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樑健看到宏市長三個字,擡頭看胡小英:“宏市長找你?”胡小英點了點頭,接起了電話:“宏市長……嗯……下班不久,還在家裡吃東西呢……不想出門了……謝謝,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胡小英掛了電話。
樑健想,肯定是宏市長想要見胡小英。他心底產生一種古怪的味道,這是帶着點嫉妒的情緒,樑健當然不會讓它表現出來,而是說:“你要出去嗎?如果你要出去,那我就先走了。”
樑健主動站了起來,胡小英拉住他的手臂:“如果我要出門的話,我就不會讓你來家裡了。”
胡小英眸子漆黑,臉蛋光潔無痕。樑健說:“上次我跟你在一起時,宏市長也聯繫過你。”胡小英點頭:“是啊,最近宏市長常聯繫我,但是我除了去他的辦公室,他的住處一次也沒去過。”
胡小英這是在向他表示,她和宏市長的關係,只是單純的工作關係。樑健也不知道,胡小英以前跟宏市長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但如今,胡小英的確跟宏市長沒關係。如果,胡小英現在同時和他、和宏市長保持着親密關係,樑健恐怕會接受不了。
但是,樑健還是考慮到人家對胡小英的看法,說:“我還是走了。我不清楚,外面是不是正有人盯着我們,他們或許在看手錶,看我是幾點幾分進你家門的,又是幾點幾分離開你屋子的。”
胡小英朝樑健意味深長地瞧了一眼,然後走到窗邊,將窗簾全部放了下來。
這樣,從外面就看不到屋裡的任何情況了。胡小英還走到窗邊,關掉了吊燈,只剩下一盞細光的射燈。
樑健剛纔是真想走,但是當胡小英做了這些後,樑健的眼睛就再也不能從胡小英身上移開了。只見她雙手伸到背後,去拉套裙的拉鍊。
套裙就如蠶蛹脫掉的外殼,從胡小英光潔的身上滑落。撞入樑健眼簾的,就是一個身穿黑色長襪、黑色短褲、黑色文胸的女人,豐滿的身子,在這些衣飾之中彷彿要奔涌而出。這是樑健看到過的,最漂亮的豐滿。
樑健再也受不了這種誘惑,走過去,蹲下身子抱住了胡小英的身子,腦袋就放在她的小腹上。胡小英抱住了樑健的頭,說:“我從剛纔的話裡,似乎聽到一絲嫉妒的味道。現在,你不用再嫉妒任何人了吧?不管對方是誰。”
樑健雙手樓主她,在地板上倒了下來,胡小英的身子如此富有彈性、如此令人**……
樑健問道:“你真的不怕,有人盯着我們嘛?”胡小英說:“讓他們盯着吧。我們並沒有犯法,你沒有結婚,我也沒有。他們願意盯着,就盯着吧……”
說着,胡小英手指狠狠抓着樑健的後背。吃疼的樑健,心裡冒出一個念頭,這樣的快樂到底能持續多久呢?這樣的幸福到底有沒有結局……也許這些迷茫和無知,讓樑健在最後衝刺的時候,全力以赴,不遺餘力。胡小英痛快的喊了出來!
她的聲音真大,連樑健都有些震驚,他唯一能做的,是用更加有力的動作,讓兩個人共同攀上了峰頂……
就在此時,宏敘在賓館貴賓樓的房間裡,看着剛剛纔放下的手機。
最近,宏敘每次打電話約胡小英,只要不是在辦公室,胡小英都婉拒了。難道胡小英是有意在疏遠他?還是胡小英的生活發生了什麼變化?
這些天,宏敘感覺很有些壓抑。自從鏡北新城步入正軌後,宏敘反而感覺,自己再也找不到一件有成就感的事情。馬書記的兒子,已經來到了鏡北新城海歸創業園。但是宏敘一看到這個馬公子,就知道這不是一個幹事業的人,而是那種典型的眼高手低的官二代,到這裡來,無非是套些創業政策補助,混混日子而已。況且,他也聽說,馬書記可能會離開江中省,如果真是這樣,恐怕走馬書記這條路,是白費勁了。
這些鬱悶,積壓在宏敘心中,他實在希望能有一個人聊聊。自然而然地想到了胡小英,雖然那一次照片事件給了他不小的壓力,但是他還是自然而然地想到她。然而,每一次給她打電話,她都以各種理由婉拒了。
之前,宏敘就感覺,胡小英和樑健走得近,他才故意疏遠樑健,並讓樑健直接去縣裡掛職縣長助理。難道他們兩人,目前還保持着親密的關係?這麼想着,宏敘心裡就升騰起一種非常不好的感覺。
第二天,鎮黨委辦主任張嘉拿來了一個通知給樑健,說:“梁書記,恭喜,市委組織部的青幹班選調你去參加學習。”樑健一看通知,果然是市委組織部青幹班的入學通知,樑健心裡自然地想到,這該不會是昨天在胡小英那裡過夜,她給自己的獎賞?
