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之時,洪子文還拿出了一張對摺的紙張,遞給了樑健:“說不定,這個你以後用得上。”樑健打開看了一眼,說了一聲“謝謝,可能真用得上!”將這張特殊的紙就藏了起來。樑健的心裡就更定了。
洪子文和朱武林一離開烏山縣之後,高安雄立刻得到了市公安局長王建寶的消息:“高書記,那兩個人已經離開了,看來是沒有收集到他們想要的信息。”高安雄總算鬆了一口氣:“做得好。但是,你們現在切不可掉以輕心,畢華還在銀懷,你們就一定要保持警惕。”王建寶道:“明白,高書記。今天還有一個好消息,晚上畢華接受銀懷市委市政府的宴請了,市委劉書記,讓我向您報告一下。”高安雄道:“這確實是一個好消息,讓劉書記和李市長一定要陪好、喝好,多喝一份酒,就能少一份麻煩。”
下午,牛達向樑健來彙報,說小五和鏡州市公安局的秦隊長等5名幹警都已經到位,等候樑省長的指示。樑健就將那對父女的照片交給了牛達,吩咐道:“你把照片拍照後,發給秦隊長,讓他立刻開展搜救行動,照片要還給我。小五方面,讓他趕到我們住的賓館,開一個房間等候,晚上我有事情讓他辦。”牛達馬上去辦了,他隱隱地感覺到晚上可能會有驚心動魄的事情要發生。但是,他沒有細問,而是選擇去把手頭的每一件事情辦好。
畢部長沒有再去看點,而是突然提出去烈士林園獻花。這一舉動,大出市、縣領導的意料之外。但是畢部長卻說:“你們這裡的烈士林園,埋着民族解放戰爭的2500多名革命先烈,他們都爲國家獨立、民族解放做出了巨大貢獻,這一點我在黨史上就看到過,很感動。所以今天我要瞻仰。”既然畢部長要求,大家擋也擋不住,市委書記趙劉光立刻命人去準備,卻被畢部長叫住了。
畢部長道:“什麼都別準備。只要讓人把烈士林園的門打開就行,別用我們世俗的一套去騷擾先烈們的在天之靈。”趙劉光就沒辦法說什麼了,朝下面的人使了個眼神。
一行人來到了烈士林園,也不知是有關部門準備的,還是園林的管理人員準備的,邊上還是放了很多的花環,用來獻花之用。這些花大都是菊花。因爲畢部長有言在先,所以畢部長沒有發話,誰也不敢把花拿過來。
王永梅在一邊輕聲地說:“畢部長,既然銀懷市準備了花環,您就獻個花吧。”畢部長道:“我讓他們不要準備,卻還是準備了。現在既然買來了,那就獻吧,否則就是浪費。”聽畢部長這麼說,市長李惠就趕緊跑上去,捧着一個花環來給畢部長。畢部長看了她一眼,接了過去,獻到了花壇上,並深深鞠了一躬。其他人也在現場獻花、鞠躬。
畢部長轉過身來說道:“革命先烈,用他們的生命樹起了豐碑,用他們的行動告訴我們什麼是犧牲和奉獻。我們生活在和平年代,享受革命先烈勝利的果實,千萬別辜負了國家的重託、人民的重託和先烈的重託。我們有些幹部,還在做一些無法無天、以權謀私的事情,應該感到汗顏和愧疚,繼續下去必將受到法律的制裁和人民的唾棄。所以,我們要經常用革命先烈的事蹟來警示我們的行爲,淨化我們的心靈!”他帶頭又先紀念碑鞠躬,其他人也一起鞠躬。
市委書記趙劉光和市長李惠聽着這些話,臉孔上不由有些發熱。一起陪同的縣委書記鬱波紅心理有些亂跳,猜不透畢部長這些話,是否有所指。每個人的心裡都有想法,因爲在官場的每個人,多多少少都藏着些鬼胎。
即便是樑健,他也感覺,與先烈們那種犧牲精神相比,自己做的實在還太不夠。
然而,從烈士林園出來之後,縣委書記鬱波紅就想:“這些都是以前的事了,現在要與時俱進。高書記那麼大的領導,都在做那些事,相比較而言我這點事情,又算得了什麼!”這麼一想,鬱波紅就將在烈士林園中感受的不安,盡數拋諸腦後了。
晚餐安排在縣城的一家高檔農家樂裡。縣政府這天晚上將農家樂包了下來,其他客人一律不準接待。坐下之後,市委書記趙劉光就問畢部長喝點什麼酒,茅臺、五糧液、法國紅酒、幾十年陳紹興黃酒他們都備了。畢部長說:“就喝當地老百姓最常喝的酒吧。”這有些爲難劉書記了,因爲他不清楚當地老百姓最常喝的到底是什麼酒。
坐在一邊的熊葉麗就說:“我聽說,當地的米酒還不錯。”畢部長道:“還是葉麗部長清楚,就喝點米酒吧。”於是就上了米酒。畢部長意思到了就不喝了,王永梅部長、樑健和熊葉麗等人也沒有多喝。但是,對市委書記趙劉光和市長李惠來說,各位領導已經給了面子了。
回到賓館是八點左右。樑健沒有洗漱,坐下來喝茶,他在等着市裡的人都離開酒店。到了八點半的時候,給女副縣長何潔玉打了電話:“你現在過來吧。我八點四十五分下來。”何潔玉道:“我就在附近!我八點四十五分準時到樓下接您。”樑健就打了電話給小五:“等會我會上一輛車,你跟在我後面。”小五當然明白樑健的意思,說:“是。”
