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開始平靜下來。‘.com
林葉子在農工部工作,也算是找對了地方,農工部有大量的強農惠農項目,只要是能爲老百姓辦點事,她心裡踏實。而且又和易洪林基本上是一條線,許多不懂的事情就打電話問他,也算是得心應手。
飽暖思淫慾,平安想花月。劉志高心底那個蠢蠢欲動的魔鬼,在條件不成熟的情況下被他壓了又壓。他知道自己還沒有轉正,還有很多需要注意的地方,所以,他的那種欲求雖然已經十分強烈,但他努力地抑制着,把它重重地壓在心底。不過,做這樣的事情是需要鋪墊的,劉志高決定在自己還沒有轉爲市委書記之前,好好地做做鋪墊工作。他很自得地認爲,林葉子對他所作所爲肯定不知道多少,而且,他從來沒有露過面,給自己留足了餘地。林葉子這樣的女子,他知道不可造次,可正因爲這不可造次,卻給了他十二分的興趣,那次在板梯間裡看到林葉子高貴優雅的樣子,至今又天天浮現在他的眼前,就像一個誘惑的精靈,讓他有些魂不守舍起來。
林葉子越來越身體慵懶,回到家裡,李葉子總是將飯菜弄好,叫她好久纔會來吃。陳玉明也不時來看望林葉子,併爲她留下好好吃開胃的食物。林葉子每每看到陳玉明這個樣子,就覺得自己在造孽,經歷了太多的事情,林葉子心裡的愛已經被磨損,恨意又濃濃地充斥在心中,她不希望陳玉明這樣下去,她更願意他找一個美麗善良的女孩結婚,這樣才覺得沒有負罪感。她一心一意要生下高劍虹的孩子,好好地撫養,以報答高劍虹的一片厚意深情。
又是一個星期天,李葉子早早地把衛生打掃完畢,跳過來叫道:美麗姐姐,今天有空,陪我逛街去好不好?林葉子懶懶地看看她:我不想去。
李葉子撒嬌:不嘛,天天都是我跟着姐姐轉,姐姐也抽個時間陪陪妹妹嘛,你天天讓我陪你在家,是不是要把我變成老姑娘啊?我也想找個英俊的男孩,不出去哪能遇得到?
林葉子無奈地橫她:好好好,不要說了,陪你去還不行?
李葉子一蹦老高:這纔是我的好姐姐,這纔是最美麗的姐啊!
林葉子起身到房裡換衣服,李葉子也在自己的房間裡梳妝打扮,林葉子穿着停當,來到李葉子房間,見她把兩線眉毛畫得一粗一細,不由得搖搖頭,拿過紙巾幫她擦了,再幫她畫上勻勻的眉葉,李葉子一看,心花怒放:還是姐姐好啊!
兩個人拿着小包正要出門,林葉子的電話鈴聲。她拿起電話,一看號碼,不由得心中切膚之痛抖起,心口抽搐了幾下,奇痛刺骨。這是劉志高的電話。
葉子,在家嗎?劉志高的聲音溫和得出奇。
林葉子本來想關掉手機,但一想這樣不妥。她努力地穩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平和地回答:我在逛街,劉書記有事嗎?
劉志高的聲音裡盪漾着春天的情懷:沒有什麼事,只是想起葉子孤零地在家裡,心裡不免憂傷。高劍虹是我一條戰壕裡的戰友,關心他的家人,這是我應份的事情,所以打個電話問問,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事情?如果有,儘管說吧,只要我能辦到的,一定幫你辦。還有,在農工部裡工作的感覺怎麼樣?高新田他們對你還好吧?如果對你有什麼,只管告訴我,葉子你放心,我會保護你的。劉志高在說到這最後一句的時候,聲音裡帶着糖的膩膩味道。
哦……林葉子遲疑了一下:謝謝劉書記。對不起,有人要和我說話,就不打擾書記了。林葉子說着,趕緊掛上了電話。
李葉子狐疑地看着她:姐姐,誰要和你說話啊?我可沒吵你呀!
林葉子哼了一聲,沒有說話。她默默地走着,心中想着高劍虹,彷彿他炯炯的目光在看她:葉子,爲我報仇!林葉子把手指放在嘴裡,咬得手指上週邊的皮膚白森森的,而被咬的地方,深深的齒印觸到了指骨,疼痛鑽心,血也慢慢地滲出來。
李葉子大驚:姐姐你這是幹什麼?!你不要命啊?!林葉子這才驚覺,她慘淡地笑笑說:沒事,我咬一下自己,覺得更好受點。
姐姐,你這個樣子,高書記不知有多麼難過!你不知道高書記是想你過得快樂嗎?!李葉子瞪大眼珠子,不滿地數落。
好好好,別埋怨了。林葉子淡淡地說:我跟你出來,你又這麼多話,哎,我想回家了。
李葉子一聽,趕緊禁了聲。兩個人又慢慢往前走。李葉子不停地眼珠子溜旁邊的店鋪,一看到好看的衣服,立馬心無旁騖地看起來,林葉子心不在焉地跟着。
葉子,你逛街啊?一個聲音在叫葉子。葉子擡頭,這才發現李春霖關切地看她,不由得眼睛一紅,點點頭,站住了:李主任好。
李春霖拉住林葉子的手,警覺地左右看了看說:保重身體,還有,千萬別亂說話,高書記不在了,事事都要小心啊。李春霖看看周遭,說完,又握了握葉子的手:保重!
