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風在京城稍事停留,讓李愛林找一處賓館先等他”他獨自見了習習一面,看望了女兒,又和習習商量一下投資京北新城的事宜。
習習現在一門心思撲在女兒身上”幾乎不再過問公司事宜,全權交給李沁和叢楓兒打理”對於王者風的提議,她不假思索就點頭了。
女兒一歲多了,已經會叫爸爸媽媽了,但和王者風很生疏。王者風也覺得很是對不起,幾個孩子之中,就和他最疏遠,就連梅亭有時也能享受到他的父愛,卻是和他在一起最少的一個。
也沒豐辦法,現在他和王東、雲王在一起的時候都很少,官兒越做越大,但屬於自己的時間卻越來越少。人之一生,在得到的同時,必然有另外的失去。
和習習只呆了兩個小時就踏上了歸途,近來王者風會常來京城,因爲投資和一些私人事情,他也決定要多陪陪習習母女。幾個女人之中,習習是對他最死心塌地並且從來不求回報的一個,不管她以前做過什麼不光彩的事情,她現在能如此對他,他就得記她一輩子的好。
回到天澤,一切風平浪靜,楊劍在跑馬縣還沒有回來,原野也下到了跑馬縣和楊劍見了面,也不知原野如何說動了楊劍,楊劍還挺欣賞他,留他暫時在身邊。雖然原野既不是記者,又不是官方人員,身份有點尷尬,但也沒人說什麼,領導身邊常有來歷不明的人也是常事,誰多嘴,誰就是自討*趣。
梅之禮生病的消息在天澤市委沒有幾人知道,最近幾天,天澤市委的注意力都被省政府的一項決定吸引了目光,就是國家發改委批准了單鋼和寶鋼的合併項目,單鋼和寶鋼各佔百分之五十的股份,組建單寶集團。
開常委會的時候,吳明毅就突然提了一句單寶集團的成立是一件大好事,可以充分利用寶鋼的技術優勢來提升單鋼落後的技術,陳潔雯也附和吳明毅的說法,陳天宇卻提出了不同的意見。
“說寶鋼的技術先進,恐怕不符合實際,我的看法和吳書*記有點出入,既然談到了鋼廠的合併問題,我就說說我的個人淺見。”陳天宇是經濟出身,在經濟上的見解比在座的各人都有遠見,當然,王者風除外,他見衆人都對這個話題感興趣,就稍微深入地說了一說,“說寶鋼技術先進,贏利高,其實誇大其詞了,爲什麼這麼說?這其中有一個壟斷的原因。寶鋼前期投資上千億,礦石全部進口,成本比國內其他鋼廠高一大截,高額的銀行貸款壓得擡不起頭,光是每年的利息都是沉重負擔,怎麼辦?爲了保證寶鋼的利潤,國家整整舊年國內沒有批准一家船板、汽車板的項目,從行政上保證了寶鋼的壟斷地位!鞍鋼、本鋼都被壓制了舊年,何況其他企業?是技術先進保證了高贏利能力?不過是自欺欺人的說法罷了*……”
陳天宇的話直指問題的本質所在,吳明毅頓時火了:“天宇同志,請擺正你的立場,不要張口閉口國家怎樣。國家站在戰略的高度上全局看待問題,在下很大的一盤唉……”
“很大的一盤棋下了很長時間了……”,王者風說話了,說實話他很反感這句話,因爲後世一旦有事,總有人跳出來拿國家在下很大的一盤棋來搪塞問題,完全是外交部發言人的口氣,一直在下棋,從來沒贏棋,南海衆多小島都丟了,放水島也快丟了,都火燒眉毛了還在下棋,不是鎮靜,是掩耳盜鈴,“問題是,棋局好象就沒有贏過。再往小裡說,全國是一盤大棋,憑什麼不讓單鋼當車,讓寶鋼當過河卒子?誰是棋手先不管,問題是,誰也不想當馬前卒!”,一句話說得衆人都鴉雀無聲,半天無人反駁。
