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大鬧鄉政府
這些日子,被吳幸福和高向陽等人壓的快要喘不過氣來了,譚家兄弟還從來沒有這麼憋屈過。
現在好了,壓來壓去,我家老二被你們逼死在了石料廠,這回,你們滿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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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老大不做聲,就是默認了吳芙蓉的說法。
譚家老三和老四抹了把眼淚,招呼了幾個本家親戚,急吼吼地走了。
鄉政府院子內外圍滿了人,卻沒有誰說話,只聽吳芙蓉一個在哭天搶地。
吳幸福看高向陽沒有出面的意思,就想,還得先從譚老大那裡做工作,先把吳芙蓉的哭聲止住纔好,否則,這麼哭下去,鄉政府還不亂了套?
他走過去,站在了譚老大的身旁,遞過去一顆煙。
譚老大接了,吳幸福幫着點着了火。
悶頭抽了幾口,吳幸福說:“老大,二愣子性子也忒急了點。”
“急,你們不急,我們兄弟能不急嗎?”
“話可不能這麼說嘛,”吳幸福指了指高向陽等人,說:“你也知道的,我們爲了石料廠的事,也是沒日沒夜地在忙呢。”
“石料廠停了,你們還可以吃香的喝辣的,他們婆娘孩子喝西北風啊?”譚老大沒好氣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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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二愣子死了,我們也很難過,有事我們好商量嘛。”
吳芙蓉跳起來了,罵道:“商量個屁啊!人都被你們逼死了,還怎麼商量?我這一大兩小三張嘴,二愣子死了,跟誰商量?”
吳幸福後退一步,說:“芙蓉,你不要亂講啊。”
“哎呀呀……話都不讓講了,啊,呀,這可怎麼活啊,有本事,你們把我也逼死算了。”吳芙蓉又大哭起來。
吳幸福氣哼哼地一甩手,也無話可說了。
原來吳書記也能讓人問住!
以前在吳芙蓉的心裡,吳幸福威風得很呢,沙河鄉誰敢跟他叫板?現在,她不怕了,真不怕了。原來吳幸福怕她,鄉黨委書記也怕她呀。
這麼想着,她激動了,很激動,一下感覺自己了不起,真不了起。
於是,哭的更起勁了。
正這麼僵持着,就聽院外吵吵嚷嚷一陣吆喝聲,吳幸福還在愣怔,一夥子人已經衝進了院裡。
譚老三和譚老四擡着一副擔架,通一聲就放在了院子中間。
擔架上面躺着譚二愣子的屍體,用白布蓋了臉,有血從白布裡滲出來,很是嚇人。
高向陽正要驚問,就見跟在譚家兄弟後面的幾個人嘩啦啦衝上前,沒等鄉上的幹部反應過來,一間靈堂已搭了起來,就搭在院子正當中。
這幫人真是利索啊!
高向陽細心瞅了瞅,譚家老三、老四和吳芙蓉的幾個兄弟,都是一副氣勢洶洶的模樣。
莫非……真訛上鄉里了?
這麼一想,高向陽心裡多少有點不太痛快了。
見到了譚二愣子的屍體,吳芙蓉的哭得就越發嘹亮了,不只嘹亮,還具有了某種撕天扯地的味兒。
鄉幹部們全都啞了,心裡直打鼓,誰都知道,譚二愣子兩口子是惹不起的主,譚家兄弟更是難纏的很,這事叫誰出面去處理,麻煩就會沒玩沒了,可能不是這幾天,搞不好就是一輩子的事。
這不,燒紙的燒紙,放炮的放炮,譚家兄弟的幾個婆娘也跟着一起哭得地動山搖。
吳芙蓉跟譚家人、孃家人一道大鬧鄉政府,讓沙河鄉的氣氛陡然緊張起來了。
人正在悲傷的時刻,恐怕怎麼勸也沒用。
吳幸福鎮定下來,安排幾個人站在院子裡,看住譚家兄弟一夥人,適時開展一些勸解工作,防止他們有什麼進一步的過激行動。
其他幾個人從院子裡退回到房間裡,各自抱着手機竊竊私語。
死人了,不是小事,該彙報的都得彙報。
高向陽去了鄉長辦公室,吳幸福進了書記辦公室,婦聯主任等其他人各有各的辦公室。
溫純和于飛沒地方去,就被安排在接待室休息。
溫純接通了甘欣的電話,甘欣好像在開會,壓低了聲音說:“什麼事?不重要的話等會兒再說吧。”
溫純直截了當地說:“譚二愣子死了。”
“什麼?又打起來了?”甘欣聽了,大吃一驚,她以爲兩個鄉又打羣架了。
溫純簡明扼要地說:“沒有,是他自己把自己炸死的,我們正在吃飯,他一個人跑上山放炮,被炸身亡了。”
甘欣從會場上跑出來了,她讓溫純把這幾天協調的過程和譚二愣子的情況詳細說了一遍,懸着的心稍稍平靜了一點,才說:“你等着,我向席書記報告去,一有指示我會第一時間轉達給你。”
與此同時,于飛在給萬大強彙報,開口就說:“萬主任,出大事了,譚二愣子把自己炸死了。”
萬大強急了,忙問:“真的假的?”他對於飛報告的情況每次都持懷疑態度,這讓于飛很不爽。
“真的,屍體就停在鄉政府的院子裡呢。”于飛說着,膽戰心驚地瞟了外面一眼。故意把手機伸出窗外,好讓萬大強聽見院子裡吳芙蓉的哭聲。
“啊?高縣長還不知道吧。”
“我不太清楚。”
“溫純呢?他向誰報告了?”
于飛偷看了溫純一眼,低聲說:“他在向甘主任報告。”
“哦,知道了,你在現場盯着,有情況隨時報告。”
“嗯,”于飛掛了手機,想想,還是跟溫純說了,他已經向萬大強報告了。
吳幸福也沒敢閒着,他直接向高亮泉報告了。
高亮泉估計也在會場上,他一聽譚二愣子把自己炸死了,忙捂住電話,大概是和誰說了句什麼,過了一會兒,聲音才大起來。
“怎麼搞的?”高亮泉心裡一涼,這下可怎麼跟譚政榮交代啊?
“誰知道呢?我們正吃着飯呢,譚二愣子自個兒跑去放炮了,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給炸了。”
“你們是幹什麼的?不是還在協調嗎,怎麼就讓他放炮了呢?”
“都怪我工作沒做細,疏忽了。”吳幸福站在辦公桌前,小心翼翼地承認錯誤。
“譚家兄弟的情緒怎麼樣?”這纔是高亮泉最關心的。