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琳的生活從來就是簡單而有規律的:每天準時上班下班做完家務(聲明一下:本人曾經申請過洗碗這項很有創意的工作而且絕對真心實意不過被她堅決拒絕)看看電視上網也很有節制估計就是聽歌看連續劇什麼的。有時候也會出去玩都是跟幾個女同學而且回來絕對不會太晚總而言之是那種非常非常傳統的乖乖女──在看到伊琳以前我一度主觀地認爲這樣的女孩已經跟國寶大熊貓一樣瀕臨絕跡了。
“那挺好啊。”我突然覺得口有點幹“人怎麼樣?”老實說她這樣的女孩子沒人追的話那才叫天理不容哪。
“還可以吧──”伊琳輕聲說又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他約過我幾次我都沒去。”
“爲什麼不去?”
“我不認識他啊!”她擡起頭很驚訝的樣子。“爲什麼要答應他?”好象我說的是什麼大逆不道的話一樣。
我倒。真不相信這是個生活在二十一世紀的女孩。“你是哪個朝代穿越過來的啊小姐?見一面不就認識了嗎?”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個意思。”伊琳說“我不想去。”
沒來由地一陣輕鬆。“沒感覺的話就不去好了這個你自己可以拿主意啊。”
她歪着頭又想了會才說:“所以人家不知道怎麼辦纔來跟你說的啊那個人跟我們經理是朋友經理也來幫他說話。”
“噢──”我說。
“去吧約個會見上一面也沒什麼的他又不會吃人。”我停了停又說:“不放心的話你跟倆同學一塊去啊找個熟悉點的地方。”本來想說我陪你去的後來一想人家約會你一老爺們去湊哪門子熱鬧啊跟你又沒什麼關係純屬多事。
“對啊──可以跟別人一塊去啊我怎麼沒想到?”伊琳喜悅地說好象我出的這個主意很高明一樣。“謝謝你啦一休哥。你知道的我這人太笨膽子又小一個人去就怕說不上話來其實……其實那個人還是挺不錯的。”
什麼嘛?不想去?這不一分明的欲擒故縱欲拒還迎嗎?
我心裡空蕩蕩地有種失落的感覺。
………
一覺醒來我又奔遊戲上來了。
“對不起您申請的用戶(橫刀灬一笑)已在別處登6請您稍後再試或者聯繫遊戲客服。”
秋葉在上我的號。
再次登6。
還是在那片雪地裡。兩個人並排躺着──我跟秋葉的屍體。
“在嗎?”我問。
“在。”
“上來怎麼也不m我?這裡多無聊啊我還可以陪你說說話。”
“我喜歡。”秋葉的回答永遠簡潔。
“你不用自己來的我幫你掛着機就行了上來也沒什麼好玩。”我說。那確實開着電腦就對着這個固定的場景很枯燥的。沒辦法誰讓我們魂飛魄散了呢?什麼都做不成。
“我喜歡。”還是這句。
“什麼時候來的啊?”
“兩點。”
我吸了口涼氣。天!三個多小時了而且就看着這個一成不變的畫面──這一點毫無疑問因爲我一上線她就在。我覺得她需要一個心理醫生了。
“這麼長的時間──你在做些什麼?”我小心翼翼地問。
“在看着你。”
“…………”
“有點想你了。”秋葉打過來的字。
“一點點。”她說。
……
我感到有點受寵若驚一點點呵呵。“是你本人嗎?怎麼風格都改了啊?”我說。“想罵人的話就罵好了我挺得住。你這麼說話我有點怕怕。”
“我能見你嗎?”秋葉說。
“能你現在不是見着的嗎?”我說。
“見你本人。”
“…………”
“明天下午5點本市海天樓瑞雪廳。”
“哪個海天樓?不認識。”這是實話。這個城市的娛樂餐飲什麼的我真還不知道幾家。
“自己問。”她不緊不慢地字過來那話看起來冷冰冰的。
我突然覺得有點不爽。“老大!你也是這個城市的啊?從來都不提的。平時我可什麼都跟你說。”
不過想了想還真沒什麼好抱怨的也沒人強迫你說啊自己賤而已。
“好了好了去就去!”不就是網友見個面嗎?很平常。說不定還能碰到點香豔的事呢呵呵。我開始想象秋葉的形象──上帝保佑能夠漂亮點風騷點最好還能有點──不對應該是有很多錢──當然最爲關鍵的不能是人妖。
“海天樓瑞雪廳是吧?怎麼碰面啊?是不是手裡都拿本雜誌什麼的那個就要拿特殊點的別跟人家搞混了……”我開始迫不及待了跟她推敲起見面的細節來。
“不用。”
“你有好辦法?或者互傳個照片先認識一下也行。”──這樣更好可以避免踩到恐龍人妖之類的級大地雷。
“不用。你見不到我。”
“????????”
“我不會讓你看見的。”
“…………”我語塞。搞什麼玩意?逗我玩啊?
“就算看到你也不可能認識我。”秋葉一句一句地說絲毫不帶感情色彩。完全不顧及別人的感受也不管人家受得了受不了。
“…………”
“瑞雪廳裡有個水池你就站中間那橋上。那裡只能站一個人我可以看見你。你站1o分鐘5點過1o分你就可以走。”
我真的生氣了。“什麼意思啊老大?沒這麼忽悠人的吧?我是一猴子站那裡讓人觀賞的嗎!不就見個面嗎?互相看看就會死人?你可以看我又不准我看你你自己說下這樣公平嗎?”一連串的問號打過去你你我我的我自己也弄暈了。
“去不去隨便你。”秋葉好象無所謂。“我要刪號。以後就不上了。”
什麼?刪號?不用這麼絕吧?──要知道秋葉這樣一個高級戰士號倉庫裡帶那麼多的錢和裝備人民幣都能賣出好幾千塊了。當然談到錢只是想說明一下這個號的價值我從來沒有過這種念頭事實上要賣她的號我隨時都可以──遊戲帳號和密碼我都有。
我想可能是自己太投入了吧不知道別的玩家怎麼樣反正我在遊戲裡就是把秋葉當成最親密的夥伴可以同生共死的愛人居家旅行必備的──妻子真的我就這麼想的。沒人會把親愛的老婆拿去賣錢吧?
只是刪號的話確實讓人傷感因爲這代表別離──永遠的。
“想好了?真的要刪?爲什麼?是不是身上裝備沒了不想玩了?”又是一連串的問號。
“不是。”
“不能玩下去了。”秋葉說。
“那也不用刪啊把號放我這你想回來看下就上線行不?”我做無謂的掙扎其實我知道秋葉作出的決定是沒有人能夠改變的。
“不行。”果然秋葉不爲所動。“你照樣可以玩下去我把倉庫裡的東西都給你。”她說。
我笑了笑。一句詞很惡俗地被想起:“萬里層雲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
“我不會一個人留在這裡。”我說。“你刪我也刪。”
“那是你的事。”
“好了好了你定下的事哪次我不是陪你玩到最後?明天5點是嗎?”我一邊打字一邊想我這個果然就是一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