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牛達就找來了施建一所在的酒店。正好是位於南濱路上的馬可酒店。樑健就叫上了牛達一同前往馬可酒店。這是一個和煦的下午,南濱路又是東湖一條非常有特色的路,樑健坐在車裡,瞧見湖邊的觀光者穿得明顯比前些天少了。春天看來是真的要來了。
到了酒店之後,牛達在前面引路,他們進入了施建一房間所在的主樓,乘坐電梯上去。牛達覈對了房間號碼之後,敲響了房門。一會兒之後,裡面就有了腳步聲,開門的人正是施建一。看到樑健之後,施建一先是一愣,隨後他說:“你們來找我幹嗎?”樑健就轉身對牛達說:“牛達,你到下面等我好了。我跟施教授說兩句話,就下來。”牛達說了一聲“是”就下樓去了。
樑健就對施建一說:“施教授,你就不請我進去?讓我站在這裡跟你說話?”施建一這纔將手從門上放開,轉身走向裡面:“我是不會跟你合作的,你還來幹什麼?”樑健看了一眼施建一的房間,明顯有些亂,他就道:“我是來給你一個機會,一個重新從事自己理想工作的機會。”施建一似乎還在賭氣:“我不需要你給我這個機會,我自己會尋找這個機會。”樑健道:“既然你還沒有想明白,那我也就不再多說了。”
樑健就轉身要走出去房間。這時,施建一忽然又說:“你等一等。”樑健停止了腳步。只聽施建一道:“如果你答應我一個條件,或許我可以答應跟你合作。”樑健轉過身去,道:“你說說看。”施建一就看着樑健道:“以後不再跟小英來往。”
樑健臉上露出了一絲笑來道:“我是不會以她來作爲交換條件的。並非是說,我要讓她成爲我什麼,或者讓她一直爲了我而做什麼。僅僅是因爲,她不能成爲籌碼和條件。這一點,你必須要弄清楚。我能夠感受到,你對她好。但是,你如果要讓她繼續保持對你的好感,就別再做傻事了。一個男人,能夠讓女人尊重的唯一辦法,就是不顧一切地去實現自己的抱負和理想,成爲他本應成爲的人。而你現在,只不過是在浪費自己的時間。恕我直言了。合作不合作,我也已經不在乎了。再見。”
說完,樑健就徑直走出了房間。樑健可以禮賢下士地來對待別人,但這不是無條件和無底線的。就算因爲得不到施建一的幫助,“產業大轉移”工作必須暫時擱淺,那又如何?他無非再找個機會重新開始,他又不是沒有失敗過。
時間過得相當快,一個星期又過去了。曲魏也在不斷地想辦法,找人,找科研機構,看能不能幫助制定一套完整環保監測系統和標準。但是,找來找去都沒能找到合適的機構和人員。樑健這方面也沒閒着,他讓項瑾也去問了國內最好的華京大學和華清大學。這兩個大學的機構有研究這方面的項目,但是還停留在理論階段,也還沒有系統化,尚不能進行實踐運用。項瑾得到的消息是,從華清大學辭職的施建一,是環境監測方面真正的專家。樑健也倍感惋惜,因爲無法與施建一合作,其實這也是施建一自絕了一條發展的路子。
不僅僅是環保監測系統和標準方面沒有進展,在尋找身上有三顆痣的胡氏姐妹上,也沒有進展。小五會定期給樑健彙報一次。樑健知道小五已經盡力,爲此也沒有怎麼催促他。有些事情盡力就好。
轉入了初春。天氣是好天氣了,但樑健卻覺得自己的工作進入了停滯階段。這種感覺是非常難受的,也是樑健所不想忍受的。他很想要工作能向前推進,但是卻不可得。這天曲魏來到了他的辦公室,說:“樑省長,我真的是淡定不了,還有五天時間,戚省長所給出的十五天時間期限就要到了,如果我們沒有一個完整的系統和標準,戚省長肯定會迫使我們停止‘產業大轉移’工作的。”樑健心中也沒有好的辦法,但他還是沉穩地道:“還沒到最後一刻呢,在剩下的時間內,我們繼續努力找吧。”
只能繼續找,另外也沒有別的辦法。但是,曲魏對繼續找是否能有收穫,實在沒有太大的信心了。
除了曲魏,胡小藍邀請樑健去喝了一次咖啡。她爲他準備了一杯果香馥郁的危地馬拉咖啡。但是,今天樑健喝起來,覺得自己的味覺並不敏感,甚至有些遲鈍。喝咖啡跟心情有着極大的關係。胡小藍淡淡地看着樑健:“今天看你有些心不在焉啊。”樑健也一笑道:“你們姐妹交給我的任務,我還沒有完成呢!”胡小藍道:“沒有想到替我們尋找姐妹,給了你這麼大的壓力。可如果實在找不到,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你也別太爲難自己。”
