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興沒說話,成容江也是眉頭緊鎖,馬江一個無關緊要的小人物成了影響案情的一個重要因素,這讓成容江覺得納悶的同時,心裡也滿是疑惑,若馬江主動跑到省檢察院去供出來的都是事實,那馬江這樣做又有何意義?
馬江既是要和妻子設局給曾高強下套,以此達到威脅曾高強的目的,那麼,他已經成功的拍下了照片,而曾高強拒不滿足其要求,以至於馬江惱羞成怒纔將照片寄給他們專案組的話,馬江這麼做達到了泄恨和報復的目的,但是他又何必眼巴巴的跑到省檢察院去認罪?這種行爲跟傻子無異,也等於是把自己往火坑裡推,馬江怎麼會這樣做?
成容江百思不得其解,這裡頭肯定有哪裡不對勁,只是成容江一時捕捉不到那讓他感覺不對勁的地方,問題到底出在哪裡?
“對了,馬江寄給你們專案組的豔照,應該是隻有你們專案組的人才知道的吧?”陳興突然問了一句。
“是啊,只有我們內部人知道。”成容江點了點頭,有些疑惑的看了陳興一眼,不明白陳興這麼問的意思。
陳興若有所思,“容江,你說這馬江會不會是被人威脅,這才主動跑去省檢察院那樣說的?”
“被人威脅?”成容江皺了下眉頭,“那照片就只有我們專案組內部的人才知道,而且連我們事先都不知道寄照片那匿名者竟會是馬江之人,其他人更不可能知道,馬江應該不大可能是被人威脅啊。”
“如果有人把照片的信息透露出去,外面的人比你們更早一步知道是誰寄這匿名信,所以採取威脅的手段讓馬江這麼做,你說這種可能性存在嗎。”陳興看着成容江。
“不可能的,我們的人全部都是從最高檢下來的,不可能存在有人對外泄露信息。”成容江搖着頭,否定了陳興的猜想,這種情況,他想都沒想過,專案組的人,除了他跟心腹愛將徐景森外,就沒一個是南州本地的,都是其他省份的人,泄密的可能性,成容江就沒考慮過,其他人不會跟本地的人有任何牽連,而他跟徐景森兩人,更不可能會泄密。
“是嘛。”陳興不可置否的點了點頭,成容江不認同他的假設,陳興也沒急着反駁什麼,畢竟成容江是直接經手案子的人,對專案組內部的情況也比他熟悉,成容江既然這麼肯定,陳興也不可能僅靠自己假設就多說什麼。
推斷被成容江給否定掉,陳興一時也是不知道該說啥,這個案子波瀾橫生,陳興深感無力。
“陳市長,我先回去,案子有什麼情況,我會再及時跟您彙報。”成容江短暫的沉默了一會後,看了下時間,開口說道,他還要回去應付省檢察院和市檢察院的人,沒他坐鎮,其餘人也略顯底氣不足,雖然有最高檢的招牌,但這裡是南州,強龍難壓地頭蛇,成容江都感到頭痛,更別說手下的人,雖說他們以最高檢的名義下來辦案可以不鳥地方檢察院的人,但是地方檢察院的人要是有充足理由插手,他們同樣會感到棘手
。
“嗯,也好。”陳興點了點頭,眼下也只能先這樣,曾高強是又被其躲過這一次了。
成容江離去後,周知進緊隨其後進來,他剛剛開完會本是要到陳興的辦公室來,見到成容江在,這纔回自己辦公室等了一會,見成容江走了,這纔過來,一進門就看到陳興皺着眉,周知進臉上閃過一絲詫異,“怎麼,成檢的案子辦得不是很順利?”
