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場迷情
“這位美女是晚報的記者,這位是黨報記者。”蘇英傑去跟他們一一握手後,就在他們的身邊坐下來。宣傳部外宣處處長對他們說:“他就是你們等着要見的教育局局長,蘇英傑。”
黨報記者帶着沉穩的口氣幽默地說:“沒想到,蘇局長就是一個大帥哥,真的是帥哥局長。我們在下面的採訪的時候,很多人都提到了帥哥局長,來是名不虛傳啊。”
外宣處的林處長介紹說:“他愛人也是一個局長,在市招商局當副局長,是我們市政府大院裡最漂亮,也是最年輕的美女局長。”
蘇英傑臉紅了:“林處長,這樣說,我就不好意思了。”
那個美女記者一聽,更是興趣大增:“那什麼時候,讓我們見一見這個美女局長好不好?”說着,拿出一隻精緻小巧的數碼相機要給蘇英傑拍照。
蘇英傑趕緊伸手擋住臉說:“不要拍,真的不要拍,我不喜歡。我不是來接受你們採訪的,是就應邀來認識你們兩位省城的朋友的。我,不好意思,恕我直言,我從來沒有接受過採訪。呃,我是指採訪我個人的,我都辭了。”
黨報記者說:“這次,你可不要拒絕我們。我們本來也不知道你的事蹟,這次來採訪你們教育系統幾個先進典型,沒想到他們都提到你,非常地崇,都說要採訪,就採訪他,他纔是清廉有爲的好乾部,然後說了許多感人的事例。我就跟小焦商量以後,臨時決定留下來採訪你。”
蘇英傑一聽,有些急了:“千萬不要採訪我。我倒不是說,我有什麼問題,心虛,不接受採訪,而是我真的還沒有做什麼事,正在努力。這事以後再說,好不好?”
晚報的美女記者靈機一動,對黨報記者說:“噯,姚老師,我們從他們互敬互愛,共同進步,這樣一對模範夫妻的角度報道他們的先進事蹟怎麼樣?”
黨報記者眼睛一亮說:“好,這個角度好。”然後轉過頭對蘇英傑說,“蘇局長,你就給我們兩個人安排半天時間,哪怕一兩個小時也行。還有你夫人,一起跟我們見一下面,好不好?”
蘇英傑着急起來,有些生硬地說:“不行,真的不行,我剛纔說了,一是我不能接受這樣的採訪,我還做得不夠,二是我也沒有時間接受採訪,我們兩個人都很忙。”
美女記者撒嬌似地說:“蘇局長,我就不相信,你們就一兩個小時也抽不出來。那就今晚吧,吃完飯,到我們房間裡,你把你愛人叫過來,我們只問一些問題就行。”
黨報記者說:“或者到你們家裡去也行,正好去一你們的家。”
丁處長附耳到蘇英傑耳邊說:“蘇局,這對你們是有好處的,有些人請他們都請不來呢。記者一報道,名氣就出去了,你們就可以升遷了。”
蘇英傑橫了他一眼,制止他,然後臉色嚴肅地對兩位記者說:“實在不好意思,不是我蘇英傑不盡人情,不懂事務。我也知道這對我們來說,可能會起到正面的作用。但我們確實還沒有做什麼,不值得這樣報道。這是要惹人笑話的,也會樹大招風,我就在這裡給你們打招呼了。來,兩位冕之皇,我敬你們一杯,也作爲我的一杯賠罪酒,好不好?我乾了這杯,你們隨意,啊。”
這樣說了一會兒話,喝了幾杯酒,蘇英傑見時間已經過了八點,就一心想着要走了。他知道小薇正在家裡等着他,也想明天就把這個錄音帶交給馮書記。事不宜遲,他知道拖,要拖出事情來的,吳祖還不知在搞什麼陰謀詭計呢。
於是,他站起來打招呼說:“實在抱歉,少陪了,家裡還有急事在等着我,下次有機會,再陪兩位喝酒。”
兩位記者臉上現出明顯的不快,可他也顧不上了,匆匆告辭出來,開着車往家裡駛去。開進自己的小區,他下來,還是警惕地往後了一眼,才走了進去。回到家,還不到八點半,他兌現了對嬌妻的承諾。
小薇早已做好了家務事和準備工作,只等他回來搞錄音。他一回來,就對他說:“你去書房裡錄音吧,把門關了,錄音機不錯。”
蘇英傑就放下包,拿了手機到書房裡,把門關了,然後先開錄音機,再打開手機的放音功能。手機裡,鳳的聲音原滋原味地傳了出來,音質不錯。錄音機在聲地轉動,就象國家的反腐機制在緊張而有條不紊地運轉一樣。
這時候,另一個機制也在運轉吳祖的機制在更爲緊張地運轉。
是的,吳祖只打了一個電話,就與一個原來不認識的黑道人物走到了一起。從辦事效率上來說,機制常常要比反腐機制來得高。所以應該說,我國的反腐機制還跟不上機制的發展速度。
晚上七點半,吳祖與一個戴眼鏡的神秘人物,在市心一個茶室的包廂裡見了面。一見面,那個神秘的平頂頭男子就臉表情地說:“金大哥讓我來的,我不問你是什麼身份,也不想知道。你只要把那個人指給我就行了。價錢嘛,金大哥跟我說了,我們就便宜你。到位,也就是滅口,十萬,不到位,也就是殘廢,五萬,先付一半。其餘的一半,事成之後,你打到這個卡號上。”
說着從包裡拿出一張小紙條,往他面前一說:“你要哪一種服務?什麼時候動手?”
辦事效率多高啊!見面後沒有客套,說話直截了當,也明碼標價,講究遊戲規則。吳祖着面前這個一臉殺氣的三十多歲的陌生男人,身子一顫,心被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恐怖感緊緊攫住了。
他猶豫起來,緊張地在心裡追問着自己:這樣做安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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