胡小藍將她的手輕輕放在了他的手腕上,樑健感受到胡小藍細膩的、潤滑的肌膚,心中也是一動。身體的接觸可以緩解人壓力,但他沒將手也放在她的手上,說:“我會自我調節的。但是,不到最後一刻,我也是不會放棄的。”兩人相視而笑。
第二天,施建一的公司人員在甲醛監測過程中,與開發商發生了爭執。瑞恆集團新開發的一個樓盤,都是精裝房,交付在即。在交付之前,讓施建一的公司幫助進行甲醛監測。公司人員在監測中發現,瑞恆集團所使用的材料,甲醛超標。這主要是材料質量問題引起的。
瑞恆集團爲了降低精裝修的成本,使用了一些低質量的材料。施建一的公司作爲第三方的監測公司,建議他們更換材料。但是瑞恆集團卻不肯更換,並一定要施建一的監測公司出具合格的證明。
施建一的公司還從未做過如此弄虛作假的事情,自然不肯。瑞恆集團有關負責人就不爽了,對監測人員說,如果你們不肯,就把你們老總叫來。如果他再不肯,就換第三方監測公司。因此,施建一來到了現場,聽了監測員的彙報之後,他也提出讓瑞恆集團去換材料。
瑞恆集團的老總宋志霄就打電話給施建一了,讓施建一到他辦公室去說。宋志霄看到施建一之後,就對他說:“施總,你沒有必要這麼認真!以前,我請其他第三方公司監測也都是這樣的,能放寬一把就放寬一把吧。”施建一卻說:“宋總,這不是放寬不放寬的問題啊。這是原則問題,我們得對我們的工作負責。”宋志霄道:“施總,你只要對我負責就行了。我給你介紹生意,讓你們公司錢賺,你不對我負責對誰負責!”施建一道:“宋總,我對你負責,所以才建議你們趕緊去換材料。別把客戶當成傻子,我們說合格,他們還是會找別人來測的,到時候反而砸了自己的招牌。”
宋志霄就瞪着施建一:“哎,施總,你怎麼認死理兒呢!你這樣的做法,可不適合做生意啊!施總,我現在就這麼告訴你,要麼在監測單上籤合格,要麼這筆生意你不要做了,我們會聯合其他房地產商請其他第三方監測公司。你做個選擇吧!別忘了你公司裡,有幾十張嘴巴等着你喂呢。”
施建一陷入了糾結當中。他忽然想起了樑健的那句話“一個男人,能夠讓女人尊重的唯一辦法,就是不顧一切地去實現自己的抱負和理想,成爲他本應成爲的人。而你現在,只不過是在浪費自己的時間。”施建一現在感覺到了,不僅僅是得到女人的尊重,想要得到其他任何人的尊重,都應該是去實現自己的抱負和理想,否則就跟“要飯”沒什麼區別。
施建一忽然朝宋志霄冷冷一笑道:“我施建一從來沒有做過弄虛作假的事情,以前沒有,以後也不會。所以,你們想要別人來幫你們弄虛作假、欺騙客戶,就另請高明吧!”說着,施建一就毅然離開了,留下宋志霄愣在辦公室裡。
時間已經只剩下一天了。戚明讓人去了解,寧州到底有沒有搞出一個監測系統和標準出來。秘書童志軍的回覆是:“寧州市根本找不到一個機構和企業來幫他們做這個監測系統和標準。”戚明聽後冷冷一笑:“我就知道,當時樑健就是在信口開河。一個科學的監測系統和標準,是你說有就有的嗎?明天是最後一天,你現在就通知,明天我去寧州市督查,讓發改委、住建廳、國土委、商務廳一起去,另外叫上省監察廳。如果沒有科學依據,寧州市還要亂搞,那就是亂作爲,要讓監察廳好好查一查。還有,通知樑省長,讓他務必到場。我要看看,他還能有什麼話說!”童志軍立刻道:“我現在就去通知。”
第二天一行人來到了寧州市。在會議室內,省裡來的領導一排,寧州市的領導一排。戚明盯着市委書記曲魏道:“曲書記,今天的會議主題很簡單,就是在十五天前,你們說的那個環境監測系統和標準,現在有了沒有?如果沒有的話,‘產業大轉移’這塊工作必須停下來,否則就是亂作爲!”
其他所有人的目光都盯住了曲魏和江志淵這兩個主要領導,他們都認爲,這次曲魏肯定無言以對了。
然而,曲魏卻站了起來,很是淡定地道:“戚省長,這個系統和標準,我們已經初步建成了。昨天樑省長已經檢查過了,今天正好接受戚省長的檢驗。”聽到曲魏如此一說,戚明和其他人的目光又都看向了樑健。
樑健臉上微笑着:“戚省長,曲書記說的沒錯,昨天我是看過了,那個監測系統、還有標準真的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