“出了點新的狀況。”陳興無奈的點着頭,“暫時又拿曾高強沒辦法了。”
“怎麼回事,那些豔照不是可以當做一個突破口嗎?”周知進神色驚訝,憑他跟陳興的關係,照片的事,他也是知道的。
“寄照片的人出現了,反倒是說照片是他陷害曾高強的。”陳興將事情大概說了一下,苦笑道,“這麼一個大案子,愣是被一個平常只會被人忽視的小人物給攪和了進來,還成爲影響案情的一個關鍵因素之一。”
“我還以爲這案子取得突破就會順順利利的呢,沒想到又生出了變故。”周知進聽了陳興的解釋後,也是跟着搖頭。
“算了,先不說這事,案子自有成容江他們去調查,我相信他能應付得過來,我都已經給他創造了最好的條件,他要是還破不了案,那我自個頭疼也沒用。”陳興嘆了口氣,他費了不少力氣將成容江調入最高檢,成容江如今可以說是拿着尚方寶劍下來辦案,若是還束手無策,陳興同樣也不會有什麼辦法,他是市長,要管全市的大小事,而不是辦案人員,案子只能是交給專門的人去辦。
“不錯,這種事着急也沒用。”周知進贊同的點頭,隨即笑道,“剛纔我看賈正德氣沖沖的離開,直接就坐車離開了市政府,我估計是去市委了。”
“他的孃家在市委,在咱們這裡受了欺負,當然要回孃家告狀去。”陳興笑道。
“這個說法好,很形象。”周知進笑了起來,“說不定賈正德的孃家人還真的幫他出頭了。”
“涉及到人事安排的,咱們跟葛建明掰腕子是掰不過他,但政府分工,是咱們這邊的事,葛建明想插手,也由不得他。”陳興臉色森然,葛建明牢牢控制着人事組織權,這一點他無能爲力,畢竟人家是市委書記,組織人事權控制在手裡是再正常不過的事,要不然市委書記的權威何在,但陳興無疑也不是軟柿子,任憑葛建明拿捏,葛建明既是將賈正德這個大管家弄過來當副市長,那陳興就能變着法兒打壓賈正德。
陳興說着,又對周知進道,“知進,國土資源局跟城管這幾個口子你先抓起來,別看賈正德是什麼反應,反正今天的會議也上過了,這幾個口子現在先由你分管,你就給我大膽的去開展工作。”
“陳興,放心吧,我可不是畏首畏尾的人。”周知進笑道,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兩人正談着,給周知進擔任通訊員的一個新進辦公室不久科員過來彙報,說是星華縣的政法委書記陳國敏過來了,要找周助理,陳興一
聽,同周知進對視了一眼,朝門外說了一聲,“讓那陳國敏直接到我辦公室來。”
陳國敏很快就被帶了過來,見陳興和周知進兩人都在,陳國敏恭謹的喊了聲陳市長和周助理,小心的瞥了兩人一眼,陳國敏神色嚴肅,道,“陳市長,周助理,這些天來,我們將證據逐漸蒐集完善,我和徐縣長商量了一下,決定先到市裡來讓您倆過目,好請示下一步的行動。”
陳國敏說完將一份藏在公文包內層的資料拿了出來,遞給陳興,這是他自己手打的,都是縣委書記葉開運和董家的往來記錄,陳國敏都不敢交給別人打印,不太會打字的他愣是自己一字一字慢慢的從電腦敲打出來,整理成了資料,這纔過來。
陳興不動聲色的接過了資料,大致看了幾眼後,陳興直接給了旁邊的周知進,眼神在陳國敏身上打量着。
“陳……陳市長,您有什麼指示?”陳國敏見陳興盯着他,有些緊張的問道。
“沒什麼。”陳興目光從陳國敏身上移開。
周知進還在看着陳國敏送過來的資料,他看得比陳興更爲仔細和認真,將資料都看完後,周知進這才和陳興交流了個眼神,兩人都明白陳國敏這次過來是什麼意思,說是拿過來先讓他們過目,其實是要他們表態,這案子現在調查到這個程度,如果他們還是不表態的話,陳國敏和徐慶年兩人怕是不敢再查了。
陳興和周知進兩人在辦公室見陳國敏時,崇北市,原市政府招待所的地塊正在進行拍賣,作爲參與投標競拍中最有實力的海城市寶元地產公司卻是因故缺席了競拍,競拍都已經結束時,沙元寶才匆匆忙忙的趕到了會場,他的車子意外出了事故,人沒什麼事,但車子不小心撞到的一個女人卻是攔着他,說是怕他肇事逃逸,要等警察過來,氣得沙元寶暴跳如雷,並不是他自己開車,而是司機在開,他都已經說了讓司機留下來處理,該賠償多少就賠償多少,結果人家愣是也不讓他走,沙元寶想要強行離開,女的又大喊大叫,引來路人圍住他不放,就這樣被耽擱了一個多小時,等沙元寶趕到競拍會場時,競拍已結束,沙元寶險些氣得吐血。
“喲,沙董事長,您怎麼來得這麼晚,競拍都結束了呀,怎麼回事?”沙元寶迎面碰上一中年男子,沙元寶認得對方,宏毅建築公司的老總,付金程,在南州市頗具實力的一家建築公司,此刻對方儼然一副關心的神色。
“路上耽擱了,多謝關心。”沙元寶臉上生硬的擠出一絲笑容。
“可惜了,沙董事長您來晚了,要不然今天肯定是您中標。”付金程笑道,說完朝沙元寶拱了拱手,轉身離開。
沙元寶沒理會付金程,看着進去會場又走出來的女助理,臉色難看的問了一句,“誰中標?”
“就是宏毅建築公司。”女助理朝前頭的付金程看了一眼。
“宏毅建築公司!”
沙元寶咬牙注視着付金程的背影,一臉鐵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