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的事情完全可以用峰迴路轉四個字來形容。呃不對不適當應該只能說是順理成章自然而然——市委書記的身份一旦暴露還有什麼路徑可讓他們轉的?景仰吧!膜拜吧!這個舞臺上真有膽敢逆天的倒還值得我說上一個佩服了。
小鬍子彭局的意識早就不知道轉悠到哪塊菜地裡去了這樣突然出現的戲劇化場面對於他來說簡直就是一個泰山壓頂根本無法想象。在6副書記濤濤不絕的口水裡執法局長的膝蓋開始哆嗦起來他翻着白眼地看我好象有點神智不清的意思。
“沈——沈書記——”小彭局長退了一步然後用非常顫抖的聲音說“我沒打人啊——真沒打啊——”好象要哭出來了他用手在身後比劃了一下似乎希望誰來幫他作個證但是他的那些同事部屬們此刻也同時呈現石化狀態沒比他好上多少根本沒人敢出來說句話打個圓場。“他們都看到的——我真沒打你啊——”彭局長語無倫次地表白手上那個豪華的包包終於掉到了地上。
我不動聲色地看着他沒說話我瞭解他的潛意識。就算頭腦真的短路白癡這位南區太子爺也必須有所分辯——如果坐實了毆打市委書記的罪名對他來說那可真是逆天之禍滅頂之災。
是的法律書其實是這麼寫的:打人這種事情只論後果只要沒有弄出法定事實傷害以上最多也就拘個留罰個款賠付醫藥費什麼的。比如說我拿杯子砸人就必須承擔這樣的後果。
但是法律書上沒寫的情況是:如果打了市委書記那會怎麼樣還有就是市委書記打人又會怎麼樣——真沒寫。
眼前這位老兄顯然沒有市委書記那麼瀟灑倜儻卓爾不羣也敢於衝頂上來吼一句打的就是你——他理應熟悉法律書上沒有提及的那一部分內容:就是說打了市委書記後果絕對堪虞不可能只是拘留罰款賠醫藥費那麼簡單他完全沒有承擔如此兇險的政治法律及其諸般後果的勇氣。
好不容易等到6書記的口水結束田秘書又接了上來——他可能是覺得自己一直跟在市委書記後邊在此事件上理應有爲領導代言的義務吧。
“沒打人?那你們圍上來幹什麼?想造反啊?啊?!”田秘書爲這幫倒黴的執法者們戴的帽子非常大也不知道是學誰的風格。“沈書記完全是從法制角度出在教育你們幫助你們執法犯法——對政策對規定你們平時就是這麼理解的?”
身後再次傳來喧譁又有大批人馬殺到——兩輛大客車緩緩停到街邊那幫北方記者們爭先恐後地魚貫而出朝這個方向涌將過來。一看到這種場景大大們大概感覺找到了新聞線索立馬全體呈現一副興高采烈賓至如歸的表情肩挑手提的把吃飯家伙全都扛出來了。
我一愣——誰他媽酒灌得太多吃壞了腦袋早不早晚不晚地把這幫好事爺們給我拉過來啦?真暈。
就象電影裡的分鏡頭——再看另一個方向n輛小車風馳電掣地趕赴過來在我們面前上演了一場生死時式的標準賽車大戲然後一頭扎到馬路牙子上剎車的緊急制動聲聲聲入耳。車門被關得山響一幫子領導狀老大下車就忙不迭地朝這邊跑一個個樣子倉皇猴急有的領導邊跑還邊擦腦門上的汗。
“南區老呂他們來了沈書記。”有人湊到我耳邊提醒了一個。
“哦——”我笑着說“反應挺快的嘛呵呵。”
再然後又是車。本地的媒體好象終於也反應過來不甘人後——印着長川電視臺、長川日報的新聞採訪車也跟來了不過這條街上好象沒有車位給他們停了。
還是然後警笛大作交警巡警們也動了起來——真沒辦法他們肯定得動因爲事實上街道上已經車滿爲患前邊後邊同時給堵上了。
一時間這條側街車水馬龍、人頭椽動熱鬧非凡不知道生了什麼轟動大事件。
看着眼前擺出的新聞媒體陣勢還有表情豐富的各類領導們我突然感覺有點疑惑起來——是不是兩會在這裡召開啦?