林葉子會心地點點頭。她看着李春霖的背影,突然感到泰山壓頂似的。
葉子,好了嗎?我想回家。林葉子叫李葉子。李葉子拿了一套牛仔衣,旋風一樣從店裡出來:好了!姐姐,我穿這套衣服肯定颯爽英姿!林葉子點頭:我們回去吧。
姐姐,行行好嘛,好不容易出來逛個街,多走會兒吧?李葉子意猶未盡,央求着。
林葉子無奈,只得陪着她再往前走。
葉子!突然聽到有人叫,一聽到這個聲音,林葉子立馬全身鼓慄。劉志高微笑着正正衣冠走過來:看來你心情好多了,真是好事啊!
劉書記好。葉子淡淡地笑笑。李葉子卻握緊了拳頭。
葉子,今天有事沒有?去我那裡坐坐怎麼樣?我想問問你近來的情況。劉志高的聲音與平日裡作報告完全不同,裡面全是溫存和依戀。
林葉子正想搖頭,頭腦裡突然響起一個聲音:去吧,瞭解他!抓他的弱點和痛處!
怎麼?不想去嗎?劉志高臉上現出惋惜。
不,不是啊!劉書記,承您美意,卻之不恭只是受之有愧呀!本來應當由我來請劉書記喝茶。林葉子的嘴巴突然活絡起來。劉志高聽她這樣配合,不由得喜出望外,可心底裡到底浮過一絲疑惑:這女人在想什麼呢?
李葉子非常不高興地抓林葉子的手,把她抓得生痛。林葉子明白她的心事,也應和地抓了抓李葉子的手,示意她安靜。兩個人跟着劉志高,來到劉志高在桑吉的寓所,這是一套三室兩廳的公寓,是市政府配備給市領導居住的專用房,裡面的設備非常齊全,舒適而簡潔。進到裡面,劉志高示意林葉子坐。林葉子找了側向的一個沙發,慢慢坐了下去,她環顧了一下居室的環境,電視牆上是一幅蘇東坡的《水調歌頭》。看來,這劉志高也是個附庸風雅的人。林葉子心裡有了主意。就微微一笑:看來劉書記也喜歡文學,蘇東坡這詞,那可真是氣勢磅礴啊。
劉志高見林葉子似無反感,心中竊喜,連連點頭:是啊!是啊!我就是喜歡他這風格,所以請人寫了這幅字,每天看着,想着這詩的意境,感嘆着人生如夢的悲涼。這人生,若沒有幾個意氣相投的朋友,沒有聲氣相求的愛人,真沒意思呀!劉志高連連借題發揮。林葉子不由得看他,這人可恨,但終究也算肚子裡有點兒東西……怪不得上頭一次一次在關鍵時候有人用他……
聽說葉子似乎並不是翁嶺人?你只是林家的養女?劉志高這話問得林葉子立即警惕起來:他怎麼知道這些?他爲什麼要問這些?林葉子反問:您怎麼知道我不是翁嶺人?劉書記?我就是翁嶺人,我媽媽叫路若花,爸爸已經去世了。
啊!呵呵,哎,就是聽人陰講陽說的,問問而已,問問。劉志高咳了兩聲:葉子,看你的氣色不是很好啊,要加強調養,有許多事情,要想開些。人生不滿百,常懷千歲憂,這實在有負大好時光。人生苦短,要珍惜,別辜負了大好年華,再說,高書記如果真愛你,他必然也希望看到快樂幸福的你。
我姐幸福快樂着呢!過去高書記對她可好了,現在……現在雖然……還有我對她好!李葉子嘴巴嗒嗒地響,像開機關槍。
啊?呵呵,當然當然!劉志高笑了,笑得很燦爛:現在,還有我呢!還有我們大家!
劉書記,不知市委辦還需不需要人?林葉子突然問。
劉志高立即警覺,他看看林葉子,眼睛轉了一下,心道,這女子居然想進市委辦?什麼意思?
林葉子立即查覺出他的遲疑,微微一笑:劉書記,劍虹在市委工作的時候,我恨自己沒跟在他身邊把他照顧好,市委辦是劍虹呆過的地方,那裡還有他留下的足跡,我想在他工作過的地方工作……
呵呵。劉志高幹笑了一下,覺得林葉子說得在情在理,但對於林葉子對高劍虹的不能釋懷,心裡就是不痛快。人就是奇怪,他想起了阮玉娥,這女子,眼裡只有權力金錢,和她好的男人死了,當時她擠完了幾滴眼淚,說不定立馬像花蝴蝶似的又盯上了另外的花朵。他在心裡有點鄙薄她,所以想辦法支開她,他就是放不下林葉子,可這林葉子偏又長情,高劍虹也死了有好幾個月,這女子卻根本覺察不出他的心意,一門心思地想着那死鬼……可因爲這個,他還欣賞她,眷戀她,這不是賤麼?
林葉子見劉志高有點遲疑,解顏一笑說:不要急啊,現在我還不想去,但再過半年,書記,要是市委辦有更好一點的位置,我非常想去那裡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