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樑健回頭敷衍:“你好。秦市長是嗎?”這時,那公安局長也走到了旁邊。樑健跟他們握過手後,公安局長忽然冒出一句:“樑主席辛苦,這次回去,怕是要升職了吧?”
樑健心裡冷笑一聲,想這公安局長這麼不會說話竟然也能做到公安局長,也真是奇了怪了!但表面上,還是淡淡的,說:“升不升職,是組織上決定的事情。”
秦市長忙在旁邊打哈哈,岔開話題,問:“現在這邊情況怎麼樣?遇難人數確定了嗎?”秦市長的話,讓樑健心裡一陣不好受。他首先問的不是,救了多少人,而是問遇難人數。那些工人的生命,在他們眼中,可能只是一個數字。而能讓他們動容的,可能只是因爲他們的生命與他們頭頂的烏紗帽有關。
樑健瞬間沒有了與他們說話的興致,但若不回答也不太好。畢竟兩人平級。樑健說:“還沒確定,目前爲止就救出兩個人。”
樑健冷淡的態度,似乎讓秦市長意識到自己的話多少有些不恰當,訕笑了一下後,正欲說話,公安局長卻插了進來。
他像是質問樑健一般,說:“我聽說是你讓那些人到警戒線裡面來的。你知不知道,這樣很容易會出事情的!”
一個市的公安局長,相比於樑健,卻要低半級。但他說話,卻有種頤指氣使的態度。樑健本就不爽,於是更加不爽。看着他,淡淡反問:“那現在出事情了嗎?”
公安局長可能沒料到樑健會這麼一說,頓時被噎住了。緩過神來後,臉色不佳,聲音大了幾分,說:“就算現在沒出事,待會也很可能會出事!你這樣做是不明智的!馬上讓他們全部撤出去!”
說完,他轉頭就打算喊陳昌國去做。樑健本來不想撕破臉,但這公安局長,實在也是奇葩。樑健不由得沉下臉來,說:“出了事情我負責!”
公安局長卻不管,回頭哼了一聲,說:“你負責得起嗎?到時候上面怪罪下來,我看你把責任往我們頭上推都來不及!”
旁邊秦市長也皺起了眉頭,估計也沒料到這公安局長今天怎麼這麼不識相,忙打圓場,喝了一聲公安局長,說:“你喝多了?亂說什麼!”說完,又磚頭對樑建說:“樑主席,你別介意。老薑就這張嘴不好,不會說話!他也是急的,你也別往心裡去!”
樑健沒理他。秦市長看了看樑健的臉色,話鋒一轉,說:“不過,這樣會不會真的不太好?萬一出點事……”
他話還未說完,就被樑健打斷!樑健此時心裡已是怒極,這兩人要麼不來,來了不想着瞭解情況,解決困難,反而在這裡左擔心右擔心地怕出事擔責任!這樣的人,怎麼能做領導,怎麼能爲百姓謀福利!
樑健看着秦市長,毫不留情地說:“這裡的事情一出,你們一個作爲一市之長,一個作爲市公安局長,竟然沒有一個駐場指揮,像樣嗎?今天一來,先不問有多少人救出來,反而問遇難者有多少個?難道你們頭頂的烏紗帽比人命還要重要嗎?你們看看他們……”樑健指向那邊的家屬,“你們有沒有想過他們的感受?你們在看看他們……”樑健又指向那些救援隊員,“你們知不知道,他們從昨天到這裡開始到現在,一分鐘都沒有休息過!你們再看看他們幾個……”樑健身體一轉,指向了那三個在救護車旁正準備穿上救援服的隊員,說:“他們幾個爲了救一個還有一口氣的人,差點就被活埋在了下面!其中一個,爲了救人,斷了一條腿!你們關心這些嗎?難道,在你們眼裡,除了你們頭頂的烏紗帽,就沒有其他東西了嗎?”
兩人臉上,被說得青一陣白一陣,秦市長低了頭不敢看樑健的眼睛,那公安局長,卻是梗直了脖子,吼道:“冠冕堂皇的話,誰不會說!你不爲烏紗帽,你不爲權?裝什麼裝?誰不知道,你來這裡,不就是爲了能從婦聯這個三級部門爬出去嗎?”