他又看了一眼該通知的簽發時間,隨即便笑了,這是幾天前就下發的通知,只是經過了縣委組織部這個中轉站,今天才到自己的手中。看來是自己想多了。
樑健想要給胡小英打個電話,說說這個事情,但轉念一想,還是算了,不就是一個青幹班學習嗎?用得着這麼興奮嗎?
這是樑健第一次參加青幹班,說沒有一點興奮,是假的。大家都知道,青幹班最大的功能是培養幹部,市委組織部的青幹班是培養縣處級幹部的。一般情況下,青幹班後,很快就會有一次上規模的幹部調整。
不是每個學員都會得到提拔,但是一個班裡至少有超過百分之十五的人,得到提拔。樑健當然希望自己也在這百分之十五之內。
只不過,參加青幹班時間比較長,手頭上抓的工作,可能多少會受到影響。樑健心想,得趕緊將作風建設動員會開掉,然後將工作任務分解給班子成員,自己平時來抓督查,這項工作就不會受到影響了。
他打電話給傅兵。一會兒傅兵和王雪娉來到了他的辦公室。樑健又仔細看了方案,感覺比之前的方案更加完備,他只是修改了兩三個小地方。
王雪娉在樑健修改時,又建議道:“梁書記,我們能不能把這項活動,從鎮機關的範圍,擴大到村裡。村裡是我們的腳,如果村裡的作風得不到改變,那麼鎮上改變再大,也沒有落腳點。”
樑健覺得有道理,就對王雪娉說:“就這麼辦。這個方案再修改一下,後天是星期五,我們再開一個班子會議討論下,下個星期二召開鎮村全體幹部大會。”
傅兵說:“那我們去準備一下,這個方案通過之前要不要先徵求一下班子成員的意見?”樑健說:“可以,通過徵求意見,讓大家有一個心理準備,便於形成共識。”
這個作風建設的方案,在這天下午就下發到了各位班子成員手中,徵求意見。有些班子成員粗粗看了下,拋出一句:“又搞這些玩意,虛頭虛腦,有什麼意思?”也有的說:“這個方案當中,倒有些實貨,比如石礦入股的問題,但是我們就這麼一點工資,如果連入股都不讓了,日子還怎麼過!”“不讓你過日子的,還在後面呢!你看喝酒吃飯都不讓了!”
有人說風涼話:“每個新書記上臺都這樣,這是搞給上面看的,我看啊,就是不公款吃喝這一項,就沒人能夠做到,你說梁書記能做到嗎?不可能的事情!”“是啊,不可能,不可能。”“所以,我們就當廢紙看看也就得了,他們要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反正也是說一套做一套的,不必太認真。”
……
星期五下午,鎮領導班子召開了班子會議,除了總結匯報前一階段工作之外,集中在討論向陽坡鎮黨委關於開展作風建設活動的實施方案。大家事先已經看過這個方案。大部分班子成員,都沒有發表什麼意見。
石礦入股的事情,自從上一次會議,樑健將各人填報的股份都燒了後,大家基本上都已經從礦山中退了出來,其他很多班子成員本來就是“乾股”,並沒有投入什麼錢,這一退無非也就是把名字勾掉,不再拿分紅而已。方案裡還提出清退入股的事情,主要是針對班子成員中,沒有退出股份的和機關幹部中還有股份的。
人大主席方陽當場發飆了。他說:“這還讓不讓人活?還讓不讓人幹工作了?基層工作,跟市裡、縣裡不一樣,你到村裡工作不喝酒,能行嗎?村幹部不喝酒,哪裡來的工作幹勁?”
