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建在熊葉麗面前,總是能不自覺地放鬆。可能,她就是有這樣的魔力吧。
樑建問熊葉麗:“濱州市公安局局長一職,爲什麼一直空着?空了有一年多了吧?”
熊葉麗聽樑建問及這個問題,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微微皺了皺眉頭,最後反問樑建:“你怎麼忽然對這個事情感興趣了?”
樑建道:“正好聽到一些事情,所以想關心一下這個事情。”
組織部副部長辦公室,熊葉麗擡頭看了眼那扇半開着的辦公室門,然後拿着手機,走了過去,輕輕將門給關上了。
轉過身,熊葉麗對着手機,沉聲說道:“你實話跟我說,你到底只是打聽一下呢,還是想做什麼?”
樑建有些猶豫,但想了想,還是決定說實話。
“我想安排一個人過去,所以我想問問你,這個位置空了這麼久,是不是有什麼貓膩。”樑建說道。
熊葉麗道:“我就知道,你突然問我這事,肯定不簡單。”
樑建呵呵一笑,道:“你也知道我剛來,總是要想辦法培養一點自己的人手嘛!不然,孤軍奮鬥,多累啊!”
“你怎麼是孤軍奮鬥呢,這不是還有我嘛?”熊葉麗接過話。這話,聽得樑建心裡有些熱。樑建笑了起來,對着熊葉麗說道:“我可是記住你這話了,以後我可就不客氣了。”
“你什麼時候對我客氣過呀!”熊葉麗嗔道。
樑建嘿嘿笑了起來。笑了幾聲,樑建收起笑意,正經地問她:“你還沒跟我說,那裡面到底有什麼名堂呢!”
熊葉麗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思,嚴肅地跟樑建說了起來:“這裡面的名堂,說深也不深,就是牽扯到一些比較關鍵的人。你既然打聽這個事情,想必你也知道,濱州的那個副局長蕭正道吧?”
樑建恩了一聲:“知道,據說也是個厲害角色。”
熊葉麗哼了一聲,道:“何止厲害。”接着,她又說道:“當時上一任的公安局長,即使他,夥同政法委的高書記,一起把人弄走的。原本,這蕭正道是要把副字去掉的,不過,後來被喬書記給攔下了。現在喬書記不在了,新來的書記對情況又不清楚,這蕭正道頭頂上那個副字估計是鐵定要去掉了。”
樑建卻沒聽進去她後面那些話,等熊葉麗說完,他迫不及待地就問熊葉麗:“你剛說,上一任的濱州市公安局長,是蕭正道和誰一起搞掉的?”
“政法委的高書記。”熊葉麗重複了一遍後,微皺了眉頭,問:“怎麼了?”
樑建略作遲疑後,說:“我怎麼聽說,上一任的公安局長是因爲吳越吳副省長走的?”
熊葉麗道:“這裡面是個誤會。不過,確實也跟吳副省長有些關係,但關係不大,最主要還是高書記。”
樑建聽到熊葉麗這麼一說,心裡猛然鬆了一鬆。
樑建如今在江中就這麼幾個故人,這吳越真要是跟着蕭正道扯到了一起,樑建心裡真心是有些難過的。
不過還好,聽熊葉麗的意思,這吳越似乎跟蕭正道沒多大關係。
樑建想了一下,然後問熊葉麗:“如果我想把省公安廳的人安排去濱州市坐公安局長這個位置,你說我找誰幫忙最合適?”
樑建話說完,電話那頭安靜了下來。過了大約二十幾秒鐘後,熊葉麗的聲音重新響起。她對樑建說道:“我勸你,最好還是別動這個念頭。你剛到這裡,培養人才確實重要,但要是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你今後在這裡的日子會不好過的。”
樑建知道,熊葉麗所說的不能得罪的人是誰。
樑建抿着嘴,也沉默了下來。他知道,熊葉麗這話沒說錯。他要是安排了人過去,很容易得罪高書記,這對於他來說,絕對是不利的。但,第一他答應了莫軍,第二,這蕭正道要是坐上了公安局長的位置,就會越發難對付。這樣的人,就應該儘早的將他給剷除掉,最好是徹底的踢出組織,以免他敗壞玷污組織的名譽。
“聽我一句勸,這事呀,你暫時先別想了。”熊葉麗見樑建不說話,以爲他是動搖了,便又勸道。
可誰料,她話音剛落,樑建便說道:“那如果我一定要想一想呢?”
“你這人,怎麼這麼多年過去,還是這麼固執呢?”熊葉麗有些煩躁的抱怨了一句。
樑建嘿嘿笑了一聲,道:“熊大美女,幫幫忙嘛,給我出個主意。我知道,以你的聰明才智,肯定有辦法的!”
“別給我灌迷魂湯!”熊葉麗笑罵道。接着,她說:“辦法不是沒有。不過,你得去求人。你不是最不喜歡幹這種事了嗎?”
