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有點熱,你也別穿着外套了,看你臉都熱紅了。”石鐵軍關心地說了一句,王者風才忙脫掉外衣,心想可不是熱紅的,是被你女兒親紅的。
說話間,石鐵軍向裡屋望了一眼,見石時矇頭睡覺,就小聲說了一句:“沒醒?”
“……”王者風本想肯定地回答,又一想石省長問得糊塗他也差點答得糊塗,石時沒醒的話怎麼給他開的門?就忙又改了口,“開門後,我就讓她躺下了。早知道小時發燒的話,我就再買點藥好了。”
石鐵軍也意識到剛纔的問話有口誤,笑着搖了搖頭:“最近事情多,忙暈頭了。”
王者風也注意到了石鐵軍稍嫌憔悴的臉龐,以及鬢角的一縷白髮,不由感慨,官場中人表面上風光,實際上除了繁重的工作之外,政治上的傾扎和排擠最讓人心力交瘁。
恐怕……石省長真和家族勢力之間有了矛盾?
坐下之後,王者風就當了半個主人,煮水泡茶,坐在書房之後,石鐵軍就開門見山地提到了最近的局勢。
“中央的政策走向引發了不少爭執,高層之間分岐很大,最近密集開了不少經濟會議,各省都表了態……”
難怪,要求各省表態就是看哪一方的支持者多,不用說,石省長肯定是站在平民勢力的立場上了。
“燕省向來緊跟中央的腳步,一個月前召開的一次全國省長會議,會議上有過一次激烈的爭論,我和吳才江吵了一架,最後還是總理出面圓場,要不非得吵個沒完。我平常很少發火,當時確實動了真怒,和吳才江好好理論了一番……”
原來事情的根源在此,不過王者風還有所懷疑,吳老爺子不會僅僅因爲一次正常的爭論就對石省長大有成見,要不就是爭論的內容太敏感,觸動了吳家乃至家族勢力的痛處……具體原因如何,老爺子沒有明說,石省長也是諱莫如深,王者風肯定也不會多問。
又坐了一氣,王者風終究還是沒有忍住,小心地問道:“近期,省裡的局勢應該還很平穩,不會有什麼變動吧?”
石鐵軍哈哈一笑:“你是不是聽到了什麼風聲,說我要動一動?不要多問了,安心當好你的天澤市長……對了,聽說你在天澤也鬧出了不小的動靜?”
王者風就簡單地將扶持政策一說,然後就雙手一伸:“石省長,省裡的項目和優惠政策,從來都落不到天澤的頭上,我今天來,就得向您伸手要資金要項目。”
“哈哈,要資金要項目都要到家裡來了,你這個市長可夠氣勢的,直接跑省長家裡來伸手,全省就你獨一份兒。”
說笑間,關於吳家的不快的話題就煙消雲散了,王者風也聽了出來,石鐵軍對他和吳家之間的關係並未特別放在心上,他也就暗中鬆了一口氣。難做呀,石省長現在和總理越走越近,總理是平民勢力的領軍人物,而吳家則是家族勢力的帶頭人,他夾在兩者之間,如履薄冰。
不一會兒,石時也起來了,她裝得挺象,一臉鎮靜,一點也不心虛,還裝模作樣地要王者風喂她喝水,王者風就感嘆,女人天生就會演戲,誰要小瞧女人,誰就會吃虧上當。
喂水的時候,石時背對着石鐵軍,纔對王者風做了個鬼臉,一臉得意的笑容。
王者風沒在石家吃飯,回家了。回到家中,梅里和王東驚喜異常,一家人團聚一起,倒也熱鬧。
王者風也想好了,等明年開春之後再接梅里和王東過去,天澤市太冷了,怕兩人一下過去難以適應,同時也是他剛到天澤市,工作還沒有開展,不帶家屬也有好處,就是不會有人想辦法走夫人外交路線。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第二天一早,王者風就動身返回了京城,本想在京城只停留一下,當天就回天澤,沒想到剛到京城就接到了老古的電話,讓他過去一趟。
事情都往一起趕了,老古沒說什麼事,他就急忙匆匆趕去。也正是在京城耽誤了一兩天,而陳潔雯就提前回到天澤市,而正好此時紀風聲出事了,還在天澤市引發了軒然大*,他沒能及時出手挽回,也讓他大爲痛心……
老古找他有兩件事情,一是古璞要出國,二是替總理傳話。
古璞終究還是決定出國,王者風心中還是有些不捨,但又不會說出挽留的話,只是祝福。古璞倒沒有離別的傷感,嘻嘻哈哈的,說是其實她出國就是圖一個新鮮,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回來了,現在交通發達,也就是幾個小時的飛機。
老古和王者風照例到院中散步,他對王者風在天澤推行的扶持政策讚不絕口,認爲是一項創舉,王者風就連忙謙虛,也不是他的創意,他不能將別人的智慧據爲己有。
老古的用意顯然也不是要誇王者風,而是藉機說道:“總理私下裡說,你在走鋼絲,很危險,但他還是很讚賞你的開拓精神。”
總理的讚賞之意是意料之中,他扶持民企的做法雖然現在未必真正觸動了家族勢力的利益,但卻表露了他的政治傾向。總理看出了他在走鋼絲,吳老爺子也看出來了,蘆家、邱家和付家不消說也能看透,他們之所以沒有發話,也是在等着看吳家怎麼做。
他如果和家族勢力漸行漸遠,最大的笑話是吳家,最生氣的也應該是吳家,其他幾家甚至不需要動手,只需要袖手旁觀就行了。如果吳家能容忍他身在曹營心在漢,其他幾家再有所動作也不晚。
當然,總理的話含蓄而寬泛,只是表明一個態度就行了,以後的路,還要他自己走。
“送送古璞吧,你們認識一場,也不容易,她其實很想讓你送她,就是不好意思開口。”老古緊盯着王者風的眼睛,彷彿要看出什麼一樣,“我勸不住她,算了,就放她走好了,孩子大了,想飛就飛吧。”
老古倒是難免傷感。
王者風一臉真誠:“古璞走了,您還有我。”
老古拍了拍王者風的肩膀,也是真情流露:“我要是真有你這樣一個孫子,也是福氣,哪怕只是孫女女婿也行……”
古璞的飛機是晚上的航班,王者風親自開車送她到機場,老古沒去,怕傷感。臨上飛機的時候,古璞還是哭了,抱着王者風親了幾下:“我又有點後悔了,你等着,過一段時間我就又回來了。我想離你遠點,你纔會最想我,也最珍惜我。”
王者風鼻子酸酸的,再純真再單純的女孩,一旦愛上了別人,心中有了牽掛,就失去了無邪的天性。古璞以前是一個精靈一樣的如玉的女子,但愛上他之後,心中也就多了沉甸甸的東西。古璞說要去歐洲,說是想無牽無掛,說是想追求自由自在的生活,其實何嘗不是一種逃避?
送走古璞,又在京城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王者風就返回了天澤市。
走在半路上,王者風就接到了彭雲楓的電話——說來彭雲楓大小也是市政府秘書長,但他最近的所作所爲比秘書還秘書——告訴了王者風兩個驚人的消息,有人在暗中調查他的生活作風問題,說王市長和郎市黑社會老大的雙胞胎女兒金銀茉莉關係曖昧,並且王市長還爲姐妹花在京城爭風吃醋,和人大打出手
此爲其一。
其二,就是昨晚,紀風聲在留下一封遺書之後,在辦公室之中服下大量安眠藥自殺今天一早上班才發現遺體,目前正在緊張處理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