方陽顯而易見是針對樑健的。方陽是老幹部,在向陽坡鎮待了15年了,算是老向陽坡鎮了。更何況到了人大主席的崗位上,雖然名義上說是三把手,可手中的權力比副書記還要小很多。
船到碼頭車到站的心態,讓方陽無所顧忌,說話也很直白。鑑於方陽的情況,樑健還真不好就這麼跟方陽爭鋒相對,否則就是他這個黨委書記沒肚量,但是如果不作任何反應,又會在班子成員中造成沒有膽略和掌控力的印象。
這時候傅兵說話了:“方主席,話不能這麼說。我在基層工作也十來年了。幹工作,不能全靠酒。喝酒有時利於激發幹部的熱情、潤滑幹部之間的感情,但是幹工作最重要的還是靠責任心。如果要聯繫感情,自己喝個小酒,還是可以的,不一定要用公家的錢。”
方陽說:“你們是寬裕,我還要自己請人喝酒,讓全家喝西北風去啊?!”傅兵說:“作風建設,是隊伍建設的需要。前一段時間以來,我們鎮上的確有些歪風邪氣,幹事創業的激情也不高。我認爲梁書記提出要抓隊伍建設,是我們鎮的實際需要。我贊成。礦石的股份我已經全部退出。從今天起,我也強烈支持杜絕公款吃喝,我第一個帶頭,工作餐不喝酒!”
傅兵這麼強硬地提出來後,方陽便不說話了,他紅着臉,彆着頭,倒是沒有馬上站起來走人。王雪娉也說:“我也支持這個方案。”其他人看到副書記、組織委員都支持,也就不再提反對意見。這個方案也算是通過了。
週二,全鎮召開了作風建設動員大會,樑健作爲黨委書記做了動員講話,講了重要意義、主要任務和工作要求三個方面,特別是在關於清退礦山股份上,強調如果誰要在這方面弄虛作假,繼續在礦山入股,查實了要進行處分,村幹部就直接免職;對於公款吃喝,不給報銷,如果利用其他辦法變相報銷,接到舉報查實的,也要通報,扣年終獎。
樑健說,正人先正己,他會從自己先做起,首先遵守。對於公款消費問題,在活動之中,還要總結經驗,建立制度。
樑健講完之後,鎮黨委副書記傅兵又進行了強調。整個會議,開得比較嚴肅,下面沒有雜音,至少會場的效果不錯。但是有一個問題是,鎮人大主席方陽,當天稱病沒有到會。這給下面一些機關幹部和村幹部,增添了一些遐想。方陽和樑健在班子會議上針鋒相對的事情,也已經在不少幹部當中流傳開了。
副縣長金超去縣委書記葛東辦公室拜訪。金超說:“最近,聽說向陽坡鎮在搞作風建設,把清退石礦股份作爲重要的一條在抓。”葛東看着金超:“是嗎?”
金超煽風點火:“葛書記不知道嗎?這個樑健到底要幹什麼?這麼重要的事情,都不向葛書記彙報?”葛東聽了這話,果然很不悅:“樑健他自認爲是市裡的人,仗着有宏市長、胡部長的支持,完全沒把我這個縣委書記放在眼裡啊!”
金超說:“這個樑健真是沒把自己定位準確,到底誰纔是他的頂頭上司啊,搞不清狀況!不過,葛書記,他搞的那個作風建設,已經遇到阻力了!據說,鎮人大主席在班子會議上,當場發飆了。今天他們開動員大會,方陽沒去參加。”
葛東說:“方陽是個老黃牛,有得給樑健添亂呢。”
會後,樑健主動來到了王雪娉辦公室。他難得到王雪娉辦公室,一下子,讓王雪娉有些手忙腳亂:“書記,你怎麼來了?快坐?我這有點亂。”說着就站起來去給樑健倒水。
樑健說:“算了,我也不喜歡一次性杯子。”“那要不你喝我的杯子?”這話一說,王雪娉忽然覺得不對勁,忙說:“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還有一套功夫茶的杯子。”
樑健瞧着王雪娉的粉臉,笑着說:“我知道,我知道,以前我還喝過的。”王雪娉也想起,樑健曾是市長秘書的時候,就來過向陽坡鎮跟她喝過功夫茶。
王雪娉給樑健泡了一壺紅茶。王雪娉說:“今天的大會效果不錯!”樑健笑道:“會議是看不出效果的。有個事情,我想問一下。”王雪娉說:“書記請吩咐。”
樑健說:“方主席今天請假的事情,你知道他到底什麼原因嗎?”王雪娉說:“他是打電話跟我請的假,我當時跟他說,如果沒有什麼大問題,最好參加會議。他說,實在是來不了了!說生病。人總有生病的機會吧,不能因爲當了幹部連生病都不給生了吧!”