陳潔雯覺得王者風的話抱怨的成分太多了,就說:“王市長的說法也有道理,但也要理解國家的苦衷,發展不平衡,地區有差異,總不能面面俱到,總要有個先來後到。國家自有國家的難處,我們就爲國分憂。”,“我倒想爲國分憂,可惜資格不夠*……”王者風半真半假地開了一句玩笑,“我只是天澤市長,就只站在天澤的立場上說話。國家告訴我,天澤市要發揚風格,拿稅收去補貼一下發達地區。我會告訴國家,對不起,我人窮志短,不想發揚風格,只想吃飯有肉出門有車。”,衆人哈哈大笑。
陳潔雯臉色不太好看,吳明毅也是,兩人對視一眼,都有擔憂之色。
王者風也看了出來只要涉及到了家族勢力的利益,陳潔雯和吳明毅的立場都很堅定,不會退讓。
今天陳天宇的提議確實是他的授意之下,故意拋出的,爲的就是試探一下衆人的反應,因爲幾天之後等整合折江省的鋼鐵資源的消息傳出,要整合天澤鋼鐵的話,必然會遭遇強有力的阻撓。到時不但陳潔叟會堅決反對,吳明毅也會站在吳家的立場之上。
吳家在一些事情上也許不會再直接出面從正面阻止他,但政治上的手法還是不少,至少吳明毅如果和他保持了距離,他在常委會上的聲音就會減弱許多。
關鍵還有,楊劍動了天澤中藥的利益,他該怎麼做?支持楊劍,邱家必然不喜。不支持楊劍,天澤中藥真有問題的話,他又豈能置身事外?
但同時觸動吳家和邱家的利益,他可承受不起。
第二天,楊劍就從跑馬縣返回了市裡,他提出要和王者風面談,王者風同意了。晚上約好和楊劍在華凱酒店見面,王者風帶上了彭雲楓,因爲他還有事情讓彭雲楓去做。
會面的地點還算僻靜,楊劍沒帶秘書,只帶了原野,看來,原野還深得楊劍信任,也讓王者風高看了原野一眼,能在短短時間內讓楊劍對他這麼信任,他確實有過人之處。
王者風猜對了,因爲楊劍在跑馬縣發生了一次意外,如果沒有原野,他有可能就身敗名裂了。
跑馬縣還真是一處是非之地。
楊劍在跑馬縣視察工作,現了諸多問題,違規轉讓土地,縣政府和天澤中藥聯合壓低價格收購藥農的中草藥,還強行沒收了藥農的土地,等等,一系列的問題觸目驚心,而且還有跡象表明,天澤中藥出爾反爾,承諾高價收購中藥,結果藥農大面積種植之後,來年卻又以市場調節爲由,拒絕收購。
藥農辛苦一年等於白忙,自然不幹,結果就生了糾紛,然後縣政府出面調解,最後天澤中藥擺出了姿態,願意爲藥農分憂,但給出的價格只是原先答應的三分之一。
藥賤傷農。
但跑馬縣什麼都缺,就是不缺大片的可以種植中藥的荒地,儘管吃虧上當,還是有不少藥農加入了廉價勞動力的行列,沒辦法,壟斷市場就是沒有地方說理去。
如果說天澤中藥操作價格勉強可以說得過去,以市場經濟爲由,也不好指責他們什麼,但有幾百畝違規土地的轉讓就完全是天澤中藥和縣政府聯手玩弄的一出把戲了,可以說完全置老百姓的死活於不顧。
以極低的價格,用行政手段買進農民的地皮,再以高價賣給天澤中藥,中間的高額差價就是高額利潤,最終落入了誰的腰包,就是天知道了。
楊劍現了問題所在,非常生氣,直接向跑馬縣委縣政府提出,市政府會追查此事,嚴肅查處。卞有水和張和興也表示並不知情,但縣委縣政府的態度很明確,會配合市政府的調查,一旦查明事實真相,就會嚴肅處理相關責任人。
卞有水和張和興的態度讓人說不出什麼,兩人對楊劍也是恭恭敬敬,場面上的事情讓誰也挑不出問題,楊劍再懷疑兩人什麼,也不會當面說出來,調查一個幹部是非常嚴肅的事情,尤其是一個縣的一二把手,他只是常務副市長,只有建議權,沒有決定權。
