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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陳杰的狀態不對,樑健也僅僅只是點了一句,就不再多說。陳杰看似偶爾魯莽,實則也不笨,不然做不到秘書長的位置。而且,若樑健點了這一句還不夠他警醒,那麼他也不值得樑健再說更多。
陳杰走後,樑建倒是想起了另一件懸而未決的事情,就是與陵陽市就開閘放水一事合約的事情。張恆那邊肯定是能拖就拖,最好是拖到樑建忘了此事,不去煩他,自然是不會主動來提,看來還是得提醒下面的人多催催。
樑建理了理思緒,將目前要處理的幾件事情,捋了捋。除了這開閘放水的事情,目前這婁山煤礦修路也是一樁急事,若是能成,那麼婁山那邊,樑建也算是有了點說話的分量,與他們的三月之約也可以略微鬆口氣。
葉海終究還是沒有讓樑建失望,第三天的時候,葉海還沒傳來消息,婁山煤礦那邊的大金牙率先來拜訪樑建了。
他來的時候,陳杰來敲的門。門開了一半,問樑建:“婁山煤礦的胡東來董事長在外面,要讓他進來嗎?”
樑建愣了一下,笑道:“讓他進來吧。對了,泡茶這種事你讓小沈來就行,你去忙吧。”沈連清到這裡也快一月了,辦公室卻還一直沒安排好。這其中到底是因爲真的一下子騰不出來,還是有其他原因,樑建不知道,也不想去深究。陳杰微怔了一下後,點頭出去。
大金牙笑着走進來,樑建站了起來,一同在沙發上坐下。說來也奇怪,胡東來的婁山煤礦,隱隱已是太和市的煤礦產業龍頭,但他並沒有什麼官方身份,連個人大委員也都沒撈上,按照他的背景和勢力,這應該不難。這一點也是樑建剛纔大金牙進門前忽然想到的,之前一直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大金牙坐下就說:“梁書記手下有一員猛將啊!”
樑健微微一笑,假裝不知,問:“胡董指的是?”
“還能是誰,葉海葉局長,他可是威風凜凜,連我見了,也要心裡慌一慌呢!”大金牙的語氣裡不無嘲諷,樑建假作聽不出,淺淺一笑,話鋒一轉,問:“今天胡董那位秘書怎麼沒有一起來?”
大金牙似乎有些驚訝,看了樑建一眼,嘴角勾出些耐人尋味的意味,問:“沒想到我那秘書竟然還能讓梁書記記在心上。”
樑建也不去辯解爲何自己會記得,只是順着他話中隱含的那點意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美女麼,總是會讓人多留意一下。”
大金牙笑了起來:“沒想到梁書記還是個性情中人,不過樑書記要是看上了我那秘書,我可還真是幫不上忙了!倒也不是我胡某人小氣,實在是我那秘書,身份不一般啊!當然,要是梁書記憑自己本事,那我胡某人也不會橫加阻攔!”
樑建沒去問那美女到底是什麼身份,本就是隨手拈來的話題,然後隨口那麼一說而已。微微笑了笑後,樑建將話題引回正題:“胡董今天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吧?”
大金牙笑意一收,往沙發裡一靠,看着樑建,幽幽說到:“梁書記,你這回不厚道啊!”
樑建笑着正要說話,篤篤地敲門聲響起,樑建收了話頭,喊了一聲:“進來。”沈連清走進來,看了一眼兩人身前的茶几,也不多話,徑直走到辦公桌邊,取了樑建的杯子,去泡茶了。樑建收回目光,繼續剛纔的話題:“胡董剛纔說我不厚道,這話,有些惶恐啊!”
大金牙瞧着樑建,眉毛挑了挑,說:“梁書記也不用揣着明白裝糊塗,我呢也看出來了,梁書記是個厲害人,咱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怎麼樣?”
樑建看着他,片刻後,收起笑意,回答:“好。那你說。”
大金牙坐直了身體,擺弄了一下剛纔沈連清拿過來的茶杯,眼睛一眯,道:“那四十萬我認了,但我胡某人雖然胖,卻也不是誰想割塊肉就能割塊肉的!你梁書記想從我胡某人身上割塊肉下去,也不是不可以,但我胡某人向來不做只出不進的生意。要肉可以,我有條件,只要梁書記同意,就一切好說。但如果還要是像這次一樣,那梁書記就別怪我胡某人不給你面子。到時候,大家一拍兩散,鬧個不痛快,對誰都沒好處,不是嗎?”