這公安局長也不知從哪裡打聽來的這些,顯然那個告訴他這些的人,並沒有將樑健的全部告訴他。不過,說來也奇怪,作爲一個市的公安部長,不應該對樑健不瞭解。畢竟曾經樑健有比較長的一段時間是張省長的秘書。無論如何,他說這樣的話是很不適合,也很不恰當的。
而在他們的背後,樑健發現,那個昨天見過一面,後來一直沒注意到的美女,不知何時站在了不遠處,手裡拿着個錄音筆對着這邊。本來這樣的行爲是不合規矩的。樑健本想喝止,可看到公安局長的臉,他到了嘴邊的話又吞了回來,收回目光,當做沒看到。而另外兩人顯然還沒發現身後的人。
樑健對着公安局長說:“你怎麼看我,是你的事情。我也不在乎。如果你今天來這裡,是來跟我吵架的,那麼很抱歉,還有很多工人還被埋在下面,生死不知,我實在沒有時間奉陪!”樑健說完就打算走。
這時,秦市長攔住了他,小心地措辭,說:“其實,我們今天來,是有事情要和你商量的。”
公安局長顯然對秦市長這樣小心翼翼地態度頗爲看不過去,也不看樑健,就朝着秦市長喊:“你跟他說什麼說!他就是個婦聯主席,還是個副的!他拿自己當根草,你還真信上了啊!”
“老薑,你昨晚的酒還沒醒是不是?”秦市長轉頭朝着公安局長喝道。一轉頭,就發現了就在後面一米左右的美女記者,當即目光就落到了她手上的錄音筆上,臉色頓變。美女記者這時也發現了,反手將錄音筆往袖子中一藏,轉身就走。
秦市長臉色又是一變,拔腿就要追。樑健既然是故意讓那記者偷偷錄音的,怎麼可能讓他去追。當即就開口問:“秦市長,這樣的事情發生了,你們昨晚還有心情去喝酒?”
他的語氣很不佳,臉色也很不好。秦市長也已經意識到,自己剛纔一時失言說出來的話,若是傳了出去,他們這烏紗帽,就算是有人想保,估計也保不住。一邊是美女記者,一邊是樑健。秦市長稍一猶豫,就決定先安撫樑健,解釋道:“是這樣的。昨天我們開完會已經很晚了。老薑肚子餓就去吃了點東西。他有個不太好的東西,晚上吃東西,一定要就點酒。加上出了這樣的事情,其實他心裡比誰都急。這人心裡藏着事,喝起酒來就容易喝多。所以,昨晚他一不小心就喝多了。不是故意的!”
這話要是誰信誰就是鬼。樑健自然不會信。他剛纔的質問只不過是爲了攔住秦市長。而旁邊的公安局長終於意識到了點什麼。雖然臉色還是很臭,但不再說話。
樑健沒管他,問秦市長:“你剛纔說有事情和我商量,是什麼事情?”
秦市長說:“主要是兩件事情。首先呢,我覺得我們得先把這批難者家屬安排到別的地方去,在這裡,不但容易影響救援進度,而且也不穩定,樑主席,你說是不是?”
樑健沒回答他,他感覺,秦市長要說的事情重點還在後面。他說:“你繼續說。”
旁邊的公安局長哼了一聲。秦市長瞪了他一眼,對樑健說:“另外一件事呢,是救援工作已經進行了一天一夜了,你剛纔說了,就救出來兩個人,但到底這兩個人最終能不能救活還是兩回事。而且這雨又下的這麼大。之前陳昌國同志在電話裡已經跟我彙報過了,說這大樓今早已經坍塌過好幾次。這樣太危險了。”
說到這裡,秦市長停了一下,觀察樑健的臉色。見樑健臉色沒什麼大的變化,舔了下嘴脣繼續說:“其實,我們心裡都清楚,還埋在下面的人,基本是沒可能生還了。所以……”秦市長停了下來,猶豫着該不該出口。
旁邊的公安局長急躁起來,搶過話茬,說:“有什麼不好說的!我來!我們已經商量過了,救援工作到此爲止,等把難者家屬安排出去後,就開始用挖機挖。這樣既省時間,也保證了救援隊員的生命安全。”
“你說什麼!”樑健大怒,“你們打算用挖機?”
秦市長見樑健發怒,忙勸:“樑主席,這是我們和市委……”沒等他說完,樑健就打斷了他的話,他看着秦市長,幾乎想把眼睛都瞪到他的臉上去,他想看看,這些人的心到底是怎麼長的!怎麼能夠這麼狠!
樑健說:“今天就算是省書記來,我也絕不會同意你們這樣的行爲!現在48個小時還沒過,你們就擺出這樣的方案來,你們的腦子裡都是些什麼?你們的心是怎麼長的?”
樑健覺得心裡的怒火都快把他燒着了。他真恨不得上去把這兩人每人抽兩大嘴巴子。秦市長被罵得面紅耳赤,倒是那公安局長,卻絲毫都沒有愧疚之意,反而挑起樑健的刺:“呦,好大的口氣。省書記來,你也絕不同意!你以爲你是老幾?還省書記!別給你幾分顏色,就真拿自己是個大染缸了!今天老子過來,說好聽點是來跟你商量,說直白點,其實就是來通知你一聲。你以爲你是哪根蔥,別以爲來這裡瞎搗亂了一天,就當自己有權力瞎指揮了!給老子滾開,懶得看你!”說罷,伸手就把樑健往邊上用力一推。r1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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