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午,太陽已經西斜,柔和的夕陽染紅了天邊的雲朵,給大地披上一條迷離的金衣。晚風徐徐,帶來泥土的芬芳和鄉野的氣息。
鄧文英敲門的時候,鄧天鳴正懶洋洋躺在牀上。從沒教過書的他,第一次深深體會到,原來教書看似挺輕鬆,卻是苦活。在講臺上講完兩節課下來,累得一塌糊塗。
這一刻,他什麼都不想幹,只想好好睡一覺。他突然懷念起鎮政府的工作來,相比之下,鎮政府的工作輕鬆多了。大多數時候是一份報紙、一杯清茶消磨一整天,清閒得要緊!
現在倒好,天天上課,也不知道這種日子什麼時候是個盡頭!
“有人在家嗎?”門外傳來鄧文英的聲音。
鄧天鳴怔了一下,翻身下牀,走到門口把門打開。門口站着的果然是鄧文英,她身穿花布上衣,灰色褲子,皆是很緊身的那種,將她那略微有點豐滿的身材給展露出來。
老實說,不論身材還是相貌,鄧文英都很美,這種美是很清新自然的那種,就好像山間清泉,天上流雲,天然去雕飾,不像大多數城市女孩,被粉黛所矇蔽。
“文英,你怎麼來了?”看到鄧文英,鄧天鳴彷彿被一陣清爽的微風拂過心靈。
“你的意思是,我不能來?”鄧文英撇撇嘴,鄧天鳴來泉溪小學沒告訴她,她已經心有不滿,現在又說這麼一句話,好像有意撇清和她的關係似的。
“呃,不是,當然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來怎麼不告訴我一聲,給我打個電話什麼的?”
“告訴你一聲?”鄧文英更加生氣了:“你呢?你來泉溪小學告訴過我一聲了嗎?”
“呃......”鄧天鳴自知理虧,把頭埋下來。
鄧天鳴並非忘了告訴鄧文英,而是實在覺得沒有這個必要。這個美麗村姑對他的一片情,他都看在眼裡。坦白說,他也蠻喜歡她的,那水靈的眼睛,那白嫩的臉蛋,和性感的身材,是男人都會動心。
但是,
他和黃芳芳的感情糾結還沒結束,黃芳芳對他的誤會還沒消除,他無法聯繫上她,不知道她心裡是怎麼想的。現在,他事業上遇到了很大的挫折,她是否嫌棄他,拋棄他?
在沒有弄清楚這些問題之前,他不想和鄧文英走得太近。萬一黃芳芳和他的感情還能挽回,他豈不傷了鄧文英的心?肉體之傷可以很快痊癒,心靈之傷會讓人痛苦很長時間,甚至一輩子。
再者,古書上說“男女同姓,其生不蕃”,這幾的意思是說,男女如果同姓結婚,他們的後代不會繁盛。這句話是有一定的科學依據,因爲同姓的人有可能有共同的遠祖,兩者結合繁衍的後代,從遺傳學來說,應該是比不上異姓通婚的。他和鄧文英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是畢竟同姓,他總覺得心裡有個小疙瘩。
況且兩人文化水平不同,很難交流,缺少共同語言。
“哎,你到底歡不歡迎我?你要是不歡迎,我馬上就走,從此不再來!”鄧天鳴那埋頭自責的樣子,鄧文英看在眼裡,心裡所有的怒氣都煙消雲散。發自內心地,她特別喜歡像鄧天鳴這樣滿身書卷氣的斯文人。
“呃,歡迎,當然歡迎!”鄧天鳴忙不迭地說,還做了個請的姿勢。
鄧文英抿着嘴,差點笑出聲來,瞧他那緊張的樣子,好像她是母老虎似的,真可愛!
那天,鄧天鳴雖然把宿舍整理了一下,但是這幾天時間,他忙於上課,房間又變得有點凌亂起來,衣服和襪子亂扔,地板上還有不少紙屑。
“你的房間怎麼這麼亂呀?”一進來,鄧文英便皺起了柳眉。
沒等鄧天鳴發話,鄧文英便着手幫他整理房間。她的動作很麻利,不一會兒,小小的房間便變得十分整潔。鄧天鳴暗自感慨,這個美麗村姑倒是一點都不矜持呢,根本不把自己當外人。
整理完房間,鄧文英熱情地邀請鄧天鳴去她家吃晚飯,謊稱是她父親的邀請,她只是代替父親傳個口信。
鄧天鳴不想去,他知道,他要是去鄧文英家吃飯,鄧科肯定把村裡的長者叫過來跟他喝酒。
要是工作上沒遇到挫折,鄧天鳴還有心情喝酒。現在,他還沒從被下放到鄉村小學的陰影中走出來,哪裡有心情去跟他們喝酒?
鄧文英也不強求,問他,平常都怎麼解決吃飯的問題?
這個問題問到了鄧天鳴的痛處!
在鎮政府工作的時候,因爲鎮政府有食堂,鄧天鳴平常很少自己做飯,大都是去吃食堂。泉溪小學和鎮政府大不一樣,學校沒有食堂,他只能自己做飯。到附近的集市買幾天的菜放在冰箱裡,每天下課回來第一件事就是做飯。
以前吃食堂的時候不覺得做飯是什麼麻煩事,等到自己天天做飯了,鄧天鳴才知道,做飯是件令他很頭疼的事,洗菜切菜炒菜煮飯,飯前飯後還要洗碗,這些瑣碎的活兒佔用了他不少時間。
還有,自己一人吃飯很孤獨,哪怕菜炒得很香,他吃起來也沒什麼味道,純粹是爲了充飢。這個時候,鄧天鳴深深思念起黃芳芳來。黃芳芳心靈手巧,還能說會道,要是有她在,他不用做飯,吃飯還能和黃芳芳有說有笑,日子肯定過得很美好!一想起黃芳芳,鄧天鳴的心便彷彿貓爪般難受!
鄧天鳴告訴鄧文英,平常都是自己做飯,一個人吃飯!
鄧文英聽了,輕輕地嘆息了一聲,說:“你該找個媳婦了,這個家缺少一個家庭主婦!”
鄧天鳴頓時沉默不語,黃芳芳的音容笑貌閃現在腦海裡。他何嘗不想找個媳婦?和黃芳芳好的時候,他常常憧憬着,黃芳芳要是成爲他媳婦,兩人恩恩愛愛,小日子過得該有多美!可是現在,唉......
鄧天鳴傷感的模樣,深深刺痛了鄧文英的心。她是個很有母性的人,本來就暗暗喜歡鄧天鳴,見鄧天鳴日子過得如此孤單,不覺地動了惻隱之心。她想幫他,把他照顧得好好的,讓他安心把工作做好!
“哎,以後,我來幫你做家務怎麼樣?”鄧文英說。
“額,不行的!”鄧天鳴把頭搖得像撥浪鼓:“哪兒能麻煩你?”
“談不上麻煩!反正我有的是時間!”鄧文英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