當然,市政府可以成立聯合調查組,只調查跑馬縣違規土地的問題。市政府無權調查幹部的經濟問題,就算市紀委有了確切的證據想調查,也必須有書記和市長都點頭纔會行動。
楊劍又走訪了兩天,決定返回天澤,向市委提交問題。正好此時原野來到了跑馬縣,和他見了面。初次見面,他對原野印象一般,覺得原野有點誇誇其談,而且爲人似乎不太正派,也就有了打他走的意思。
但深入交談之後,就讓他對原野的印象大爲改觀,因爲原野對跑馬縣一些內情的瞭解比他手中的資料還翔實,雖然來路不太正,但黑狗白狗逮住兔子的纔是好狗,況且他現在是最需要了解跑馬縣內幕的時候。
楊劍就留原野在身邊,繼續聽他大說特說跑馬縣的內幕,比如範明偉是色鬼,經常以加班爲由和女下屬生關係,雖然鄉里女下屬很少,但他手腕高,到縣裡勾引,別看範明偉只是一個小小的鄉黨委書記,據說被他連哄帶騙勾引到手的女下屬、女公務員有2o名以上。
再比如賴光明是跑馬縣最大的毒頭,跑馬縣販毒屢禁不止,就是因爲賴光明的原因。
原野的消息也不知道從哪裡得來的,來路不明,但說得頭頭是道,不由人不相信。他還說,卞有水老奸巨滑,張和興明傻暗奸,兩人狼狽爲奸,是少見的黨政一把手之間沒有矛盾的一個班子,兩個人配合默契,聯手欺上瞞下,將跑馬縣經營跟鐵桶一樣。
因此,雖然原野也能推測出跑馬縣生的許多事情卞有水和張和興肯定心知肚明,但都沒有直接的證據指向他們,儼然他們完全是被蒙在了鼓裡一樣。
原野還向楊劍透露了卞有水手段下作的一面。以前跑馬縣有一個副縣長很正直,不怎麼聽卞有水的話,卞有水先是從經濟下查他,結果反倒查出了他兩袖清風。就又從生活作風上查,還是清清白白。
卞有水沒有辦法,只好採用等而下之的辦法……
副縣長有一個習慣就是每到一處必定先洗澡,或許是以前家裡缺水的緣故,每次住賓館必定要洗上4o分鐘。這個習慣說不上好壞,但有人卻鑽了漏洞,在他去鄰縣出差的時候,他一住下賓館又照例去洗澡,洗澡出來後卻現牀上躺着一個女人,一個赤身**的女人。
他還沒有弄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兒時,一羣人就衝了進來,有人拍照,有人大嚷他睡了他的老婆,要他賠償5萬元。他自認沒做虧心事,拒不承認,結果就被衆人暴打一頓,還被扭到了派出所。
結果可想而知,最後女人承認走錯了房間,但他的名聲也臭了,最後只好黯然收場……事情究竟是真誤會還是有人幕後主使,誰也不敢明說。但從此以後,卞有水在跑馬縣就隻手遮天了。
楊劍聽了幾乎要拍案而起了,卞有水也太下作了,簡直可以說是齷齪了,這樣的人品還擔任了縣委一把手,是天澤市委的恥辱。
他聽了之後只是憤怒,但原野卻說本意是想提醒楊市長,小心着了卞有水的道。楊劍不以爲然,纔不相信卞有水敢算計他,再說他也自認沒有什麼毛病可以讓卞有水利用。
原野卻很輕描淡寫地笑道,楊市長晚上睡覺不習慣鎖門,不算毛病,但卻是漏洞。楊劍就嚇了一跳,才知道還真是小看了原野,他的觀察還真是細緻。
楊劍就採納了原野的建議,主動向縣委提出要住在外面的賓館,不住縣委招待所了,跑馬縣自然沒有意見。晚上楊劍住下之後,卻偷偷地和原野換了房間,半夜裡聽見從原野的房間裡傳來一陣喧囂,一個女人從他的房間中怒氣衝衝地跑了出來,邊走邊埋怨被人白睡了,真倒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