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傅堅到底還是見了杜明亮和吳越。
老杜和吳越二人下飛機後,看到是崔傅堅的秘書來接的自己,十分驚訝。緊接着,聽到崔傅堅要見他們二人時,就更加驚訝了。
崔傅堅沒在辦公室接見他們,而是在另外一處他平日裡用來私人會客的地方。三個人在房間裡聊了沒多久,杜明亮先出來了。杜明亮出來時,神色有些複雜。他在想,自己怎麼早些年的時候,沒意識到樑建這支潛力股,要不然自己說不定就不止是現在這樣的成就了。只可惜,世上從沒後悔藥。不過,他也慶幸,早些年的時候,在樑建還未完全嶄露頭角的時候,並未與樑建產生矛盾。
吳越跟崔傅堅在房間裡聊了足足有二十來分鐘。對於崔傅堅這樣寸秒寸金的人來說,二十多分鐘的談話時間,這可在他的工作生涯中不常見。
吳樾從崔傅堅的房間裡走出來時,神色嚴峻。杜明亮看在眼裡,跟他一起走遠後,才問道:“怎麼樣?有希望嗎?”
吳越抿了抿嘴,道:“有!”
杜明亮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原本見他神色不太好看,以爲是希望不大呢!他問:“那你這麼嚴肅幹什麼?”
吳越道:“杜主席,這世上會有掉餡餅的好事嗎?”
杜明亮一聽,皺了眉頭,問:“你的意思是說,崔部長他有條件?”
吳越搖了搖頭。
“那是什麼意思?”杜明亮眉頭皺得更緊,面帶疑惑。
吳越看了他一眼,道:“我一下子也說不清楚,現在腦子裡比較亂,等我理一理,再告訴你。”
杜明亮神色微微變化一下,他覺得是吳越不想跟他細說。他閉了嘴,不再問。
吳越卻因爲腦子裡想得都是之前崔傅堅跟他說的話,此刻也沒心思去關注杜明亮的心理活動,所以根本沒注意到杜明亮臉上的神色變化。
吳越將杜明亮送到下榻的招待所後,立即又坐動車趕回了江中。到了江中後,他誰也沒通知,直接就電話打給了樑建,與樑建約在了‘籬院’,悄悄會面。
樑建趕到籬院時,吳越已經到了,正自斟自飲。
樑建在他對面坐了下來,拿過一個杯子,又拿過他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一口後,問:“你這麼着急找我過來,是這一趟不順利嗎?”
吳越看向他,沒立馬回答,反倒是默不作聲地盯着他的臉,審視了起來。樑建被他盯得莫名其妙,皺起了眉頭,道:“你什麼情況?”
吳越道:“我現在覺得自己當初在永州時沒跟你鬧翻,還真是個英明的決定。”
樑建一聽這話,不由得愣了一下。不過,他腦子略微一動,立即就明白了。頓時笑了起來,道:“看來是成了。”
吳越擡手擺了兩下,道:“八字還差一撇。”
“那一撇?”樑建立即追問道。
吳越擡眼看了他一眼,然後笑了一下,卻不提這一撇到底是那一撇。
樑建見他神神秘秘,將他叫來這裡,又不明言,便說道:“你要是不說,我可就走了。一堆工作等着,我可沒心情見你在這給我賣關子!”
“不是我賣關子,是我沒想好怎麼說。”吳越說道:“這一撇,跟你沒太大關係。”
“那就是跟你有關係嘍!”樑建說道。
吳越看了眼他,沒承認也沒否認,只是他還是不說到底是什麼關係。
樑建見他不肯明說的樣子,又知這接下去的事情,跟他也沒關係,索性也不問了。他想了一下,就說道:“既然這事情已經到了這個時候,那就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關鍵時刻,你可不能猶豫。只要這一撇不是讓你出賣人格,出賣肉體,那你就豁出去試一試!”
吳越看了看他,道:“這一點你儘管放心,既然我之前答應了你,那我肯定是不會半途而廢的。”說着,他微微一笑,道:“即便是出賣肉體,我也會毫不猶豫,只要對方是個美女。”
樑建剛纔有些鬱悶的情緒,被他這麼一說,不由得也跟着笑了出來,道:“最難消受美人恩!美女是那麼好親近的?再說了,就算你同意,你家那位同意?”
“什麼我家那位,我是單身!”吳越說道。
樑建不由得一驚,問:“你還是單身?”
吳越咧嘴一笑,道:“如假包換,你要不信,可以打電話到民政局查!”
樑建自然不會去查,但吳越也四十多歲的人了,竟然還是單身,實在是讓人驚訝。按照他現在的身份,現在的地位,有的是女人會想嫁給他,他竟然還是單身!樑建實在是太意外了。他看着吳越說道:“你不會是取向有什麼問題吧?”
