定了主意要插手此事,不管是於公於私,他都有必要將佔住漆的立場理順,不讓佐藤和哦呢陳勾結並且控制市場,爲所欲爲。
整頓市場秩序,既是政府應有的公正立場,也是基於長遠的考慮,爲佔住漆的前景着想。當然,佐藤是否這麼認爲,哦呢陳是否接受他的建議,還未可知。
離開了九號公館,回到辦公室,王者風先打電話到市局,簡單地瞭解了一下情況,得知確實接到報警說是兩卡車的油漆中途出了事故,警察也到了現場盤查,但最後的結果卻是不了了之。
王者風明白,哦呢陳在郎市的地下勢力,還是十分龐大,儘管他已經控制了市局的一部分力量,但許多底層的警察還是不敢得罪噥呢陳,因爲底層的警察和哦呢陳的基層勢力接觸最多,也最容易受到收買或威脅。
王者風就能完全理解底層警察的無奈。
想了一想,他決定還是先禮後兵,先從正面和噥呢陳接觸,看能否說服哦呢陳收手。如果他收手還說好,不收手,就得采取必要的措施了。
剛剛拿起電話,還沒有來得及打出去,歷飛就來彙報工作了。
“領導,目前案件進展不大,冷質方一死,許多線索都斷了,有些關鍵的證據也找不到了,比較難辦。”歷飛搓着手說,表情有點不自然。
歷飛也清楚王者風調他來身邊,肯定指望他派上用場一一歷飛從下馬區分局副局長一步升到郎市公安局副局長,小小地前進了一步,當然要感謝王者風的提攜了一一他也想借冷質方的案子好好立功,萬一能扳倒了古甸與§,豈非是王市長就一下扶正了?沒想到,辦法都用盡了,案件卻沒有太大的進展,就讓他難免有些沮喪,覺得辜負了王者風的期望。
王者風了知歷飛的心思,有一個能從自身找原因並且不推卸責任的屬下,也是一件幸事,他就勸慰歷飛不必在意一時的成敗,有時候,事情往往會有柳暗花明的轉折。
歷飛一直視王者風爲他生命中的貴人,因爲自從認識王者風以後,他纔開始了一步步紮實地上升,因此,在他的心目之中,只有夏恝纔是他前途的保證。
當然更主要的是,他對王者風信賴並且堅定地認爲王者風是他從政道路上的良師益友!在聽了王者風的勸慰之後,歷飛離開了王者風辦公室,在回去的路上還一直想,想一個什麼辦法從別的地方找到突破口才行,否則案子進展不下去,還真對不起領導的信任。
一邊想,一邊走,不知不覺歷飛就來到了大學城項目的工地之上,忽然就眼前一亮,心生一計。以前王市長經常和工人們打成一片,工人們是掌握第一手線索的人員,和他們走近,說不定會另有收穫。
歷飛就邁步來到了工地之上,正好有一個人迎上前來,他就打了個招呼,聊了幾句之後得知,原來此人名。雁九,是工地的負責人……
歷飛和雁九一見如故,越聊越投機。
王者風在歷飛走後,琢磨了一下眼前的局勢,他也預計到了冷質方案件的難度較大,畢竟人死之後,許多線索一斷,而且貪污受賄基本上都是單線聯繫,當事人一死,送禮者誰會承認?躲還來不及。
但有困難也必須克難,冷質方不僅僅和古向國關係密切,和噥呢陳暗中也來往過密,查冷質方的身後事,也能涉及到噥呢陳的利益。想要在郎市將哦呢陳徹底打翻,必定會牽連到古向國。
也就是說,除非古向國倒臺,否則由他力挺哦呢陳,替哦呢陳在市委市政府遮掩的話,他一個常務副市長,很難越過古向國向哦呢陳全面開刀。
上次的勝利,只是特例,不可複製。以後的較量才更艱鉅,更有不可預知性,因爲現在哦呢陳低調了許多,古向國也改變了策略,一變得更加謹慎,兩人都在麻揚天事件之後,收起了鋒芒,同時,路洪佔也以退爲進,以清病假休養爲由,暗中重新組織勢力。
對手,也不是等閒之輩,也在爭取時間,重新佈局,相信用不了多久,哦呢陳、古向國和路洪佔之間,就又會重新建立一套全新的機制,以應對他在郎市站稂了腳根之後的新的局面所帶的挑戰。
還是有必要再和哦呢陳面談,王者風打定了主意,撥出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