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習在蘭谷縣的幾天裡,他每天都向丁亥彙報行蹤,每晚都回去住,沒有再和習習單獨在一起。不是不想,而是他和習習都覺得應該避嫌,瓜田李下,不管是讓柳昌隆看出什麼,還是讓丁亥對他有意見,都是得不償失的後果。有時想想,王者風也覺得他和習習冷靜得出奇,兩個人完全沒有小別勝新婚的衝動,除了談生意,就是分析蘭谷縣的前景規劃,同時他也對習習做出了許諾,在他的第三步計劃中,有可以和習習合作的項目,當然前提是習習要努力做好蔬菜批發生意,先在明州站穩腳跟,然後進軍京城市場。
習習正是因爲聽了王者風描繪的美好遠景,心動不已,受到了鼓勵的她恨不得一下飛回明州,開展她的蔬菜批發大業。本來她想做蔬菜批發生意,還被柳昌隆別有用心地貶低了一通,讓她心中多少有點懷疑蔬菜批發的前景,實際她來蘭谷縣之行就是渴望得到王者風的認可,想聽聽他的意見。讓她驚喜的是,王者風不但贊成她的想法,還給她出了不少點子,都是她忽略的重要的細節,讓她獲益匪淺,心中暗暗驚訝的同時,又對王者風高看了幾分。
況且王者風的支持不僅是口頭的,在他的計劃裡,蘭谷縣在未來三五年內,將要建成一處龐大的蔬菜供應基地,完全可以解決她的後顧之憂,她只需要全力開拓市場打開局面就可以了,以後蘭谷縣的蔬菜基地一旦建成,她就可以獲得獨家經營權,就算到時再打個折扣,又有實力雄厚的京城蔬菜批發商前來分一杯羹,她也可以藉助王者風的力量,搶佔一分先機。
一想到王者風的計劃環環相扣,雖然其中也有許多不確定的因素,但思路縝密,設想得非常周全,他怎麼會這麼聰明?習習心中更堅定了要跟緊王者風步伐的決心!
和王者風預料不差的是,周慧萍和張世平之間因爲周丹的問題,發生了一些矛盾。
周慧萍是想讓李虎以縣委組織部的名義,主動報周丹和王者風二人,擬提副科級,先做通黃新華工作,到時再由李虎提議,記、副記和組織部長先開一個見面會,達成一致後,直接提交到常委會討論,確保一次通過。但張世平卻不同意周慧萍的提議,他只想提周丹一人去,壓下王者風,而且他還向周慧萍保證能在常委會通過。
張世平清楚,自從張布和王者風發生矛盾之後,再到後來他又知道張布喜歡的鄒巧麗竟然是王者風的前女,他就明白不管是丁亥和他之間,還是張布和王者風之間,絕對沒有握手言和的可能,只能是你死我活的下場。再有張布成天在他耳邊說王者風的壞話,說什麼也不能讓王者風在他的眼皮底下一步步提升到科級。
丁亥是一把手不假,手中有人事權,但在蘭谷縣,他還是有信心在常委會擊敗丁亥,牢牢掌握主動權。在他看來,王者風想要去也可以,但丁亥必須拿出足夠的籌碼來交換,關鍵是,現在的丁亥手中除了一個縣委記的名義之外,沒有任何可以和他交換的東西,也就是說,他想要什麼都可以得到,不必非要丁亥心甘情願地點頭同意,他有辦法讓丁亥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
換作以前,周慧萍也會贊成張世平的觀點,認爲丁亥不足爲慮。但現在她卻改變了主意,丁亥是不是有什麼手腕還不清楚,但王者風絕不能輕視。他說話辦事沉穩過人,讓久經官場的她也挑不出毛病,而且還讓鄭市長兩次主動問起,就已經明顯地說明了問題。不管王者風和鄭市長之間是什麼關係,但鄭市長的強烈暗示周慧萍不會不明白——他一直在關注着王者風,會隨時留意王者風在蘭谷縣的工作——市長的目光會盯着一個縣委記身邊的小秘,其中的意味不得不讓人尋思一二。
儘管鄭市長和楚書記不和在貝耳市不是什麼秘密,周慧萍也自認是楚書記的人,自然要和鄭市長保持一定的距離。但她只是組織部副部長,不是常委,在重大事情沒有發言權,而且前一段時間風傳楚書記要調到省裡任職,鄭市長要接任記時,許多人已經暗地裡向鄭市長表示了靠攏,她當時也動了心思,正猶豫的時候,突然又傳出消息說是楚書記和鄭市長都是原地不動,才把她驚嚇出一身冷汗。不過事後想想,也認爲還是適當地和鄭市長拉近距離爲好,畢竟楚書記年紀大了,升不去的話,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去人大政協了。
正是因爲有了來日方長的覺悟,周慧萍纔對鄭市長兩次有意無意地問起王者風,格外心。以前在蘭谷縣要是運作什麼事情,只要張世平提出建議,她一般不反對,可是這次不同,這一次無論如何也要將王者風和周丹綁在一起提撥,不僅要讓王者風和丁亥記住她的示好,而且也想通過王者風這件事情,暗中和鄭市長的關係再近一步。
“世軒,這一次你就聽我的,別再跟我唱反調了,我心裡有數,王者風必須得,他不,信穎就算去,也意義不大。”私下裡在一起的時候,周慧萍直呼張世平名字,顯得親近,也是因爲二人同爲蘭谷縣人,認識多年的緣故,“具體原因現在不好說清楚,反正你幫我這一次,我會承你的情。”
周慧萍忍了一忍,沒有把鄭市長對王者風格外在意的事情說出來,她也藏了私心,因爲說起來她和張世平、李虎幾人算是一個利益集團,但因爲張世平過於強勢,她一直處於弱勢,這些年的合作,還是張世平得到的實惠最大,她始終非常被動,迫切想要改變弱勢一方的局面,隱隱中,她覺得眼前有一個絕佳的靠近鄭市長的機會,中間有一個關鍵人物,只要他滿意了,鄭市長也許就會對她高看一眼。
這個人,就是王者風,所以周慧萍纔會不遺餘力要助王者風位。
政治,從來都是利益最大化的博弈,周慧萍爲了追求她自己的最大化的利益,必然會有選擇性的傾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