吳越一聽這話,就拿眼睛將樑建從頭到腳的打量了一下,然後道:“你放心,我即使取向變成了男的,估計也不會對你有什麼興趣。”
樑建再一次笑了起來,笑了一會後,道:“說真的,你要是沒結婚,我給你介紹一個?”樑建想到的是安定書院的老闆娘,肖瀟。
不過,他還沒把目標撒出來,吳越就說道:“別,不需要。”
“看來是有目標了。”樑建笑道:“那準備什麼時候給我介紹一下?”
“我要是沒記錯,你以前可是婦女之友,現在也還差不多。所以,這人我肯定是不會帶給你見的。”吳越說道。
樑建剛想反駁兩句,吳越卻突然岔開了話題,道:“不說這些有的沒的了,有件事,我想找你商量一下。”
“你說。”樑建道。
吳越沉吟了一下後,道:“這件事,是崔傅堅部長在跟我聊天的時候透露的。我覺得,他說給我聽,是有用意的。”
吳越說到這裡,停了一下。樑建沒接話,等着他繼續往下說。
吳越微皺着眉頭想了會後,繼續說道:“崔傅堅部長提到,老杜以前還是市長的時候,曾經牽涉到過一樁命案。這樁命案當時是破案了,並且已經結案,兇手也已歸案。但是,如今有些傳言,似乎當時這樁命案還另有隱情,這個隱情很可能還跟老杜有關係。”
吳越說到這裡不說了,盯着樑建看。
樑建神色已經變得凝重。杜明亮已經去了華京任職了,現在吳越提及這個事情,並且還是從崔傅堅的嘴裡聽到的,這肯定是說明了一些信息。但這些信息是什麼,樑建卻是一時抓不住。
樑建皺着眉頭想了一會後,問吳越:“你說的這個事情,都是崔部長告訴你的,還是你自己也有調查?”
吳越回答:“一部分是崔部長說的,一部分是我推測的。不過,命案和老杜有關,這一點應該是肯定的。另外,我覺得,這個事情,很可能就是沈偉光讓組織上同意老杜提早退二線的關鍵。”
樑建一聽,愣了一下,然後道:“你是說,沈偉光手裡有老杜的把柄?”
吳越點頭:“很可能。所以,我想跟你商量的事情,也跟老杜有關。如果我們真的決意要搶這個常務副省長的位置,惹急了沈偉光,難保他不會因此遷怒到老杜身上,到時候他把老杜拉下水,那老杜的晚節很可能就不保了!”
樑建的神色也凝重了起來。如果真是這樣,那他們還真是得要好好考慮一下了。常務副省長的位置雖然重要,但要是跟老杜的晚節比起來,還是得要掂量掂量的。
樑建仔細斟酌了一會後,問吳越:“這個事情,你又跟老杜談過嗎?”
吳越搖了搖頭,一嘆道:“從崔部長那裡出來的時候,我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跟他說這個事情,所以就沒說。他可能心裡也覺得我有所隱瞞,所以不太開心。不過,你說我該怎麼開口?這個事情,沈偉光既然能拿來跟上面那些人談條件,肯定也是有把握的。而且,我覺得老杜未必不知道!”
樑建看了看吳越,他心裡也一時做不了判斷,很亂。這個實屬意外,老杜現在,要是順利,他今後退休,必然也算是風光的。可要是真在這個時候,鬧出點什麼事情來,那他這一輩子估計就要以一個悲劇或者是笑話收場了。這對於一個幹了一輩子政治的人來說,可是一種恥辱,天大的恥辱!
樑建沉默在那裡。吳越也低頭沉默在那裡。吳越向來瀟灑,此刻,也被這個事情給難住了。他們要是此刻爲了老杜的晚節放棄了這個事情,那他們不僅是前功盡棄,更是多了一個名叫沈偉光的敵人。那真的可以說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還是往狠裡面砸!這是怎麼想,也是怎麼不甘心的。
可要是不放手,那難保沈偉光不會狗急跳牆,到時候跳起來咬老杜一口,樑建他們自己心裡也過意不去,老杜估計也會恨他們一輩子。
樑建忽然想到早上跟老杜說這個事情時,怪不得他是有些不情願的。這麼一想,老杜多半也是知道命案的事情。
樑建緊鎖着眉頭,想了好一會後,擡頭看向吳越,道:“要不這樣,晚點找個機會跟老杜打個電話開誠佈公地聊一聊。看看那個命案到底是怎麼回事。如果關係不大,那我們按照原計劃,如果關係大,那我們就再想想辦法。能不放棄,就不放棄。要不然,我們這次就是跟頭栽大了。不僅得罪沈偉光,戚省長那邊也是不好交代!”
吳越點了點頭,道:“我也是這個意思。不過我打這個電話不合適。你來打,比較好。”
“行,沒問題。”樑建點頭應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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