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冠羣的任命不僅關係到幾方博弈,還事關以後的宣傳部是不是再處處卡脖子的問題,同時,也是葉頁和崔達泉的一次明爭暗鬥,意義重大。
王者風就先回了辦公室,蘆軍苗和蘆軍弋還有事,他也正好有事要處理,就約好下午3點從省委出發。
王者風先到副組長辦公室找到安乃興,安乃興知道王者風的來意,拿出了他和彭文所寫的稿件。王者風將杜衡的稿件放在一起,一共三篇反駁文章,琢磨一下如果用來投石問路的話,也足夠了。
正說話間,石鐵軍連同萬保健一起來到領導小組辦公室,跟在二人後面的,是一個40多歲的中胖的男人。
中胖男人個人子不高,圓臉小眼睛。一臉笑模樣,見人三分笑,一看就是極會來事的人。不過他的笑容落在王者風眼中就有點假了,王者風就立亥送給他一個外號:笑面虎。
先由萬保健出面爲大家介紹笑面虎就是即將上任的副組長劉川,然後石鐵軍也照例要講上幾句,最後就是劉川發言。
本來劉川的任命只是書記碰頭會通過,還需要提交常委會討論通過纔算正式任命,但一般碰頭會認定的事情,在常委會上鮮有否決的。葉頁迫不及待地不等常委會通過就讓劉川提前走馬上任,也是因國家日報和折江省日報再次發表了置疑產業結構調整的文章所帶來的壓力。
國家日報還好一些,有瞿永進聯合了一幫人在反擊。折江省日報卻是到目前爲止,還沒有形成有效的反擊,葉頁不急纔怪。
劉川的發言簡短有力,只說了三句話:“我就是來爲大家服務的,不負責行政的領導,只負責對外宣傳。”
萬保健和石鐵軍一走,劉川就笑容不改地關起門來,和王者風、安乃興、彭文開了一個關門會議。
劉川是個聰明人,知道他來領導小組的定位,也不虛套,開門見山地說道:“我受萬秘書長所託來領導小組。表面上是負責對外宣傳,實際上來做什麼,大家都心知肚明。我也就不多說了。王處長,聽說你手頭有了現成的稿子,拿來我看看。”
王者風將稿子遞給劉川,說道:“安組長一篇,彭處長一篇,還有一個是投資巨州市文化旅遊的投資商杜衡杜總的文章,請劉組長過目。”
劉川一擺手,接過稿子低頭看了起來,一連看了十幾分鍾,一句話也不說。
王者風就挺欣賞劉川雷厲風行的作風,看上去是軟綿綿的性子,做起事情來一點也不拖泥帶水,確實有點意思。
又過了幾分鐘,劉川拿出兩篇稿子說道:“這兩篇的觀點太軟了,論點也不夠犀利,再改一下。這一篇還不錯,文筆老道,切中要害,有功力。”
王者風一看,被劉川稱道的稿子的是杜衡的,不由暗暗點頭,劉川不愧是宣傳部長出身,有眼光。
安乃興和彭文二話不說,都一口應下。二人一走,辦公室只剩下了劉川和王者風二人,劉川就又恢復了笑面虎本色,笑眯眯地說道:“王處長,沒有外人,我就說一下我們兩個人分工。表面是我負責對外宣傳。實際萬秘書長的意思是,稿子由你負責找人撰寫,寫好後,在哪家報社發表,何時發表,由我來和報社交涉,你想也應該很清楚其實你纔是最關鍵的環節,只有稿子好了,發表出來纔有力度,對不?。
王者風也不忘謙虛兩句,就說:“我組織稿子沒有問題,但在大方向上還需要劉組長把關,畢竟您經驗豐富。”
劉川對王者風的態度很滿意。他聽說王者風和豐利大吵的事情後,以爲王者風是今年輕且傲慢的年輕人,畢竟在省委裡面有不少常委對他另眼看待。也有傲氣的資本,沒想到小夥子笑容帥氣,說話和氣,和傳聞中的囂張完全判若兩人。
看來,傳聞不可信。劉川點點頭,對王者風的印象好了幾分:“行,那就這幕說定了。這三篇稿子我先交上去,作爲第一波反擊。你儘量組織第二批稿子,在層次和質量上。要高於第一批,怎麼樣。有沒有問題?”