樑健說:“這說明他心裡有情緒。”王雪娉說:“情緒是肯定有的,上星期班子會議上,他就已經表露出來了。”樑健點了點頭說:“那天班子會議上,我聽他說了一句話,大意是你們都好過,我不好過的意思。方主席家裡到底是什麼情況?”
樑健拿起小茶杯喝了一口水,表示想詳細瞭解。王雪娉說:“要說,方主席家裡情況是不太樂觀。他們家,就他一個人上班,老婆以前在絲綢廠上班,因爲糖尿病早早內退了,女兒大專畢業,幹過一段時間的幼兒園教師,後來與院長鬧了彆扭,就辭職不幹了,一直在家。一家人,全靠他一個人。”
樑健沒想到方陽這個“老向陽坡”家庭狀況這麼糟糕,對他的怨氣也消解了不少。樑健問:“方主席家,你認識嗎?”王雪娉說:“認識,以前去過。就在鎮上,走幾條街就到了。你想去?”
樑健說:“我們去一趟吧。人大主席生病了,我們也理應去看看。”王雪娉說:“我去準備點禮物。”樑健說:“還是用我自己的錢買吧!”
王雪娉笑道:“梁書記,你是真的要做現代包公嗎?你現在已經給自己規定,請客吃飯不用公家的錢,你買禮物看幹部也用自己的錢,你到底有多少工資啊?夠不夠你花的?”
樑健心想,這倒也是,前些天請任堅吃了頓大餐,平時也有開銷,還有汽車,如果什麼都自己掏錢,恐怕自己的那點工資真的不夠花!
王雪娉又道:“這看望幹部,沒說一定不準政府支出,你就別管了,我代表組織去安排。我是組織委員。”樑健無語,便任由王雪娉去安排。
十幾分鍾後,王雪娉和樑健上了車,開往鎮上一個小區。
樑健瞭解,鎮上的幹部,只要有些錢的,都在縣城或鏡州市區買了房子。向陽坡鎮也就只有方陽一個班子成員,還住在鎮上。
這個小區大約也有六七年的時間了,小區環境還過得去,車輛也少。樑健和王雪娉從車裡下來,提了水果、營養品上了樓。
在一扇防盜門外,王雪娉敲了敲門。方陽開了門。看到樑健和王雪娉站在門口,他先是一愣,顯然對樑健和王雪娉的到來,沒有絲毫心理準備。
樑健說:“方主席,聽說你病了,我和王委員來看看你。”方陽這個人,也是講人情的,本來是對樑健搞作風建設有意見,但看到樑健和王雪娉來看他,他也不好意思將人家拒之門外,便開了門。
這不是一個大屋子,最多也就**十平方吧。屋裡還有一個女孩,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身邊還放着個菸灰缸,有一根菸頭還沒有熄滅。看來,剛纔方陽正和女兒在屋裡看電視。從外表上看,一點看不出方陽有什麼生病的跡象。
樑健說:“嫂子呢?”方陽朝裡屋看了看道:“她身體不好,正在屋裡休息。”樑健點了點頭問:“方主席,你現在身體怎麼樣?”
方陽說:“沒什麼事,就是有些不舒服。”這時,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女兒,忽然站起來,問道:“老爸,你哪裡不舒服啊?我怎麼沒聽你說過,你不舒服要去看的!”
“我沒事。沒事。”方陽看一眼女兒,急切地回答道。看來方陽的家裡人並不知道他不舒服,也許他的不舒服,不過是內心的不舒服。
樑健說:“方主席,如果真不舒服,就在家多休息幾天。鎮上的工作應該問題不大。”方陽看了眼樑健說:“知道了,梁書記。應該沒什麼大問題,我明天就去上班。”
王雪娉說:“這是梁書記讓準備的小東西。”說着,將禮物放在了桌子上。伸手不打送禮人。方陽對樑健的態度好了些,說:“梁書記,你坐坐?”樑健說:“坐就不了,你好好休息,我今天也算是來認認門,下次有機會買點菜,來老哥家裡喝酒。”
樑健知道方陽是喜歡喝酒的,故意這麼說。方陽聽樑健說到喝酒,笑道:“梁書記,還喝酒啊?你不是搞作風建設,不能喝酒了嗎?”樑健說:“喝自己的酒有什麼不可以,而且是跟老哥喝。”
方陽聽了,氣氛就鬆了下來,他說:“梁書記,這樣吧,擇日不如撞日,如果你看得起我,今天就留下來在我這裡吃飯。”樑健露出驚訝的目光:“方主席,你不是還生病嗎?”