今天大金牙一進門,就已不是之前初次見面時那種謙卑的態度,甚至有些盛氣凌人。不過,對於樑建來說,倒反而是此刻的大金牙溝通起來更加讓人舒心。
他看着他,微微一笑,說:“不如胡董先說說你的條件。”
大金牙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入喉,他毫無形象地砸吧了一下,稱讚道:“梁書記的這茶葉不錯。”
“是嗎?家裡寄來的。胡董要是喜歡,回頭讓秘書給你包一點帶回去。”樑建隨口接到。大金牙又是略驚訝地看了樑建一眼,旋即笑道:“也好。那梁書記可別小氣了,得多包點。”
樑建笑:“分你一半。”
“好。”大金牙笑道。
樑建喝了口茶,收起笑容,道:“你還沒說你的條件。”
“我要婁山村那塊地。”大金牙回答得直接,樑建愣了一會。他根本沒想到,大金牙會提出這麼個條件。先不提這個條件,樑建能不能做得到,倒是樑建想起了一事,聯繫此刻大金牙的條件,之前就覺得蹊蹺的事情,此刻就更覺其中必有溝壑了。
但,面上還是不動聲色,他假裝爲難,皺了皺眉,說:“婁山村的那些村民現在是個比較頭疼的問題,胡董可真是會給我出難題。”
大金牙咧嘴笑道:“我胡某人愛財如命,這一點梁書記應該也聽說過,但你下手割肉可也沒手軟啊!”
樑建呵呵一笑,說:“既然能讓胡董忍着肉疼也要換來的條件,應該不簡單吧。能說說爲什麼胡董偏偏看中了這塊地?”
大金牙狡猾地笑了起來,說:“我要是說了,梁書記估計就不肯將這塊地給我了。”
“胡董這話可就錯了,我既然知道了這塊地對胡董的重要性,難道不會去查?總能查出來,不是嗎?”樑建說到。
大金牙點頭:“這倒也是。行,那我也不瞞梁書記了,其實這也不是什麼秘密,婁山是煤礦資源富集區,幾年前我們就探測出婁山村下面還有一個礦脈,不大,所以其他幾個煤礦集團雖然也有收到風聲,但一直沒多大興趣,但我們婁山煤礦不一樣,距離近,這蒼蠅腿再小也是肉,自然是不能放過的!”
樑建聽完,自然不會全信。但,婁山村下面有煤礦資源這一點可能不是假的。樑建在心裡快速盤算了一番後,開口道:“胡董應該也清楚,婁山村的問題現在很棘手,我要是現在一口應下,恐怕胡董倒反而要擔心了。”
大金牙哈哈一笑,說:“說實話,我不大喜歡梁書記你,太聰明。但不得不承認,梁書記你這做事說話的方式,還是挺對我胃口的。既然我們要合作,那我也給出點誠意,一個月,梁書記覺得怎麼樣?”
“三個月。”樑建不假思索地脫口就道。
大金牙微微眯眼,猶豫了一會,終於應下:“好!那就三個月!希望梁書記不要讓我失望。”說着,他伸出手,樑建伸手握住,笑道:“這件事情上,要想成,恐怕還有些地方需要胡董的援手,希望到時候胡董還能慷慨一點。”
大金牙眯了眯眼睛,呵呵笑着:“既然達成協議,自然一切好說。我胡某人雖然摳門,愛財如命,但只要是合作,向來都是十分配合的!”
“那就先謝過胡董了。”樑建笑着。可兩人都明白,這笑,恐怕也是皮笑肉不笑得多。
包了茶葉送走大金牙後,沈連清進來收茶杯的時候,陳杰跟着進來,對樑建說到:“葉海葉局長來了。”
“不見了,你跟他說,接下去目標放廣一點,不用再光盯着婁山煤礦了。”樑建說到。陳杰聽了,沒動,猶豫了一會,問:“這是打算要放過婁山煤礦了嗎?”
樑建擡頭看他一眼,反問:“我有這麼說嗎?”
陳杰尷尬一笑,道:“我出去通知葉海同志。”
說完,準備走。樑建擡頭叫住了他:“你待會安排人去查一下婁山村那塊地,看看是不是有什麼名堂。抓緊一點,有結果立即來告訴我。”
陳杰愣了愣,問:“會不會跟那塊石頭有關係?”
樑建搖頭:“不清楚。不過你倒是提醒了我,婁山村的事情可以從那塊石頭的事情下手查。我估計,那塊石頭值五百萬是假,想要那塊地是真。行了,你趕緊去吧。”
“好的。”陳杰走出去,葉海就等在那裡,沈連清陪着說話,見陳杰出來,忙迎上來問:“梁書記怎麼說?”
陳杰將樑建讓他帶給葉海的話告訴了他,葉海聽後,在心底琢磨了一番後,點了點頭,然後準備走。
陳杰卻拉住了葉海,說:“別急着走,我們到辦公室聊幾句。”
沈連清聽到這裡,自覺地找了個藉口走了。
葉海跟着陳杰走進辦公室,陳杰關了門,走去泡了一杯茶,放到葉海面前。葉海謝過後,陳杰在他對面坐下,狀若隨意,問:“跟我說說,你這次是怎麼搞定婁山煤礦的。”
葉海一笑,說:“還能怎麼搞定,硬來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