樑健讓牛達留在賓館,萬一畢部長這裡或者賓館裡有什麼事情,立刻通知他。牛達雖然沒有跟樑健一同出去,但是他知道自己的責任也很重。
八點四十五分,樑健準時來到了賓館樓下,一輛路虎車就從門廳下面開了上來。透過玻璃窗,樑健看到了車內坐的是一個美女。正是女副縣長何潔玉。樑健打開了車門坐了上去,車廂內有淡淡的女子清香。何潔玉朝他一笑:“樑省長,您好。”樑健說:“麻煩你來帶我了。”何潔玉說:“是我要感謝您纔對。戴上這個吧。”樑健看到何潔玉遞過來的是一個防霧霾口罩。 шωш _тt kan _¢O
何潔玉說:“既防霧霾,也防攝像頭的拍攝。”樑健接過了口罩戴在了臉上。車子就啓動了,向着酒店外面開了出去。一會兒,又一輛車子的燈亮了起來,也跟了出去,這是小五的車。
但是,小五的車開出沒有多久。又有一輛車也開出去了。
何潔玉很敏感,車子開了兩公里,就對樑健說:“樑省長,我們可能被人跟蹤了。”樑健通過後視鏡看了一眼後面,對何潔玉說:“沒關係,是我的人。”何潔玉這才放心地點了下頭:“樑省長,我先帶你去看看真實的小商品市場。”樑健點了點頭。
一個電話在烏山縣委書記鬱波紅的手機上響了起來,報告了對副縣長何潔玉的監視情況。鬱波紅聽了之後,將手機狠狠往桌上摔了一下:“吃裡扒外的娘們,我費了好大的勁提拔你當了副縣長,非但不記我的好,現在卻帶着姓樑的去揭我烏山的短!”他的眼珠閃着狠光,對電話那邊說:“盯緊他們。必要的時候,就假扮是外地人,將他們……”
何潔玉帶樑健看到的纔是小商品市場的真實面露,在巨大的交易市場背後,是各種低小散作坊,擁擠的街道,垃圾成堆,街面上都擺滿了各種貨物,打工者來來往往,工作區、住宅區、飲食區混在一起。何潔玉帶着樑健,裝作是看貨的人,走入了一間作坊當中,一個房間裡幾十個人在製作塑料、玻璃製品,還看到有些工人七八個人擁擠在一個小房間裡住宿,裡面熱得快、手機插頭、炒鍋等堆在一起。這就是小商品市場打工者工作和生活的場所。看了之後,樑健感覺到很震驚。
當他們看了幾家出來,瞧見對面路上的一個燒烤攤,忽然有人打了起來。一個拿着五根羊肉串的打工仔,被幾個人追打。打人的幾個又罵又喊:“打死這個外地人!打死這個外地人!tm,竟敢搶我們老闆的物流生意。”那個羊肉串打工仔被踢翻在地,羊肉串全部散了,他從地上爬起來就跑。樑健也有些心悸:“當着大街就打人,這裡的治安怎麼會亂成這樣?民警呢?都去哪裡了?”副縣長何潔玉道:“這些人都是張宏達的人,張宏達由鬱波紅罩着。小商品市場每天向全國各地,甚至非洲、中東國家發貨,對物流的需求很大。張宏達的管理公司掌控了這裡的物流,有些外地來的人也看中這一塊,但凡想要插手的,都會遭到張宏達下面那些人的打壓。像剛纔這樣被打的外地人每天都有。民警因爲鬱波紅的關係,根本就不會管。”
這樣就說得通了,目無法紀、無法無天,一般都有保護傘。“樑省長,我們上車吧!”何潔玉說,“我再帶你去看看別的地方。”樑健就跟着她坐上了車子,看到的其他幾個地方也很亂。樑健很震驚,江中治下,還有這樣的地方!
牛達的電話過來了:“樑省長,鏡州的幹警找遍了縣城,還是沒有發現那對父女的蹤跡。”
五個幹警,的確是少了點,在縣城裡找兩個人猶如大海撈針。但是,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樑健只好道:“繼續讓他們找。你也把秦隊長的電話給小五了,也讓他們加強聯絡。”
如果今天晚上找不到這對父女,明天樑健就要陪同畢部長回寧州了。畢部長不可能在這裡待太久。樑健真正開始擔憂了起來。
女副縣長似乎聽到了什麼,就轉頭問樑健:“樑省長,您在找什麼人嗎?”樑健本來不想將那對父女的事情拿出來說,但是他對何潔玉還是信任的,加上鏡州的幹警一時半會找不到人,樑健就將隨身攜帶的照片給何潔玉看了。
何潔玉一看,就道:“照片中的這對父女我知道。父親叫吳成,他女兒叫吳欣月,是一對很可憐的父女,他們近年來一直在上訪。”樑健看何潔玉很清楚,就說:“華京方面已經介入有關官員的調查,這對父女很關鍵。但目前找不到他們,你知道在哪裡嗎?”何潔玉想了想道:“也許在那裡!我帶你去。”樑健一下子就振奮了:“好,快!”喜歡我,可以關注我的個人微信公衆號:行走的筆龍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