方陽手臂搭在樑健肩膀上:“梁書記,你還真以爲我生病啊,我是裝的。走,我們一起去買菜。”樑健苦笑道:“好吧。不過這菜錢得我付。”王雪娉搶着說:“不行,不行,我付,你們誰也別跟我搶。”
三個人下了樓,去小區旁的菜場買了肉和菜,還真是王雪娉付了錢。
方陽的女兒見他們回來,倒不看電視了,幫着他老爸理菜。樑健還說,自己比較拿手的番茄炒蛋,一定要來一個。
菜燒好了,方陽首先給他老婆端了菜進去,然後纔出來跟他們一起吃飯。方陽說:“不好意思,因爲老婆不能吃糖,家裡的菜都是不放糖的。”
王雪娉說:“菜裡本就不需要放糖,鹽也只要一點點就可以了,這樣對身體有好處。”方陽的女兒說:“我老爸,一直很愛我老媽的。他掙的錢,基本上都用來給我老媽治病了。”
樑健沒想到,這個喜歡喝酒的方陽,對自己生病的老婆竟然這麼有愛。他舉起酒杯,說:“王委員,我們一起敬敬方主席吧,他對老婆的愛令人肅然起敬。我們敬你,祝你老婆早日康復。”
方陽二話沒說,就把酒喝了。樑健也把酒喝乾了。方陽說:“梁書記,我這個人呢,容易發脾氣,那天我在班子會議上發飆,現在想想特別可笑。我也明白,你是爲了鎮上好,爲了向陽坡鎮好,纔要抓作風建設。我都當了這麼多年的幹部了,不可能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可就是,想着自己那點入股分紅的事情,還有那點吃吃喝喝的事情。
“今天,梁書記能夠不計前嫌,我老方真的很高興,你能留下來跟我一起喝酒,我很感激!來,我敬你們一杯。”方陽說着又幹了杯中酒。
樑健笑着說:“方主席,你說得也沒錯,在基層有時候喝酒還真是一種工作方法,比如,我們一起喝酒,關係就好了……”方陽哈哈一笑:“梁書記取笑了。我就是好這一口而已。”
王雪娉笑道:“那好辦啊。就讓我們梁書記每個月請方主席搓一頓好了。”樑健看一眼巧笑倩兮的王雪娉,笑道:“這個主意好!”
方陽也笑了:“那還不把梁書記的工資都給吃沒了啊?來,我敬敬你們。”
喝完酒,又聊了會天,樑健覺得差不多了,就說:“該回去了。方主席,我去房間看看大嫂,方便嗎?”方陽說:“方便,方便。”
樑健和王雪娉進了裡面的房間,和方陽的老婆打了招呼。樑健從口袋裡摸出兩千塊錢,塞在他們的牀頭櫃上。
方陽要還給樑健。樑健說:“老哥,如果你把我當兄弟,就收下這點小意思。我一個單身漢,錢還真沒什麼用。”方陽還是不肯收。王雪娉在一旁打圓場:“方主席,你就收下吧,這是梁書記的一點點心意。”
方陽只好收下,對樑健說:“梁書記,謝謝你了。”然後又說笑道:“梁書記,既然你現在單身一個人花不了錢,我倒是有個好辦法,能幫你解決這個問題。”
樑健問道:“什麼啊?”方陽笑道:“你身邊不就是有個好女孩嗎?把她娶了,你就不會嫌錢多了。”
大家笑了起來。王雪娉臉上泛紅,嬌嗔道:“方主席,你盡出餿主意。”方陽不承認:“我怎麼覺得,我這主意可以算得上金點子啊!”