“沒問題。”王者風見對方爽快。也一口應下,“份內之事,肯定不會讓領導失望。”
劉川臉上流露出滿意的笑容。誰說王者風愛耍橫?分明是一個懂分寸會說話的年輕人。
回到辦公室,王者風帆步的走向,詳細做了一番分析。下一步的稿件由他和範曾親自動筆,作爲第二波反擊,就是要和對方形成一個僵持之勢,讓對□□得自己一方實力不過如此,起到麻痹對方的目的。然後再在論戰的同時。努力在推進產業結構調整的過程中。再在巨州市和霧州市掀起新一輪熱潮,以成功的事實爲第三波反擊造勢。
第三波反擊,就由高銘明親自出面,再聯繫幾個京城的專家教授。甚至可以請瞿永進親自執筆,就折江省的產業結構調整的成功發表看法。以事實勝於雄辯的不可爭辯的事實攻擊對方的痛處,爭取一戰獲勝!
宣傳戰只是表面文章,作爲領導小組綜合一處的處長,王者風深知自身責任重大。他不但要組織稿件對對方進行反擊,還要爲下一步巨州市和霧州市的改制出謀劃打手策,做出令人信服的成績出來。
巨州市的通海鐵路如果能現在開工,將是一次標誌性的勝利。
但通海鐵路涉及到方方面面的利益,短時間內開工的可能性幾乎沒有。文化旅遊項目也算是不小的成績,不過現階段只有一個成語故事的項目,也沒有太大的說服力。如果彭文棉紡廠的改制設想能夠實現,巨州市的成績就有足夠的份量。
王者風一向不喜歡將希望寄託在別人身上,他其實已經看中了巨州市酒廠的市場前景,認爲如果運作的當,肯定可以大有作爲。
巨州市將臺酒在田年代曾經紅極一時,因爲當時有一個極有威望的國家領導人在品嚐了三峰酒之後。題了一句話:“南有茅臺,北有三峰”。自此,三峰酒一舉成名,銷量躍居全國三甲之內,曾經一度是巨州市的明星企業,利稅大戶。
只是不久之後,三峰酒廠還是走了所有國企政企不分的老路,慢慢走了下坡路。酒廠領導不思進取。只想如何升官,不想如何將三峰酒推向全國,不想如何向市場要效益,而是和所有折江省的國企通病一樣,想方設法打通各個政府機關的關係,讓三峰酒成爲政府專用酒,各大市直機關招待指定用酒,走的是行政路線,不是市場路線。
誠然,出於保護自有品牌的考慮,巨州市確實規定凡是市政府市直機關所有的招待所以及公款消費。酒水一律採用三峰酒,否則不予報銷。光靠每年的公款消費的龐大市場。再加上三峰酒在巨州市以及附近幾個地市還有一定的影響力,足以保證三峰酒廠不至於倒閉。但也就是滿足了溫飽而已,效益不上不下,大錢賺不着小錢又不斷,小富則安的思想氾濫,曾經名震一時的三峰酒也就慢慢退出了公衆的視線,完成了由全國知名企業又漸漸退回到了地方酒廠的轉變。
巨州三峰酒廠的退敗,也是折江省在80年代到90年代之間,許多全國知名企業在改革大潮的衝擊之下,逐漸退回到地方企業甚至倒閉破產的路數如出一轍。折江省,有太多的經驗教值得重視,可惜的是,在官本位的思想之下,大部分國企領導從來不當自己是經理人,而是政府官員。
而且還是不懂經濟的政府官員!
王者風有時想想就有一種無法說出的痛心。前車之鑑有,後事之師卻沒有,國人,有時太容易遺忘歷史了。遺忘輝煌還可以理解,遺忘慘痛的教,就太鴕鳥了。日本人時刻不忘歷史上的恥辱,所以他們奮進。美國人時刻警醒,時刻爲自己樹立假想敵,所以他們奮發。國人則是小富則安,既不用過去的恥辱激勵自己奮進,也不睜眼看看目前周圍衆多國家環繞都想伺機咬上一口的現狀,用步步爲營來鼓勵自己奮發。而是還做着世界太平的春秋大夢。
生於憂患,死於安樂,幾千年前我們的先人就發出了震聾發聵的吶喊。只可惜,總有太多人充耳不聞,或是掩耳盜鈴。
百姓如此想倒也罷了,畢竟升斗小民,國家大事也不該他們做主,只求做個安樂民即可。但許多政府官員或是國企領導如此作爲,就是國之不幸民之不幸了。在我們高唱世界的主旋律是和平之時,美國四處點燃戰火,四處佈局,慢慢對我們形成包圍圈。在我們認爲不會發生戰爭時,伊拉克和阿富汗的巡航導彈終於讓一個老大帝國睜大了眼睛。才發現原來天天以世界□□自居的國家,其實不過是披着□□外衣的流氓,不穿內褲的伸士,他們的外在的僞善不過是麻痹別人的另一種武器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