這真是一個意外的突事件連我都沒有心理準備——我真的只是遛了一個彎說了幾句話而已我沒有任何想法興師動衆要在這裡召集一個什麼現場辦公會的。
所以說領導們要搞微服私訪就得有相應的心理承受能力隨時準備應付這種意外出現的大場面呵呵。
“沈——沈書記——”一個胖子領導從人羣中奮力擠到我面前來“對不起——”只見他滿頭大汗神情悲慘話都說不利索了“對不起對不起。”站定之後還是道歉這句話倒是說蠻利索也蠻誠懇。
“老彭南區區長。”又有人在我耳邊友情提示幫助我掌握狀況。
“哦——”我拉長了聲音說“你好啊彭區長久仰大名啊。”又瞄了一眼邊上的小彭局長再看看他的胖子父親然後我在心裡爲父子倆的氣質作了個簡單比較我覺得血統論這個說法還真他媽正確兩個人實在是太象了。
當然主要還是因爲父子倆此刻臉上呈現的表情都差不多:恐懼、痛苦、沮喪、悲哀都寫在臉上。嗯還有以我的個人看法小彭局長畢竟還是太年輕在這樣的高壓力大場面下幾近崩潰只剩下顫抖哆嗦的動作連辯解的勇氣好象都一併失去了。
“對不起對不起沈書記我們工作沒有做好——”老彭區長的聲音也在顫抖在他身後一衆南區官員們集體面如土色壓着腦袋不敢吭氣。
其實這些領導們跟小彭局長不一樣肯定不會那麼菜鳥雛雞眼下這種情形對大家而言壓力確實有一點但是同樣可以肯定:媒體也好市委領導羣也罷倒是絕不至於讓他們恐慌成這個樣子。
那到底是什麼原因會讓這些官場老油條們如此失態呢?呃答案非常簡單就是鄙人——沈先生的王霸之氣讓大家張皇失措害怕了痛苦了無言了顫抖了呵呵真是這樣我瞭解。
當然王霸之氣這一說有點象在開玩笑那玩意太過虛幻無聊。事實上我得承認之前身份沒有暴露的情況下根本沒有人會以爲我有這種氣味——差點給制服們胖揍一頓就是明證。我這人的樣子其實非常普通平凡走在大街上雖不至於影響市容但也絕對不會有人衝上來搞什麼膜拜景仰誰去注意你他媽誰啊?真要長成王八那樣子的倒可能吸引到多一點眼球。
但是現在在沈先生的傳說裡在無數攝像機照相機的鏡頭下在這些領導們面前我的王霸之氣成立了。
上午一場非典型常委會把這個城市的黨羣副書記還有政法委書記直接送去牢房權力兇器鋒芒畢露鐵血王者傲然歸來——這不是傳說是事實。雖然會議結束才兩個小時但是可以肯定這個重大的政治新聞已經通過各種渠道傳遍長川官場。所有領導都會關注這場重要的會議但是從來沒有人聽說過如此兇悍的傳說我讓他們害怕了。
不是天使也不是惡魔。現在的沈先生在長川領導羣眼裡就是一個至高王者可以操控他們的生死榮辱掌握他們的命運聲名。
太神奇了太有王霸之氣了我承認。
此刻南區全體官員們站在神奇的沈先生面前大氣也不敢多出一口而且集體面帶悲愴惴惴不安大概以爲被抓了典型權力兇器再次出鞘準備拿他們開刀了。
是的我也如此以爲——寶刀既然出手不飲血無以歸。
“南區的工作做得不錯。哈哈!”我笑起來“在你彭區長的領導下幹出水平來了嘛。”我隨手指了指面前表情神似的倆父子“幹革命就是要這樣上陣不離父子兵對不對?”
話裡的諷刺之意現場所有人都能輕易聽出來老彭身子爲之一抖。“對不起沈書記——”他低着頭囁嚅着說。
“除了對不起之外還有什麼要說的嗎?”我收起了笑容冷冷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