從方陽家出來,王雪娉說:“這個方陽,真是什麼話都敢說!”樑健藉着酒勁說:“我倒是有點喜歡他這頭老黃牛的性格!”王雪娉說:“不過,今天你可是爲自己在鎮上消解了一個巨大的阻力。”
的確,樑健相信,今天去看望方陽是對的,留在方陽家裡吃飯也是對的。人心都是肉長的,很多事情只是一口氣,氣順了,人就和了。
第二天,樑健一早沒有到鎮上,他給鎮黨委辦主任張嘉打了個電話,說自己要先去縣裡,再到鎮上。
樑健在縣委書記葛東辦公室外面候着。他擔心如果不是一早去,葛東不一定會見他。他這種擔心也不是沒有道理。葛東看到樑健等在外面,皺了皺眉,轉身進了辦公室,也沒叫樑健進去。
樑健可沒管這麼多,厚着臉皮跟了進去。
葛東的秘書給葛東沏了茶,給樑健倒了水。葛東在老闆椅裡一靠,虎着臉看着樑健:“有什麼事嗎?”樑健說:“葛書記,我有兩件事情向您彙報。”
樑健在搞作風建設之初,之所以沒有告訴葛東,是擔心葛東不答應。如果你向縣委書記彙報,縣委書記不想你搞,可以隨便找個理由,比如縣裡也在考慮搞,你們鎮上就先等一等吧。要是這樣的話,你還搞不搞呢?當然是不能搞了啊,不是下級服從上級嗎?於是,樑健迫不得已才先斬後奏了。
葛東聽完之後,說:“我已經聽說了。還有什麼事情嗎?”話語之中,對樑健這種先斬後奏的做法,顯然是很有意見。
不管葛東的臉色多麼難看,樑健還是得把自己來此的意圖說清楚:“葛書記,另外一件事情,就是上次我已經向葛書記彙報過的,就是我們班子調整的事情。我們鎮,到目前爲止,鎮長這個崗位還空缺着,希望組織上能夠早點配備,另外,我們鎮上其他班子成員也應該作適當調整了,很多人十多年都沒有換過崗位。”
葛東始終靠在椅子裡,樑健說的話,他一個耳朵進一個耳朵出,內心裡琢磨着,昨天金超跟他提過,向陽坡鎮人大主席方陽跟樑健對着幹,樑健大概是受不了這頭老黃牛了吧,所以急着要把他推出去,心裡這樣想着,嘴角微微挑了挑,說道:“你覺得哪些人需要調整?”
樑健說:“關於班子調整的事情,我想還是由縣委決定吧。”如果是胡小英問他,他就會把心中的整個盤子都說出來,可是眼前的人是葛東,不是胡小英。如果他把自己的意圖說出來,恐怕葛東會反其道而行。於是,他只好退而求其次,說由縣委決定。有時候,以退爲進不失爲一種有效的手段。
但是葛東不想就這麼放過他。樑健心想,那麼,就只能賭一把了。他說:“最好,能夠把鎮人大主席調走,再新調入一個鎮長,讓黨委副書記傅兵當人大主席,組織委員王雪娉當副書記。其他班子成員還是聽縣委的。”
樑健是希望王雪娉能夠當副書記的,但是他知道,葛東肯定知道他和王雪娉關係好,所以肯定不會如他所願,反正當不上,他索性賭一把!
葛東聽樑健這麼說,心中暗笑,看來方陽這頭老黃牛,是真的讓樑健頭疼了,所以他才急着把他送出去。既然如此,我偏偏不讓他如願:“我之前也說過,關於鄉鎮領導班子調整,縣委會考慮的。”
從縣委出來,樑健也不知道,自己這次拜訪縣委書記,到底會不會有什麼效果。但是,這也是樑健必須做的事情。既然必須做,有無結果就不必多想了。一次不行,兩次,兩次不行,就三次。
回到鎮上,樑健將王雪娉叫了過來,讓她就鎮上的作風建設活動,搞一篇活動信息,上報縣委和市委。既然做了事情,必須要給領導看到,這不僅是爲了讓領導看到自己做的事情,同時也爲領導決策提供參考。在府辦待過,樑健知道信息工作的重要性。
王雪娉很用功,很快就完成了信息簡報,當天就報了上去。
沒想到,這篇信息引起了很大的反響。第二天,一份調研通知就下來了。通知上寫明,市委副書記高成漢將來南山縣調研作風建設問題。
看到這份調研通知,樑健心中充滿了對高成漢的感激之情。從中,樑健又一次體會到了高成漢對自己的關心。南山縣哪裡有什麼作風建設,整個南山縣也就只有向陽坡鎮在搞作風建設。
高成漢要來南山縣調研,其實就是到向陽坡鎮調研,這是對向陽坡鎮無聲的支持。
縣委書記葛東看到這個消息,感覺就不爽了。作風建設?南山縣哪裡來的作風建設?不就是向陽坡鎮擅作主張在搞嗎?昨天才對樑健表達了不滿,市委副書記就要來調研,分明是來給樑健撐腰嘛!
他沒有辦法,只好讓下面的人,通知向陽坡鎮,明天重點是來向陽坡鎮調研,讓樑健做好準備。葛東心想,一個星期,市委組織部長、市委副書記都來向陽坡鎮,這是一個什麼信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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