樑建說道:“怎麼會?我這不是正在求你嗎?”
“我和別人能一樣?”熊葉麗脫口就反駁道。話說完,兩人都是一愣。樑建回過神後,立即裝傻笑呵呵地說道:“那倒也是,我們什麼關係!那我就當你是同意了。還請熊大美女賜教。”
熊葉麗笑着嗔了他兩句,然後才說道:“你要去找兩個人,一個是省公安廳的廳長鄭肖,另一個是省委秘書長狄旭傑。狄旭傑那裡,我有些關係,倒是可以給你牽個線。這人脾性也不錯,應該不難。鄭肖那裡,你就得下真功夫了,此人可以說是油鹽不進,比較難搞。你找他之前,一定要好好做做功課,要是一次不成,第二次你也別想了。”
沒想到,熊葉麗跟省委秘書長狄旭傑還有些關係。不過,熊葉麗這樣一個美女,性感又有韻味,又是身居要職,在這大樓裡面,肯定是格外受歡迎的。所以,她在狄旭傑那裡有些關係,也不足爲奇。倒是那個鄭肖,能讓這樣的美女都束手無策的,熊葉麗所說的油鹽不進,應該也是差不了了。
樑建先是嘴甜了一句:“謝謝熊大美女。”接着,他又問熊葉麗:“關於這個鄭廳長,你還有沒有什麼信息,比如他的愛好什麼的?”
熊葉麗想了一下,回答:“他的愛好,我還真不清楚。不過,我知道,他是一個比較顧家的人。他到江中上任這麼久,只要不是緊急情況,每個週末,他都會抽一天時間回家。即使週末抽不出時間,也會在其他時間補回去。他有個女兒,據說,前幾年的時候因爲意外,留下了一些殘疾,所以他對這個女兒格外疼愛。另外的話,我也不清楚了。我跟鄭肖接觸不多。”
女兒?殘疾?樑建皺了皺眉頭,他沉吟了一下後,問熊葉麗:“他家裡是在哪邊?”
“華京,跟你一樣。”熊葉麗說道。
樑建眯起眼睛,心思飛快地動了起來。
“怎麼了?”熊葉麗見他好久沒說話,便問。
樑建收起飛轉的心思,問熊葉麗:“這個鄭肖在華京的家在哪裡你知道嗎?”
“我回頭找找資料,資料上可能有。”熊葉麗說道。
“謝了。”樑建說。
熊葉麗道:“口頭上的謝謝有什麼用,你得來點實際的。”
“回頭請你吃飯。”樑建說。
熊葉麗道:“飯本來就該請我吃,但我幫了你這麼大的忙,請頓飯怎麼夠?”
“那你說,我得怎麼謝。”樑建笑道。
熊葉麗道:“暫時沒想好,先留着。回頭我有事找你的時候,你別拒絕就行。”
“只要不是違法犯罪的,讓我上刀山下火海都沒問題。”
“那倒不必,我沒這麼狠心。”熊葉麗笑着說完,又道:“那就這麼說定了,狄旭傑那邊,具體等你回來了,我再安排。”
“行。”樑建應下。
“那就這樣了,我去找一下鄭肖家的住址,先掛了。”熊葉麗說道。
“好。辛苦你了。”
這回熊葉麗沒再跟他調侃,掛了電話後,正好金燦和莫軍一起來請他去吃晚飯了。
晚飯還在這個酒店,不過不再是中午的工作餐了。晚飯,也多了幾個人。那位副局長蕭正道竟然也在。
莫軍在給樑建介紹他的時候,樑建格外注意了一下。這蕭正道乍一看,並不起眼,中等身材,微胖,臉上掛着笑,小眼睛,咧着嘴,看着甚至還有點憨厚。要不是樑建之前已經對這位蕭正道有所瞭解,多半是要被他這外表給迷惑了。
坐下後,莫軍問樑建喝酒還是喝飲料。樑建說:“明天有工作,今天就不喝酒了。我喝茶就行。”
盧天河在旁邊接過話:“樑副省長飯桌上從來不喜喝酒,莫書記,看來你這功課沒做好呀!”
莫軍擡眸看了他一眼,然後淡淡說道:“盧市長既然早知道樑副省長不喜喝酒,卻不提醒我,可見盧市長是對我有意見啊!”
盧天河呵呵一笑,道:“我這不是在提醒你嘛!”
“行了,你們想喝什麼就喝什麼,不用管我。”樑建看了盧天河一眼,然後淡淡說道。
這時,那位坐在盧天河旁邊的副局長蕭正道接過了話,道:“我聽說,這酒店有一個特色的茶飲,好像挺不錯的,樑副省長要不要嘗一嘗?”
樑建看了看他,道:“不用了。”
蕭正道討了個沒趣,也沒怎麼樣,笑容依舊。
樑建一直在關注着他,看他臉色絲毫未變,心道,城府倒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